第2章 往老处女寂寞的心上丢石头 1
“呀，你怎么能这样？”
拿着无辜的电话筒，娜凤神经质一般地冲着那边大喊。
“你故意这样干的吧？什么，骨干演员韩雪丽的不雅照？想让我尝点苦头所以事先计划好了是吧？快点如实招来！”
【……】
但是话筒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
电话机那边的人正是娜凤的同学，也就是这次刊登不雅照的韩国体育网站的编辑长姜景珠。
娜凤想着要是姜景珠不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冲过去杀了她。
“你知道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吧？”
斟酌一番后，娜凤的气势稍微弱了一点，但是她要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把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所以提高了一个音调。
“你以前还是个小记者的时候说好要帮我把出道照片放上去的。推辞了好几次之后，就选了一张最丑的照片登上去了。还记得家乡的人看了之后在路上指指点点吗？干嘛一定要选一张嘴巴咧得大大的，像傻子一样的照片登上去啊！”
娜凤把以前老掉牙的的事情抖露出来，可对方还是沉默不语。
娜凤在演艺圈刚出道的时候，朋友也刚刚当上体育新闻的记者。托朋友的福，那张角度奇怪的照片却受到了人们的关注。
然后娜凤就出演了很多角色，也接拍了很多广告。虽然结果并不坏，但为什么要选择那张照片，娜凤直到现在也完全无法理解。
“那傻到爆的照片被全世界都知道了！”
娜凤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说真的，你每次和我见面就是为了扒一些演艺圈的独家新闻吧？上次我说民俊和李小珍似乎有地下情，不就是你第一个报导的吗？都怪你，让我的处境有多难堪你知道吗？第一次出头，第二次出头，对于只知道出人头地的人来说，什么是朋友啊？你就出卖朋友去追求你的成功吧。也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朋友了？”
【别再人身攻击了。虽然我是编辑长，但也不能随便干涉记者们的活动范围啊？你也知道……】
沉默了许久的对方像是忍无可忍一样传来这样决绝的话。但和娜凤所预想的不一样的是，对方和平时一样，在那理性而又冰冷的回答里完全没有一丝反省和负罪感，这对娜凤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什么？你可以百分百保证这是客观性的报导吗？这个分明是反对演员韩雪丽的恶意报导，不论这个拍照的人是不是有意的，但是这个记者到底是哪个坏家伙！”
【什么意思！】
景珠能怎么办呢，自己身为体育新闻的编辑长，看到头版刊登着娜凤的不雅照，对她多少还有点愧疚。刚刚因为娜凤的抗议而没有说出的话，现在开始一条一条的反击了。
【严格来说，我们报纸虽说是体育类的，但是也算是个高级别的公司了。而且，我们报纸从来不刊登毫无依据或是带有感情色彩的报导！你把我们报纸当作什么了？而且那个拍照的“无良记者”是这一版面的当红记者，你知道吗？她是以笔触敏锐而闻名的晚辈！】
暴走女王去哪里了。
娜凤虽然心里很不满意，但是景珠的反击让她手足无措
在学生时代，景珠成绩比娜凤好，以她干练稳重的性格担任了班长和校学生会主席，工作都无可挑剔。事实上，以娜凤的经验来看，只要是景珠认为对的，就绝对不会是错的。虽然娜凤气得快要跳脚，但她听了景珠的一番话以后，觉得很有理，只能让出一步了。
“那，那么……你说这不是故意的？”
【当然了，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我也是在想要不要刊登你的这张不雅照，但我得公私分明吧？并且，我们的友谊都多少年了？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那么多，能不算是朋友吗？高中毕业少说都有十年了呀！】
“明明是9年好吧？”
对年龄敏感的娜凤强调今年还没有过完，立刻就改正了景珠的话。
“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加一岁？对一个女演员来说，年龄是多么敏感的话题你知道吗？”
【韩娜凤~你真是！】
把韩娜凤的凤字拖得很长是景珠长久以来的习惯。平时听惯了说她是菩萨心肠的景珠，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发火了。
娜凤敢于向景珠报仇也就是一瞬间，她知道景珠发火了，立马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也是个暴脾气好吗？”
娜凤似乎看见电话那头的景珠在摇着头说“要我说啊。”她瞪着电话，似乎把电话当作了景珠，还伸出舌头做着恶作剧的样子,但实际上娜凤的心里还是很担心。
再过一个小时，娜凤就要去经纪公司了，该怎么样向社长解释，又该怎样向服装赞助商道歉……娜凤心事重重地深呼了一口气。
刚刚还像吃了火药一般的娜凤，消了气后呼吸才回到了正常。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叉着腰站在大大的全身镜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地嘀咕。
“镜子啊，镜子……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
以前的韩雪丽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最漂亮。但现在的自己也就跟白雪公主的继母差不多。娜凤再一次陷入了忧郁。
娜凤虽然个子不算矮，但也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高个。曾经光滑细腻的皮肤因为保养不足，岁月流逝，长了一些小细纹，并且还有色素沉淀，变得一点都不健康，更别说身上长的肉了。简直不能让人相信这个人曾经是韩国小姐。
“我以前也红过啊……”
撇开别的不说，光看娜凤的脸，眼睛又大，双眼皮也很深，长的虽说不想西方人那样棱角分明，但有小巧玲珑的鼻子，像玫瑰花一样的小小的红唇，还有依旧白皙的下巴……
娜凤想起在获得最佳女主角时打下的追光灯，那样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仿佛伸出手就能碰到。
“我还没死……”
娜凤自嘲着。虽说长了一点肉，但仔细看看还是一个美人胚子。问题是没有人想要费那个心思去发现她现在的美。别人没有必要睁大眼睛去寻找，在聚光灯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
女人一到30，身材自然而然会发福。娜凤正切实地体会到了喝水都会长肉这一事实，特别是脸上长肉的事实，说得好听一点是婴儿肥，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大饼脸。娜凤的脸肥到把她的魅力小酒窝都给埋没了。
如果经常去健身房运动，好好管理身材，说不定娜凤还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但是很遗憾，娜凤已经很久没有运动了。
“什么，你总得让我知道吧！”
不管不问的股票投资让她损失了一大笔钱，后来她把全部身家都投资到了房地产，买了一套大大的房子，这才让娜凤坚持到现在。不然的话，当初就会落得无家可归。
“呼……”
强迫自己不去想的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早上一直安静的电话机开始响了。
“不看都知道。”
很明显，企划室和赞助晚礼服的服装店都看到了今天的体育新闻，开始给娜凤打电话了。
心思缜密的企划室社长肯定会说很多的废话，服装师“阎罗”、设计师爱丽丝·姜会也会说些难听又带刺的话，还没接电话，娜凤都知道这次在劫难逃。
听着电话铃声，在房间里面思绪混乱地走来走去。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么大的房间里，让她觉得空虚。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品尝着孤独和苦涩。
娜凤依着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漂亮的意大利高级家具来装修房子。可仔细一看，家具的某些地方已经磨损脱线，还有几件家具早就已经过时了。
娜凤很想换掉这些家具，但依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只能摇摇头作罢，现况惨烈就如同现在坐在破旧沙发上的她一样。
娜凤听到别人说她坏话就会半个月睡不着觉，就像不知不觉中遇到了凛冽的寒风，把她的心都吹得拔凉拔凉的。
她无时无刻不想拿起电话冲景珠发火，拿起靠垫把耳朵捂住，趴在地板上乱踢，睁大眼睛似乎看到了她的未来。
***
“我的人生还剩什么啊？”
失魂落魄的娜凤想起前几天被企划社社长骂的事情就心情不好。
冬日企划社社长金俊哲知道娜凤的不雅照事件后，不出意料给娜凤打电话，大发雷霆。
电话里金社长说娜凤损坏了企划社的名誉，所有的赞助商都威胁不再提供赞助，而且马上要取消之前的合约，让娜凤马上从企划社滚出去，那语气就像气得要喷火了一样。
娜凤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不接，几天里只是蒙头大睡，娜凤真后悔接了那个电话！
虽然是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但是金社长滔滔不绝的“教育”让娜凤情不自禁地哭了。
企划公司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培养出的明星们，稍微有点名气之后，就一个接一个地跳去大型的企划公司，继而聘请业界最好的律师，与前企划公司打官司。片酬不当，收益返还,合约无效，合约金返还，再遭遇了这一系列的诉讼后，企划公司境遇惨淡。对于这一点，娜凤知道的很清楚。
虽然娜凤是迄今为止没有更换企划社的艺人，但她却是企划社最希望她离开的那个人！
在她身上高投入，零回报，不是眼中钉，还能是什么？别说提高公司的名声了，要么给公司名誉抹黑，要么瞬间闯祸，跟丑小鸭没什么两样！
“搞定赞助商！”
上次电话里金社长歇斯底里大喊的话还萦绕于耳。
“赞助商……”
独有今天觉得异常苦涩的烧酒，一杯杯的进入娜凤的嗓子里。
但是……年纪不小的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儿呢……
那些所谓的发展很好的艺人，都把赞助商作为跳板，让自己大红大紫，但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娜凤从来没想过利用赞助商来捧红自己。
但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她毫无办法，只能叹气。
不用说周末剧，现在就连日日剧和早晨剧都是用年轻的新人，娜凤所占据的“领地”越来越窄了。不仅几大主要电视台如此，就连地方电视台也是这个情况。
“韩雪丽小姐，来看看这个！”
一大早就让人讨厌地按门铃的正是住在对面的邻居，一个全职主妇，和娜凤同岁。之前听说她在百货商场兼职装艺术讲师。
不是为了挣那为数不多的钱，只是单纯地为了社会义务劳动和自己的发展，但是从她的衣着上看……只是单纯地到邻居家串门吗？娜凤怀疑会不会有别的目的呢？
像时尚女郎一样穿着超短迷你裙，灰色打底裤，耳朵上戴着三四个拳头大小的金耳圈，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响，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像是由各种各样的镶满宝石的手镯组成一样，还戴着疑似有数十克拉的钻石戒指，像是恨不得把废品箱里所有的饰品都戴上一样。
每天早上都去健身房锻炼或练习高尔夫保持身材的素英，怎么看都觉得比现在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女演员娜凤强。意识到这点，娜凤突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嗯？”
“来看看这个！”
一打开门，出现在娜凤眼前的是几天前的报纸。
这报纸跟前几天报纸的唯一区别就是不出自于景珠所在的出版社，而是别的出版社的小版面报纸。可能因为不太专业，这些所谓的叫“对车”的出版社的“骨干”记者们曝光得有些过分。
整个新闻版面的头条都是关于艺人们的变性手术全过程和那些女艺人们紊乱的性生活。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呢？娜凤一头雾水，睁大眼睛看着素英，素英把报纸扔给娜凤的同时，迅速地把脚挤进门缝，钻进了房间里。
虽然跟素英做了很长时间的邻居，但因为娜凤是演员，对自己的私生活部分相当保密，所以跟素英不是那么亲近，也就是素英自己装得很熟罢了。
虽然很感谢素英每次在祭祀或者生日聚会的时候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吃的，但是她每次都会利用这些时机来打听娱乐界新闻的真假，像狗仔队那样问个不停，这让素英尽量地与她保持距离。
“哈哈，看到这个，我都笑死了，快看这儿！“
素英一边从娜凤手上迅速的翻着报纸，一边在客厅中间坐下了，翻了好几页，似乎已经烟消云散的“釜山国际电影节”演员韩雪丽不雅照又出现在了娜凤的眼前！
啊……
照片里同样的衣服，同一个人，除了角度有点不同，其它的没有任何不一样。
当时有那么多相机吗？娜凤只是闭着眼睛，但是不知道是否知情的素英却开始热血沸腾地聊起天来了。
“很失望吧？韩雪丽小姐？但是事情怎么会这样？照片太一般了。看来照片的作者跟雪莉小姐有仇啊，呵呵……看这头发，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美容店做的，告诉我，我绝对不去这个店。凉鞋很漂亮，这是哪家的？是名品吗？怎么看着像假货呢？现在谁还穿连牌子都不知道的鞋啊！”
“暖气已经停了，但是这屋里怎么这么热呢？”
这张没有任何新意的照片，素英为了看出区别，相当认真地看着，娜凤心里七上八下的。
“雪莉小姐，快来看看这儿，朋友们都说雪莉小姐要隐退去美国了……也有人说雪莉小姐是去美国生孩子的……”
“编出这样谣言的人就是你吧？”
作为当事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闻，就算真的有那样的传闻，也是通过景珠知道的啊。
娜凤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就好像告诉素英赶紧闭嘴，说点别的。
虽然这个女人住的公寓是带有“宫殿”字样的豪华公寓，但是在一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肯定有，这是没办法避免的，所以娜凤就算再怎么讨厌素英，也忍了。
“演艺圈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可羡慕的嘛！像我老公那样在大公司上班，当个领导，不也挺好的吗？早早地结婚、生孩子，花着老公给的钱……当然钱也不会少，呵呵……有时可以去香港买买奢侈品，去意大利买鞋，这样的人生也不算太差啊！知道吗？我老公的公司这次当选了‘最好待遇公司’，下个月我老公还可能升职当部长呢！哦，对了，两个月后听说他们公司要拍电视广告，要不我推荐一下雪莉小姐？”
娜凤对素英的话毫不关心，一直一言不发，但是说到广告这个词，倒是格外关心。上次拍广告还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模糊地记得是在吵闹的摄影棚，立式摄像机和照明……
“啊,对了！”
好像恍然大悟，素英拍着手，点着头。
“韩雪丽小姐，最近不怎么出演电视节目吧？那样可不行啊。我老公的公司还是挺大的，最近是有个发展得不错的叫崔允辉的公司吧？都要用像“创造彗星”这样的演员，是那样的吧？”
因为照片事件广告商要求娜凤赔偿损失，素英就自己带着模特娜凤找上了广告商，但是经过激烈的协商，终究未达成共识。
她上下打量着娜凤，像泄了气一样，肩膀垂了下去。
“是开玩笑吗？”
因为还要顾忌形象，又不能对素英胡说，娜凤的心里像是着火了一样。
“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有约会，得出去一趟！”
忍着，忍着……要是没忍住，恐怕她现在都已经揪着素英的头发，把她直接摔倒在地上了。娜凤从座位上站起来，让她原谅一下。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但是那眼神好像就是求她赶紧走或者说是让她赶紧滚出去。
“几点？跟谁？是不是别的演员啊？在哪儿见面？因为什么事儿？”
那样子好像就是在盘查，把娜凤气得说不出话了。
“实在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得赶紧走了！”
娜凤用站也不像站，坐也不像坐的姿势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意思就是很无语，让她赶紧走。
“到你准备出门时再走不行吗？”
素英并不理睬娜凤的话，甚至摆出了卑躬屈膝的姿态。娜凤将素英赶出门外，呆呆地看着防盗门，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加一道锁。按照素英的性格，她肯定会用工具撬开门，将娜凤的房间翻个底朝天，只要是有与演艺圈有关的线索，哪怕是一小块照片她也会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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