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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卫芷岚整个头脑一片空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眸光盯着北含墨清秀俊雅的容颜,像是愣住了般,待反应过来,便想要将他推开;但北含墨大手紧紧禁锢着卫芷岚的纤腰,竟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因着卫芷岚此时距离北含墨极近,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卫芷岚脸色微微红了红,但头脑却依然清醒,忙便偏过了头,轻声道:“北含墨,你放开我……”
然而北含墨似是没有听见般,炽热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眼里满是柔情,依然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双唇,方才将卫芷岚放开。
一时间,屋子里极是沉寂,卫芷岚没有抬头去看北含墨,不敢去看他那灼热的视线,此时,向来淡然如水的心,却是乱了。
北含墨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卫芷岚,良久,方才叹道:“湘儿,你该知道的,我心仪于你。”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颤,似是想说什么,轻抿了抿唇瓣,终是什么也没说。
北含墨眉目柔和,眸光含着几许柔情,解释道:“太子府的几个女人,不是我的意愿,我之前让你过来,是因为有东西想要交给你,但正好临时有事,便出府了;却没有想到,在我出府后没过一会儿,我母后便派人将那些女人送来了府中,我完全不知情,也是回府之后才知晓此事,我已经将她们全都轰出去了,怕你误会,立刻便过来了。”
卫芷岚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知晓北含墨愿意解释,定然是心中在乎自己的,不然也不会便立刻赶过来,但她对于北含墨的感情,却并不能回应什么,抬头看向北含墨,但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不由得心中感到些许愧疚。
“太子殿下不用解释,其实这些女人是不是你自愿的,都无所谓,太子殿下年龄已是不小了,也该纳妾了,府中多几个女人总是好的。”卫芷岚淡淡笑道。
闻言,北含墨身躯一僵,眼里流露出一抹痛色,轻声道:“但是我不喜欢她们,这几年,你应是明白,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卫芷岚容色淡淡,眸光直视着北含墨,语气没什么情绪道:“我成过亲,嫁过人,太子殿下应是再清楚不过了,这都城名门贵族的小姐甚多,太子殿下可以喜欢任何人,却绝不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若是传出去,对太子殿下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北含墨面容平静,也没有说话,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似乎要将她看个通透,良久,方才柔声道:“我不在乎,当初便怀疑过你的真实身份,若是在意你嫁过人,如今也不会深陷其中了。”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执着,依着你尊贵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用将心思花费在我身上,实在是不值得。”卫芷岚轻声叹道。
“湘儿,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我也从来不在乎,只要我认为你值得我去喜欢,便是值得的。”北含墨眉目柔和,黑色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认真道:“这些年来,向我投怀送抱的女子的确很多,但是我从未动过心,我知道你如今还不愿接受我,许是因着心里还爱他,但其实没关系,毕竟他在我前面,是我没能早点遇到你,我相信,只要时日长了,你定然会忘了他的。”
北含墨说完,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眼里是浓浓的柔情。
卫芷岚心中一颤,对于北含墨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动容,但她向来冷静理智,很快便明白了如今身处的环境,淡淡笑道:“太子殿下应是明白,北周的民风虽然较之西京更为开放些,但臣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一个成过亲的女人,且太子殿下也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只要赵胤一日没有给休书,我便永远都是大夏的皇后,即便太子殿下不介意我嫁过人,但北帝与慈容皇后还有朝堂上的一众大臣,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闻言,北含墨眉头紧皱,这个问题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当初赵胤既然愿意降低三成的关税,为期十年,便是为了能在北周搜寻到湘儿的行踪,由此便可以断定,赵胤心中仍是爱着湘儿的,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了北周。
但北含墨也的确没有想过,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子,竟然会是赵胤的皇后,当初第一眼见到湘儿时,自己便看出来她易了容,但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巧合,自己派兵搜查的大夏皇后,便是住在谢府的湘儿。
思及此,北含墨薄唇紧抿,眸光渐渐变得幽深,依着赵胤的精明,许是两年前离开都城的时候,便已经心存疑虑,只不过当初朝堂暗涌,不得不回去西京,如今整个朝堂官员都已经大半换新,也架空了整座后宫,待局势完全稳定之后,赵胤许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来到北周找湘儿。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了冗长的静默,许久,北含墨方才抬头看向卫芷岚,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父皇母后同不同意,是他们的事,北周的臣民接受不接受,也与他们无关,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而已。”
闻言,卫芷岚苦笑道:“如何会与他们无关?北周的臣民不接受,对你而言,并不是件好事,北帝与慈容皇后对你极是看重,若是为了我,伤了他们的心,你怕是也不会感到好受。”
北含墨没有言语,卫芷岚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如此的透彻,北含墨明白,若是将来自己要娶湘儿为妻,前方定会遭遇重重阻碍,但此刻,他并不想放手,前路未可知,如今,便只想要去试一试。
“湘儿,你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担忧着什么,我向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我清楚,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有想过,纵然前路会有阻碍,但若是不去争取,又怎知会不会有结果?”北含墨笑了笑,眉目间依然是一派高傲自信,眸光深深的注视着卫芷岚,又道:“我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想一想,即便你如今心里还放不下赵胤,但我愿意等,愿意给你时间,至于太子府需不需要女人,你便不用为我考虑了,以后若是没有我的允许,胡管家要是还敢让那些女人进府,我便不会像这次般轻饶,仅仅是打了他五十大板而已。”
闻言,卫芷岚心中不禁感到诧异,倒是没想到北含墨竟然如此生气,这胡管家是太子府的大管家,行事向来稳妥,算是北含墨近前颇为信任之人,这打了五十大板,怕是会卧床好些天了,这还是轻饶?思及此,卫芷岚又想到北含墨常年在行军打仗,怕是军规森严,这五十大板,对于他来说,的确算是轻饶了。
“你方才说了,这些女人是慈容皇后派来太子府的,胡管家也是没有法子,不能违抗皇后懿旨,这五十大板,他倒是冤枉。”卫芷岚容色淡淡,不由得叹了口气。
北含墨微微眯了眯眼睛,不以为意的道:“即便是不能抗旨,但这么多年,他应是也知晓我的性子,便应该暂时将这些女人给安置一处偏僻的院子,等到我回府再处理,结果我方才回去之时,这些女人个个穿得花枝招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看得我一阵心烦。”
卫芷岚淡淡一笑,即便北含墨如此说,但她向来心思通透,早已是知晓北含墨如此做,便是为了告诉慈容皇后,这些女人他不会要,即便慈容皇后以后再有意派女人到太子府,但北含墨并不会接受,这胡管家不过正好倒霉罢了。
正在卫芷岚这般想着的时候,便见北含墨正含笑凝视着自己,又道:“那些个讨厌的女人,哪比得上湘儿?我才不会看上她们,回府之后,直接便让人轰走了。”
“这些女人我看过,姿色都是极为出众的,我瞧着相貌都比我好太多,如此美人,太子殿下竟也舍得将她们轰走,实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卫芷岚笑了笑,打趣道。
北含墨挑了挑眉,神色似有些慵懒的道:“怜香惜玉有你就好了,别的女人,不要也罢。”
卫芷岚蹙了蹙眉,又问:“这些女人想必是慈容皇后精心挑选的,你就这么将人给轰出去了,若是慈容皇后问起,又当如何说?”
北含墨神色悠然,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一抹笑意,不紧不慢的道:“这事情你不用担心,母后那里,我自会去说清楚,免得她以后又给我乱塞女人到府上,省得心烦。”
卫芷岚淡淡一笑,继而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方才不是说让我去太子府,是有东西送给我么?什么东西?”
北含墨俊眉微挑,卫芷岚若是不说,自己反倒将这事给忘了,不由得笑道:“我在朔州的时候,地方官员送了我一件红水貂制成的披风,我便想着送给你,结果方才过来的时候,给忘了,明日我便派人送过来。”
闻言,卫芷岚面色一讶,这红水貂制成的披风可是极为名贵,倒是没想到北含墨竟会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东西,不禁笑道:“这冬日都快过去了,倒是用不着了。”
北含墨笑了笑,“北方的冬天,向来都要长一些,这天气仍是严寒,应该还会冷上一阵子,送给你总归是有用的。”
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没再说话,眸光不经意间看向窗外,但见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是全黑了,雪也停了。
恰时,阿萝便端来了晚膳,想着北含墨也在这里,之前便让吴婶多炒了几个菜,待用了晚膳之后,北含墨与卫芷岚继续说了会儿话,方才离开。
这一晚,卫芷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想起北含墨今日说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与北含墨相处几年,对于他的性子,卫芷岚自然是了解的,之前自己便有意无意提到过,希望北含墨能趁早断了这份感情,但他却根本不在意。
这世上,大多男儿都在乎女子的名节,自己成过亲,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要嫁人,无意间随着谢远之来了北周,便也只想在都城安稳度日,如今,面对北含墨这份感情,卫芷岚很是迷茫,根本不敢给他半点回应。
曾经以为与赵胤大婚之后,便能与他相依相伴一生,然而卫芷岚却没有想到,当初说着爱她的男子,最后却能将自己伤得如此之深;赵胤是帝王,或许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即便是当年选秀纳妃,卫芷岚相信他也是不愿意的,但无论是与不是,如今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北含墨是太子,乃一国储君,将来也是要继承皇位的,若是一旦即位,以后与当年赵胤的处境,或许并不会好到哪里去,新皇登基,总归是根基不稳,需要充盈后宫,牵制朝堂的势力,细数历代帝王,几乎没有谁能够独宠一人,权衡利弊之下,总是会为了大局考虑。
楚云晗如此,坐拥三千后宫妃嫔,从当年离开西京之后,便杳无音讯两年,让姐姐苦苦等了他两年,后来也是为了利益,纳了摩罗公主为后,将大半个摩罗国的财富吞入囊中;赵胤为了稳固朝纲,亦是如此,即便如今架空了整座后宫,但过往的一切,仍是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回想起那些伤痛的过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卫芷岚明白,权力越高的男人,顾虑也会越多,楚云晗与赵胤便是如此,北含墨以后,又何尝不会这样?如今,自己只想与姐姐般,简简单单的生活,若是接受了北含墨,以后便要如当初般,承受许多,而她早已经累了,也不想再活在满是阴谋算计的后宫,从此便是枯坐到天明的等候,夜夜孤枕难眠。
……
一连过去了两个月,已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
这两个月的时间,北周朝堂局势发生变化,端王北凌天已是调动了手中的十万兵马,将其驻守于禹城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北帝身体日渐沉重,以似油煎,已是药石无医,三日前,便已驾崩于龙清宫,逝世前留下一纸诏书,曰:“朕自知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北含墨自幼能文能武,才德兼备,由他接任大统必将稳定江山,着继朕后,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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