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思
听说，荣国公夫人当初想接那位侄子进京，却苦于他孱弱的身体，不能来京才作罢的。
谢文玉叹了口气，道：“辛苦舅母了。”
荣国公夫人赶忙站起来说道：“这本该是我做的，倒是叫娘娘扫了兴，这好好的一场端午宴……”
谢文玉摆摆手，笑道：“无妨，本宫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想来诸位夫人家里也原是该一家人聚聚了，本宫就不多留你们了，都散了吧。”
众人赶忙起身告退。
等众人都走后，褚遂凌看了一眼一旁的贤妃等人，也淡淡的说道：“宫里准备了御粽，都回去吧。”
说完，自己从座位上起来，看着谢文玉道：“也不知道栖凤宫的小厨房还能不能用。”
听出褚遂凌话里的打趣，谢文玉心里翻了个白眼，道：“这栖凤宫的东西，现在还有人敢怠慢嘛？”
褚遂凌牵起谢文玉的手，眼睛亮亮的说道：“那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皇后娘娘与我一同包粽子？”
谢文玉笑眯眯的将手从褚遂凌手中抽了出来，眨了眨眼睛道：“那还不快走。”
看着谢文玉与褚遂凌相处的如寻常人家一样，贤妃心里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只要看到一旁的安嫔脸色更不好，贤妃心情就诡异的好了。
从皇宫回去的苏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马车里，荣国公夫人看都没看她一样，高高在上的态度叫苏湘像是回到了以前的荣国公府。
昔年的荣国公府，大房袭爵，所以对长子的教养要比二儿子严格多了。所以，后来的荣国公府二老爷虽说没有大的出格的问题，只偏偏一点，特别喜欢红袖添香。
二房的妾氏多了，庶出子女也就渐渐多了，可二房的夫人可是正经的世家女，老荣国公知道二儿子的毛病，特意为他挑的一个厉害的媳妇。
所以二房在二夫人的手段之下，倒是从没闹出过什么荒唐事来，可世家女最看不起庶出了，即使人人都说二房夫人和善，可她们从骨子里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没人会将庶出的孩子抱在自己膝下抚养，即便是那种身下没孩子的，宁可从旁系过继一个嫡出的，也不会抱养庶出的孩子，更何论二夫人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二夫人对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本就看不起，只是面上过得去，等于是不被人说苛待庶子女的地步，别的是不多做一步了。
虽然荣国公府将嫡子女与庶子女混在一起养，可除了家学里的先生教的，人家嫡出的孩子还会跟在自家母亲身边学习，慢慢的，两者的差距就显出来了。
当初家宴上，无论是老夫人也好，还是荣国公夫人也好，更甚者是宫里的继后，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如现在一样，无视、不屑还带着些嘲讽，苏湘近些年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视线，如今不过是进宫一次，就又像是要回来一样。
不！绝对不行！都是谢文玉的错，要是没有谢文玉，凭着如今的荣国公府，皇后之位绝对会是我的，都是谢文玉！总有一天……
还没等苏湘继续想下去，马车慢慢悠悠的停在了荣国公府外。
苏湘想要上前搀扶着荣国公夫人，却被荣国公夫人不经意的躲开了，荣国公夫人看了一眼苏湘，扶着贴身大丫头的手道：“从今以后，不许小姐出门，并且推了一切的宴会，包括宮宴，告诉吴嬷嬷，今个开始，小姐的规矩就交给她了，什么时候吴嬷嬷觉得可以了，在带着小姐来我这。”
“大夫人……”苏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大丫头挡住了，荣国公夫人像是没听见苏湘的话似的，扶着丫头的手就走了，从始至终都没看苏湘一眼。
皇宫里，谢文玉与褚遂凌包好了粽子，等着下人煮的时候，两人一边净手，一边闲聊。
谢文玉擦干了手上的水，一边摸着花膏，一边道：“这苏湘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一个庶出的，捡了天大的便宜，可不就张狂起来了。”褚遂凌放下手里的布巾，从谢文玉手背上楷了一点花膏，惹来谢文玉的一巴掌，褚遂凌用被谢文玉拍红了的那只手，搂着谢文玉的腰说道：“你与她生什么气，你瞧着吧，总会有人收拾她的。”
“生气，我可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只是可惜了荣国公府，却没个继承人……”谢文玉说完，拿开她腰间作妖的那只手，道：“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荣国公府真的就这么……”
褚遂凌摇摇头，思索道：“当初荣国公府大房只有荣国公夫人一位，舅舅舅母颇为恩爱，老夫人也不是那种恶婆婆，没有往儿子后院塞人的习惯，大房除了晋安表哥和晋雅表姐外，只有当初那个没活几个月的孩子了。”
“晋安表哥他不是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谢文玉突然说道：“当初荣国公府男子被杀，听说那位姑娘悲痛欲绝，也想跟着马上去了，可不知为何硬生生的拖了一年，才悄无声息的没了，当初咱们进京后，好像一直忽略了这事。”
褚遂凌听到谢文玉的话，摇摇头，道：“不会的，世家女一向洁身自好，断断做不出未过门却有了身子这样的事来的，这事就算是真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不仅会让荣国公府抹黑，也会给那个姑娘的家族带来污点，这要是爆出来，那个姑娘家出嫁的姑娘也好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也罢，都怕是没脸见人了……”
谢文玉冷哼一声，嗤笑道：“这一人的事为何要牵连旁人，你们京城的世家就是规矩多，这家里出一个放荡的，那岂不是全家的姑娘都跟着放荡了，简直牵强。”
“牵强也没办法，这世家的规矩咱们即便贵为皇上皇后，却也不能强求人家改了规矩。”褚遂凌说完，看了一眼谢文玉，慢悠悠道：“这种规矩自小就给她们树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这也是世家之间的心照不宣，要不为何那些传承久的世家，就算是皇朝覆灭，人家也可能在新朝继续扎根下去。”
谢文玉挥挥手，笑道：“罢了，咱们怎么说到这了，明明刚才还在说苏湘，可见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聊到哪去了。”
褚遂凌面上宠溺的看着谢文玉，道：“想来粽子也熟了，走，去尝尝咱俩的手艺。”
不必与栖凤宫的热闹温馨，仁寿宫里，太后看到御膳房送来的粽子，淡淡道：“拿下去你们分了吧。”
阴海笑着道：“多谢太后您赏。”
太后靠在枕头上，一手放在炕上的桌子上，一手撑着额头，慢悠悠的问：“宮宴上确定皇后与荣国公府的小姐起了争执？”
“是，听说荣国公夫人当场发火，罚了那位小姐，还为此闭了荣国公府的门，说是等那小姐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出来见人。”
太后嗤笑一声，道：“那位荣国公夫人还是没变，骨子里都带着傲气，想来那位荣国公府的小姐也是叫她忍了许久了，哀家记得，这位荣国公夫人可是想来看不上庶出和妾氏的。”
“当初荣国公与她可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荣国公后院只有她一人，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哀家还羡慕过她呢……世家女、一心人、优秀的孩子还有高高在上的身份……”
“太后。”阴海弓着身子道：“就算是世家女，如今不还是她孤身一人，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又如何，不也是绝户了，还有孩子，咱们靖王可比任何人都好。”
太后被阴海说的心里高兴，面上也笑道：“还是你会说话，好了，快下去吃粽子去吧，哀家这串珊瑚串，可是跟了哀家好些年了，给你了。”
阴海赶忙双手捧着接过太后手里的珊瑚串，嘴上道：“还是您老人家疼我。”
太后笑着道：“一会儿吃完了粽子给哀家办个事，去一趟荣国公府，就说今个宮宴上叫苏小姐委屈了，哀家送些东西给她。”
“是，小的明白。”阴海说完，太后接着道：“记得去哀家的库房里挑些礼物，重要的是见到那位苏小姐，记得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与哀家说，哀家当初与苏皇后可是很要好呢。”
“太后，您是想让这苏湘进宫？”阴海见太后心情好，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不是哀家想叫她进宫的，是她自己想的，哀家只不过帮她一把。”
阴海赶忙从脸上给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瞧奴才这嘴，真是该打。”
被阴海的动作逗得心情颇好的太后，笑着道：“行了，快些下去吃粽子去吧，吃完了给哀家记得办好了事情，哀家还有赏。”
荣国公府，荣国公夫人刚梳洗完毕，正拿着本书坐在灯下看着，身边的大丫头突然在外面说：“夫人，宫里来人了，太后身边的阴公公来了。”
荣国公夫人披了件外衣，打开了房门皱着眉道：“他来做什么。”
“说是太后给小姐送东西来了。”
荣国公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摆手道：“既然是给小姐的，直接送去小姐院吧，就说本夫人已经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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