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门
“还挺像那么回事，本来害怕你穿上不伦不类，这样看来活脱脱的一世家公子哥儿。”
“六叔，咱们就这样走了，不会被训斥吗？”
谢信勉哼了一声，说：“要是被训斥也是你，你看谢家谁有空管我？”
谢宁桥：……
“若是论谢家真正有风骨的，还得是你爹，除了你爹我二哥其余人都是装的，还不如爷我呢，你这小孩子莫要多话，我是带你出来散心的，看中了什么六叔都给你买了。”谢六爷霸气的说，说完摸了摸谢宁桥的头，余光看见别人都异样的看着他们两个，于是收回手。
谢宁桥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六叔什么时候框过你？”
谢信勉折起来手里的折扇，说：“如今谢家你六叔说了不算，像出来逛逛这样的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休要再问这问那的，一会天都黑了，岂不是白出来了？”谢宁桥还没等怎样就又被拽走了。
两个人走在街上十分的扎眼，这里不是京兆的正街，寻常富贵人家不在此处逛，两人相貌出众且穿着不俗，谢宁桥好不容易出来也不顾及别人的目光，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
“你可要逛逛首饰店铺？”
“六叔可是傻了？两个男子逛什么收拾铺子，咱们还是去那兵器铺子看看吧。”手摇绸扇，样子比谢六还要风流些，谢六爷常年混迹兵营，装个书生也是不像，远不如谢宁桥风流，就是身量有些小，看着像个十三四的风流少年郎。
谢六爷点点头，
“那就去兵器铺子，我知道有几家好的，咱们二人骑马过去。”谢宁桥身体确实弱得很，但今天为了女扮男装，无双觅双都没带出来，身边只有个六叔的常随，无人约束自然就欣然允了。
二人策马像京畿边上的一个庄子跑去，
“这里的马家打兵器十分地道，依照古法打磨的兵器很是锐利，一会儿你挑个短匕首防身用。”谢六爷见自己的侄女马术不错，于是也不再约束她，虎父无犬子，想必二嫂那么厉害，这丫头也不会太孬，带着她就进去烧铁打铁的屋子。
屋子里十分的热，几个男子也都是赤膊上阵，谢信勉低头看了一眼谢宁桥，都怪自己在军营混久了，不晓得这里女孩子就不应进来，谢宁桥抬起扇子挡住铺面而来的汗味和热浪，示意六叔自己不当紧，于是转身看墙上没烧好的兵器，
“马掌柜的。”
“给谢六爷请安。”
“无需多礼，我今日无事，带着我侄儿来你这里选几把趁手的武器。”
“请谢小爷安。那谢六爷还真是来对了，我前些正好日子正好打磨了几把短匕，给令侄练练手也是十分合适。”谢宁桥向马掌柜的点点头，
“那如此正好，也没算白来，让我们去你家的后院看看。”
三人带着随从去了后院，马家世代靠这手艺吃饭，当真有些本事，连院子里摆放的几把斧子也不同于一般的斧子，
“马掌柜的，怎的连斧子也要打造？”
“谢小爷不知，现如今这京兆人很少有人用这些武器了，为了维持家境不得已而为之啊。”
“打这般斧子，想必别人也是嫌贵不会买吧。”
“说的没错，我这铁石都是我的侄儿去宁夏买来的，只余些不好的时候打两把劈柴的斧子，别人嫌贵就我们家留着自己用。”宁夏的铁矿也算是大周最好的铁产地。
两人进了摆放武器的屋子，满墙挂的，桌子上放的，林林总总的全是各种的长剑和匕首，谢信勉看着这些就如同那文人骚客见了文房四宝，
“你自己先挑着，六叔先给自己挑一些。”谢宁桥看着这些武器，这马家庄是在朝廷那里留了手续的，不论谁在这里购置武器都要留下名字，且不能按批购置，想来也不能多拿，于是挑了一把趁手的短匕，也是马掌柜之前提到的那把。
马掌柜没想到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眼光会这么毒辣，目光所及和手里摸过的全是这里的上佳之作。
过了约两炷香的时间，谢信勉买下一把长剑和一杆画戟，看着谢宁桥手里只拿了一把匕首在哪那里喝茶，说：“不用为六叔省银钱，不再挑些趁手的把玩？”
“不了，买这种东西眼缘十分重要，这个就很合我意。”
“说的有些道理，那边走吧。”
“谢六爷，谢小爷这边请。”谢宁桥跟着六叔的脚步刚要迈出门槛，眼光一扫，转身往回，
“六叔，你且等等。”谢宁桥往角落里去，拿起一把普通的朴刀，
“这把朴刀是何人所铸？”
“回谢小爷，这是现如今的铸剑师的祖师爷在渭阳带回来的，因为没什么用一直在那里放着，若不是今日您看到了，小的都要忘记还有这把刀。”
“那也算是缘分，那我便买下了。”
“我说你这小子，虽说手里拿着的物什不讲究外观，可这把朴刀也太笨重了，还没有我手下兵士那的轻便。”
“六叔付钱便是。”
马掌柜没想到这个谢小爷会看中这个，不好意思的说道：“谢小爷，不瞒您说，这把刀那位祖师爷定价十金才没能卖出去。”十金，能抵上谢家爷俩手里所有兵器的价格。
“无妨，我六叔给我付钱。”谢信勉无奈的看着谢宁桥，想了想本来今日就是为了哄她开心。
“马掌柜，我没带上足够的银两，改日我遣我的小厮送过来。”马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如今生意不好做，他又不如其他的商人灵活，如今卖了这把刀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连忙给二位贵人将东西包起来。
谢宁桥抱着一把朴刀骑上马，二人不紧不慢的往回赶，
“我说二丫头，你莫不是同情那个憨掌柜的，照顾人家生意吧，才买了这么东西。”
“六叔，此言差矣，要是照顾生意买了那把斧子也是一样，买下它自然是因为它值这个价钱。”
“就这个笨重朴刀？”
“六叔，这附近可有黑泥地？”
“你找那个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这刀啊。”
“走，跟我来，前面的白云寺里有。”
两人策马到白云寺，直奔后院去了。谢宁桥拿出刀在河里沾湿，放在黑土上细细地搓，谢信勉看着满手泥非要亲自动手的谢宁桥，不由得哂笑，这孩子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低头一看，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刀锋和刀背都开始露出黑色，习武之人都知道黑色乃是玄铁十分坚硬，正是上好的铸剑的材料，叹了口气，如此上好的材料何必铸这么一把笨重的朴刀，就算不铸剑，铸把枪也是上好的，可惜可惜。
处理的时间十分长，于是谢信勉抓了条鱼让小厮在一旁烤了，谢宁桥看着那小厮的怀里竟然还有些调料，
“六叔，怎的出门还要自己造饭？还带的这般齐全。”
“你有所不知，我刚去边防大营的时候只是一个斥候，那是出去探听消息常常一恶就是几天，要么就是生的飞禽走兽，打那时候我身上就时常带着这些东西，只不过现在换了个人罢了。”
谢信勉倚在树上不甚正经的和自己的侄女说话，甚至嘴里还衔了根草，谢宁桥洗了洗手和朴刀，擦拭好转过去接过小厮手里的鱼，说：“六叔怎的执意从军？我见祖母十分不同意。”
“你祖母能同意什么，只是鼓励家中子弟寒窗苦读罢了，可惜你六叔不如你爹，学不来那些诗词歌赋、治国文章，于是你祖父去世后我就孤身一人去投奔了燕王殿下。”
“如今边疆也不太平吗？”谢宁桥不经心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羖奴人总是来犯，野心昭然若揭，总有一战。”
谢宁桥点点头，处理好朴刀，拿起小厮手里的鱼放在火上烤，谢六爷乐得清闲，倒在树底下小憩。谢宁桥把手里烤好的鱼切下来一块递给谢信勉，谢信勉接过来放在嘴里，
“嗯，这鱼烤的不错，十分地道，怎的你也时常抓鱼吃？”谢宁桥嘲讽一笑，何止是鱼，
谢信勉坐直看着谢宁桥问：“和六叔说说你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还能怎样过，每日里养病，不许出门呗。”
“绾绾，你在撒谎。我长了你七岁，你还没出生时我就已是个记事的孩童了，你小时候我还时哄着你，你撒谎能瞒的过我？”谢宁桥笑笑，瞒不过也不能交代，
“六叔，你我二人来过几招怎样，我就使我的这把朴刀。”
“我记得你四岁时就和二嫂习武，怎的一直没放弃？”谢信勉见谢宁桥不想说也不再过问，
“渭阳人皆习武。”
“好，就用我手里的这把□□，咱爷俩过几招。”两人起身站在广阔的地域上对峙，谢宁桥的内力皆失，只剩下手上功夫，别人看不出来是习过武的人，加上身量小，拿着那把朴刀看着有些吃力，
“你是小辈你先来。”谢宁桥也没推辞，集中意念摆起架势，那把朴刀立直放在地上刚好到谢宁桥的腰，拿起朴刀直接向谢信勉刺去，谢信勉撩回□□径直挡了，两人一瞬间过了十几招才分开，谢宁桥缓了一口气，拿刀直接挑开谢信勉面前的□□，谢信勉也从容的挑开了，却没料到谢宁桥会转过身去，一刹那出现在谢信勉侧面，谢信勉来不及吃惊就直接转身防范，谢宁桥一个用力想要砍断，不料用力过于狠厉，乱了气息。谢宁桥收了力，以刀支撑住身体，气血倒逆一时间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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