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脸红
“唔……”不知过了多久,男子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想要伸手揉揉发涨的额头,却发现手中握着一只细嫩柔荑,不觉愣了一愣。
身旁传来恬淡而平稳的呼吸,余锦睡得很熟,方才的动作并没有吵醒她。
男子唇边露出一丝淡笑。他自幼生长在极其复杂的环境之中,身旁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他的性命。是以,就算是晚上入睡,他亦不敢睡得太沉,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虽然根本不了解身旁的少女,但不知为何,在她身边总让他觉得很心安。曾以为是她身上皂角的香气令他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才会有这般感觉。此刻他却发现并非如此。先前被水泡了一阵,余锦身上淡淡的皂角气息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但即便如此,却仍是让他感到心安。
男子弯唇笑了笑,靠近了正在熟睡的少女,躺在她身旁,闭上眼睛贪婪地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嗯?你醒了?”余锦熟睡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醒了过来。想要伸手去摸怀里的火石,却发现手依然被他握着,黑暗里俏脸一红,急忙抽了回来。
掌中的柔荑如一只灵活的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溜走,男子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忽然眼前一亮,却是余锦点燃了蜡烛。处在黑暗中太久了,忽然的亮光让两人不得不闭上眼睛,慢慢适应着这片光亮。
男子也趁这个机会,眯起眼睛暗中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秀丽的眉眼,精致的下颌。虽然漂亮,但在他见过的众女子之中,这般样貌确实算不上拔尖。但一身粗布衣裳包裹下的身躯看似柔弱,却透出着一丝与柔弱外表不符的坚毅和果断。
“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危险气息,清清澈澈的听着很是舒服。“在下徐越,敢问姑娘姓名。来日定报今日恩情。”
“余锦。”余锦摊摊手,道:“跟我报恩很简单的,给些银两就好了。给多少也无所谓,就看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了。”自己走后,将军寨一群人的日子只怕会很艰难啊,余锦想象就觉得很是头痛。
“余锦?”徐越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那里面带了七分诧异和三分欣喜。
当年安国公的事情,闹得可是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如果他没有记错,令安国公府老太君当年大宴宾客的嫡小姐便是名唤余锦。而这余锦小姐,似乎正是一直住在娘家故地——不远外的桑源城。
若真的是她,那么……
余锦看了看周围,道:“这里既然连着将军寨,就一定有人来过这里,也就是说,这地儿肯定有出口。走吧,咱们去找出口。”
徐越点点头,正要站起身,忽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余锦急忙过去扶住他,把他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前走。徐越微微一笑,安然地享受这种待遇。
“你。”走着走着,徐越问出了他最为不解的问题。“你很缺钱吗?”
“嗯。”余锦点点头,无限伤感的幽幽感叹道:“我小的时候,爹爹不亲娘亲不爱,把我扔到外面自生自灭。我整日里给人家做活,洗衣服做饭劈柴烧火,稍有一点儿做的不好,东家就拿鞭子抽我……”
徐越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先不说安国公宠妾灭妻是京中出了名了,居然连前妻所出的嫡亲小姐都是这般对待,安国公府当真是越来越荒唐。
“你不会当真了吧?”余锦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道:“逗你的。世间哪有这样的爹娘?”
徐越无奈地摇头笑笑,转头间却不经意瞧见那双澄亮的眼睛里,当真泛着一丝神伤,再看时却已不再。
两人沿着水边一路往前走,大约走了一刻钟,前方没有路了,左边却出现了一个石洞,两人走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么多钱!”余锦惊呼出声,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只见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洞中金晃晃银闪闪地铺了满地的金银珠宝,还有那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慕容卫他们也真是的,有这么多钱就藏在家门口,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余锦让萧清越靠在一旁,开心地跑过去捡起一块金元宝,爱不释手。这得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小心!”只听身后徐越一声大喝。突然,两边的石壁活动了起来,一道道利箭从石壁上的小孔中射出,那肩头上蓝光闪闪,分明浸了剧毒!
余锦急忙扔掉手中的元宝,慌张地左一跳右一跳,上一蹦下一蹲,虽然慌乱不见章法,但那些利剑竟都叫她躲了过去。待到机关停了下来,她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好险。”
徐越看她躲箭看的心惊肉战,此时却摇头失笑。
“诶?你看那是什么?”余锦忽然惊异叫道。徐越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之间石洞中间,不知何时冒出一具棺材!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前,借着烛光打量这具棺材。
这是一具巨大的黑漆棺材,大约四个人也能装得下。棺盖上用朱砂描绘着一些奇异的花纹,在摇曳的烛光下,那些花纹就像毒蛇吐出的信子,仿佛在扭动又仿佛在挣扎,庄严而诡异。
“我怎么觉得这些花纹有点眼熟呢?”余锦喃喃道:“在哪儿见过呢?”
“这些花纹看样子倒像是某种文字。在棺上饰以朱砂,貌似是南境诸国的习俗。”徐越提醒道。
“南境?”余锦皱紧了眉头,仔细思索着,忽然她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这种文字是南境已经被灭掉的大黎族的文字。我先前在看《南境列国志》的时候曾见过。大黎族人崇尚死亡,信奉‘向死而生’。那么——”
余锦突然起身,推起黑漆棺材的棺盖来,徐越见此也不多问,同她一起推了起来。棺盖很重,余锦是女子,徐越又身受重伤,两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推掉了棺盖,朝棺材里看去。
“果然!”只见棺材的底部赫然有个大洞,往里照照,却见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
“看来这就是出口了。”徐越笑道:“若是常人在这洞穴中见到这般棺材,定不敢轻举妄动去开棺的。只有大黎族人,放才能明白这其中含义。余姑娘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余锦得意地一挑眉,也不客气。“那当然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爬进棺材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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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算是出来了!”余锦从水里探出头来,看着头顶的太阳,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段时间待在那个漆黑的洞穴里,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那条隧道直通向暮连山脚下的一方小池子,两人已然已经下了山。
余锦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虽然无缘无故地被这个男人害的糟了一回罪,但不想竟意外发现了这么大一处宝藏,想到将军寨日后的吃穿用度都有了着落,她心情大好,嘴角大大上扬。
“余姑娘要去桑源吧?”徐越看着眼前闲适的少女问道。方才在池边清洗伤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已经掉了,原来这段时间,他竟是一直以真面目与她相处。思及此,徐越心底竟隐隐有些欢喜。
余锦挑眉,等他的下文。
“可巧,我也要去桑源。可是我现在身受重伤,一个人实在不太方便,不知可否请姑娘送我一程?”徐越无害地笑道。
余锦眨眨眼,笑道:“如果我没猜错,徐公子应该是在被追杀吧?”
“我愿送上千两纹银作为报酬。”徐越微微一笑,开出价码。
其实他此刻有些不能确定,余锦是否是真的爱财,毕竟方才满地的金银珠宝,她分文未取。
事实上,余锦心中也十分懊悔,方才找到出口太过激动,竟然忘记带几个金锭子出来了。以后到了京城,少不得各处打点,没钱怎么成呢?
“成交。”余锦爽快地应了。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赶到了最近的一处村落。这村名为安宁村,此时已接近亥时,村中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了灯入睡了,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
安宁村实在小的很,十几户人家,连家客栈都没有。两人好容易找到一家人家借宿,却只有一间空屋子。村妇有些为难,对余锦道:“姑娘不嫌弃的话,和俺挤挤?”
余锦正要答应,却不想坐在一旁养神的徐越忽然开口道:“多谢大姐,不过不必麻烦了,我与娘子住在一间屋子里就是。”
娘、娘子?余锦华丽丽地脸红了。
村妇看看徐越,又看看余锦,一副了然的模样。尽管余锦此时梳着姑娘的发式,不过出门在外,衣裳服饰什么的都做不得准的。暧昧地笑笑,带两人到空闲的屋子去了。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一人睡床,另一个就得睡地板。余锦看看脸色苍白的徐越,准备出去抱些干草,却被徐越拦住了:“你睡床上。”
余锦摇了摇头,无奈道:“拜托,你有伤,还是好好歇着,不然到头来还是我的事。”她宁可睡一晚上地板,也不愿拖着个高烧的重病患上路。
徐越无言,想了想又道:“让姑娘一个女子睡在地上却是失礼。我看这床也大,同睡床上便是。”
余锦不想他说出这番话来,霎时间愣了。
她虽机灵聪慧,但毕竟未经男女之事,被徐越这么一说,脸霎时就红了起来。虽说在那洞穴中,搂也搂了,手也牵了,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现在与他假扮夫妻,但这同床共枕,可就不成了。
徐越看她通红的脸颊,跟先前却是不同,眼中不自觉泛着笑意。
对于回京之后的日子,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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