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返宋府

　　宋淼挑了挑眉，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她那父亲是良心发现了？

　　“姑娘有所不知，昨儿个下午，有许多对宋府不利的谣言……”方姑姑见宋淼疑惑，点到为止的说。

　　“哦！”宋淼拉长了声调，“我就说嘛……”原来是来挽救自己的名声来了。

　　“让他进来吧！”楚疏桐淡淡道。

　　宋岳进来时，看见楚疏桐后，有些怔忪，十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端庄典雅，气质不输当年。

　　“见过父亲！”宋淼向前行礼，声音里没有丝毫女儿见到父亲的喜悦。

　　宋岳回过神来，看见宋淼时，又怔住了，这个女儿和楚疏桐真是像极了，一样出色的容貌，一样的端庄典雅，气质和楚疏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年不见，淼淼长大了，身体可好些了？”宋岳虽然不喜她们母女两个，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女儿，终究做不到形同陌路。

　　“劳父亲惦念，女儿好多了，只是在扬州这十年，想父亲的很！日日盼着父亲的家书。”宋淼笑意盈盈的说，心里却在冷笑，现在来关心，那十年时间是去哪里了。

　　宋岳一顿，看着宋淼那含笑的眼睛，脸面有些挂不住。楚疏桐母女一去十年，他从未曾写过一封信。如今女儿这样说起，有些羞窘。身为父亲，自己确实失职了。

　　“父亲平日公务繁忙，疏忽了，”宋岳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早点用了吗？用了就跟父亲回府吧，宋府才是你的家，在这儿住着是什么事？”

　　“哦？那父亲让那柳姨娘住进我娘亲住的园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莫非父亲是忘了您已经有妻子了？”宋淼略有些嘲讽的看着宋岳，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她为自己的娘亲感到不平，她娘亲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宋岳被自己的女儿用这样的语气质问自己，有些恼羞成怒，正想发作，一直没开口的楚疏桐说话了。

　　“老爷是来接我们母女回去的？不知那柳氏搬回她住处了没有？”楚疏桐说，“哦，老太太还说，我不回去就永远不用回去了，不知道老爷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那是母亲的气话，当不得真，她前些日子还念叨你们母女来着，”宋岳说，“梅园我也让人给你收拾好了，你一会去就可以住了。”

　　“是吗？我可不想在经历这种事情了，还希望老爷能处理好。”

　　“那是自然。”宋岳点点头，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接楚疏桐母女回去，也好向外人表明他没有宠妾灭妻，更没有忘恩负义。

　　楚疏桐也知道，住在楚府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只是在等宋府表态罢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是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当即叫人收拾收拾东西，回宋府了。

　　回到宋府的住处时，就见柳氏带着一名年约弱冠，长相俊朗的男子和一名少女在等着，见楚疏桐等人过来了，就跟没事人儿一样的过来打招呼：“姐姐，是我糊涂了，希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妹妹计较。”

　　“疏桐知书达理，自是不会跟你计较的。”楚疏桐还没说话，宋岳就已经开口了。

　　宋淼和楚疏桐似笑非笑看着这两人。

　　“那就好，我生怕姐姐跟我生分了！”柳氏说。

　　“见过父亲，母亲。”那名年轻的男子在柳氏说完后向前对着楚疏桐和宋岳行礼，然后又对宋淼说，“多年未见，都快不认识三妹妹了。”

　　“多年不见，大哥可好？”宋淼问，这是她大哥宋珏，柳氏的儿子，也是宋府的长房长孙。

　　“托妹妹的福，我一切都好。”宋珏说，俊朗的脸上挂着笑意。

　　“父亲，母亲。”宋溪也笑着过来打招呼，“三妹妹是越来越漂亮了。”

　　“二姐姐过奖了，妹妹哪里比得过姐姐。”宋淼说。

　　“我叫人给淼淼也收拾了住处，我叫人带淼淼过去。”柳氏说。

　　“不用麻烦了，梅园也宽广，住我一个人也安静了些，淼淼离开京城多年，怕会不习惯，就让她陪我住在梅园吧，这样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及时照料着。”楚疏桐说。

　　虽说女子长大后是要自己单独住的，但是楚疏桐愿意和女儿住一起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柳氏也做不了楚疏桐的决定，就应下了。

　　“你们先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明早再去给母亲请安。”最后宋岳说，然后众人都散了。

　　宋淼只在梅园住过四年，那四年里身体还虚弱，但是对这个梅园还是有些记忆，印象最深的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娘亲回让她出来晒晒太阳，教她识字，亦或是弹琴。如今的梅园大概是被柳氏整改过，但大体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宋淼还是能找到当年熟悉的影子。

　　家丁们陆陆续续的把东西都搬进来，陶嬷嬷、方姑姑指引着东西要放在哪里，该怎么放，如此这般后，一天又快过去了。

　　傍晚时分，明月彩云两人兴奋的来院子里叫正在看书的宋淼。

　　“姑娘，你快来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可是太太叫我们这样弄的。”

　　宋淼放下书，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的住处是在二楼的一个阁楼，视野很好。

　　推开门，绕过屏风，掀开帘子，一下子就怔住了。

　　浅蓝色和浅紫色的帷幔层层叠叠的挂在床头，还放着几个绣花的精致的枕头，这是她以前叫明月她们绣的抱枕。床头边上是梳妆台，挨着窗户的地方摆了张躺椅，她最喜欢在窗户边上看书，或是发呆。房里还放了张书桌，她用惯的笔墨纸砚都摆放得很整齐，还放了几本书，挨着墙放的衣橱里全是她衣物。

　　这些都是一个闺阁女子的闺房里都有的，令宋淼感动的是这个房间的布置和她在扬州楚府住了十年的那个一模一样。

　　宋淼走过去，书桌，梳妆台、椅子都是用的上好的檀木制作的。书桌上的书是她平日里经常看的。对于首饰这一类物什，宋淼特别偏爱玉质的，因此，她的首饰大多都是玉的，此刻，梳妆台上，檀木雕刻精致的妆匣里放满了她的饰品：玉簪、玉钗、玉步摇、玉耳坠、玉镯，每一个都是成色极好的玉雕刻而成，层层的帐幔是用上好的绫纱做的，床上被褥被晒的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安神的清香。

　　宋淼的心仿佛被水浸泡了般，柔软异常。

　　“这些都是娘亲安排的吗？”宋淼问，心里却早已知道了答案，她娘亲总是给她最好的。

　　“太太怕你在这里住不习惯，特意叫我们按着在扬州的样子布置，这样姑娘住着会舒心些。”彩云笑着说，“姑娘满意吗？”

　　宋淼点头，她怎么会不满意？怎么能不满意？这是她娘亲对她的爱意，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无不在告诉她，她娘亲有多么爱她。

　　她突然无比幸运，能够来到这里，能够做她娘亲的女儿。

　　“太太，都收拾好了，现下可以安心住下了。”方姑姑说，“就是园里人手不够，跟着太太从扬州来的都是些贴身伺候的，做些粗活杂役的还得再找些人。”

　　“姑姑，这些你去办吧，你当初也是和我住在京城的，对这边也熟悉些，人手的事情你看着办就是，虽是些做粗话杂役的，也要挑仔细些，”楚疏桐说，“厨娘就找个做清淡菜系做得好的，淼淼口味清淡，不喜口味重的，再找个会做点心小吃的，淼淼就爱吃这些零嘴儿。这些在厨房里做事的，一定要找身家清白，手脚干净，身体健康的。”

　　“嗯，都记下了。”方姑姑见楚疏桐样样都为宋淼考虑，知她是把宋淼捧在心尖儿上疼，笑着说，“姑娘知道您这么疼她，必是感动的很。”

　　“淼淼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疼她谁疼她？我还总觉得这些都不够，只想把我能给的都给她。”

　　“太太已经很好了，顾着姑娘的同时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咱们姑娘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若是您累坏了，姑娘可要心疼死了！”方姑姑说，心里却在感叹，这宋淼被她娘这么宠着疼着，没有变的嚣张跋扈，还柔善守礼，对下人们也多体恤，对她们这些老人更是关爱有加，当真不易。

　　若是宋淼知道方嬷嬷这么想，定然要笑出声来，她活了两世，心智可不是那些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比，当然不会因为家人的宠爱而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淼淼自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提起宋淼，楚疏桐的眉眼就带着笑意，“我去看看她，姑姑辛苦了，记得找些年轻的帮衬着，可别累坏了。”

　　帘子被掀起，楚疏桐从外走进来，笑着问：“淼淼，喜欢吗？我……”楚疏桐停下话来，搂着突然扑进她怀里的宋淼，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是怎么了？”

　　“我很喜欢，很喜欢。”宋淼埋在她娘亲怀里，声音闷闷的。

　　“喜欢就好，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撒娇，也不怕被人笑话。”楚疏桐笑了笑，接着说，“你小时候总是生病，娘亲看着着急，总是害怕你就这么撇下娘亲走了，还好去了扬州后你身体就慢慢变好了。如今又重回京城，又担心你不适应这里，像小时候一样生病，只好把你房间布置的像扬州一样，虽然自欺欺人，但也可以安安娘亲的心。”

　　“不会的，我身体好得不得了，定然会一直陪着娘亲的。”

　　“嗯，娘亲知道。”楚疏桐抬起宋淼的头，看见她眼睛红红的，笑着说，“动不动就哭鼻子，明月几个都笑话你了。”

　　“那我就把她们都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宋淼故意恶狠狠地说。

　　明月彩云听见了，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说：“姑娘，我好怕呀！”楚疏桐知道宋淼和明月彩云的关系不像一般的主仆，所以看见她们和宋淼开玩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因为宋淼很是喜欢两人，所以她爱屋及乌，对照顾她女儿的这两个个清秀伶俐的丫鬟也是喜欢。

　　“好了，时辰不早了，陪娘亲用饭。”楚疏桐见宋淼被逗笑了，捏了捏她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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