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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心中一阵疑惑,慕止他醋什么,这洛之流要抢亲他醋了。莫不是,我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以前在寺庙中见着慕止与季绾的见面。所以怎么算还是两个人有私情吧,这会难怪特地带我来看季绾成亲就是为了见最后一面的吧。

  越想越气,我抬眼狠狠瞪了一眼慕止,哼了一声回到桌前坐好吃东西不再看他。慕止被我瞪得有点莫名其妙,迟疑了片刻在我对面坐下来,见我吃东西往我碗里夹菜。

  我抬着手用筷子挡住,嘟着嘴看着慕止不让他的菜夹到我碗里。慕止用了点力气,我手腕便因为压着开始泛红。但是输人不输阵,我耿直脖子就是不愿意妥协巴巴看着他。

  慕止叹了口气,将筷子往旁边一放道:“怎么?”

  我吃了一大口茶才小媳妇儿样开口:“还怎么呢,你做什么吃醋,是不是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

  慕止有些呆滞,半晌没接话。

  心里一沉,我起身就要走:“你看你的心上人成亲吧,我不碍着你的眼了。”

  说着就往屋子外面走,慕止一伸手就我搂在怀里下巴搁在我头上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予卿见状和王伯很识趣地出了雅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这下光明正大的不依不饶:“就是你看你,醋劲还在呢。”

  慕止不知怎么,一双眸子在我脸上走了几圈一本正经问道:“你很在意洛之流?恩?”

  我幡然醒悟这厮就是明明白白醋了我对洛之流的在意,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慕止你醋我在意洛之流?”

  那张画中仙的脸上绷着,只是耳朵有些红了,不说话。

  我笑得更加肆意:“洛之流与我怎么也算是好友,今日他心上人成亲,我自是担心他做出什么荒唐事。他的兄长已经是皇上这边的人,若是他抢个亲,被季揽捉着了,难道还能落得什么好?”

  画中仙的脸依旧是臭得不行,我摇了摇他的袖子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不管怎么着,我们成亲之时那洛之流送的礼金可是不少的。”

  在金钱的力量下,画中仙的脸终究是有些松动,将我搂在怀里道:“不许轻举妄动”

  我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往窗口一看,便瞧着那花轿已经走道街道那头了。洛之流脸上的神色甚是狰狞,眼看着便是要绷不住了,手上已经开始有了拔剑的动作。

  慕止眯着眼一抬手,洛之流的手腕便被击得吃痛,剑又掉回剑鞘内。一脸认真地望着我们这边,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他神色复杂。

  耳边慕止的声音淡淡的:“城外百里亭候着。”

  我来不回他的话,便见着他手一挥便有许多暗卫往花轿袭击而去。

  予卿冲进屋子和慕止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我带着往对面酒楼飞去,我刚落地一把扯住要冲下楼去的洛之流急声道:“走,城外百里亭。”

  洛之流自是不愿意急得上蹿下跳又怕伤了我笨手笨脚地挣扎:“你放开爷,他慕止要截季绾。”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从怀里掏出迷药在他鼻尖晃了晃,他便晕晕乎乎的。我和予卿扶着他在酒家借了一匹好马往百里亭赶去。

  难得洛之流被迷得晕晕乎乎依旧是惦记着季揽,几次险些跳马,我看着礼金的份上费了大劲才将他带到百里亭。几个暗卫已经将亭子团团围住。

  慕止见我小脸急得通红,脸色又黑了下来。臭着脸掏出帕子给我擦汗,我接过帕子胡乱擦着问道:“季绾呢?截道没有?”

  慕止眉头挑着,不做言语只稍微侧了点身子,我看着那亭中一声红嫁衣的女子终究是松了口气,洛之流被我下了迷药,见着季揽也来了动力,跌跌撞撞往亭中走。

  我下意识就要跟过去,慕止一把扯住我眉头皱了几分:“作甚?”

  脚下步子一顿,心中忽然开朗了对啊我去作甚?人家小两口要谈情说爱的,我去那真是没有什么事干。一圈下来,我其实已经累得够呛,这会只勾着慕止的脖子要抱抱。

  慕止脸色好了许多很是受用的将我抱在怀里,立在树下阴凉处,我将头倚在他怀里小声问:“你这么将人截过来,季揽要得多久找得到?”

  头顶上的人半天没有应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两盏茶的功夫。”

  我点点头对予卿吩咐道:“你告诉那洛之流一声,有话快说,要是要私奔,我们这匹马就给了他。”

  予卿垂着眸子,应了声是,往亭中走去,我眯着眼看了亭中片刻道:“慕止,你第一次截的亲竟不是截的我。”

  慕止低声道:“无碍,都是洛之流的妻子。”

  亭外的阳光明媚,亭内却是凉爽得很。桌上摆着盘缠和通关令,她伸手摸了摸,苦笑了一下。

  今日她季绾再次披上嫁衣嫁给的依旧不是他洛之流,尽管他自小便在她身边,尽管她已经是残败的身子,这个少年看她的眼神就没变过。

  其实她一早就看到了他,在花轿路过那条街道的时候,她就知道洛之流在酒楼上面。那种虔诚而灼热的目光简直要将她的皮肤烧起来,只是就算这个花轿是个牢笼她也得甘之如饴地坐在里面。

  有人来抢亲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些期待的,洛之流与她之间能在她嫁给禹王之前有这样一次见面她觉得此生已经够了。

  只不过那个抢亲的人是慕止,她虽知道自己容貌不错,但是她也知道慕止截她定是为了那个女人。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那个穿着白衣眉眼风流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季绾下意识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似乎自己即将等待的新郎就是他洛之流。

  洛之流那双眸子她不敢看,纯粹的感情带着不解直直落在她脸颊上,让她的手抓紧了手中的红盖头,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身子就要支撑不住,自己就会落下泪来。

  只是这注定不是一场见面,而是一场战斗,她季绾和自己的战斗。

  洛之流的声音沙哑带着神色看起来分外憔悴:“绾绾,随我走吧。”

  好,好,好,季绾心中念了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不过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妩媚而淡然看面前的人。思绪已经开始千疮百孔,她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似乎最开始就是那个夏天她依旧是身份尊贵不可一世的珩王嫡女,洛之流从小便是背着纨绔子弟的名声。书院门口,他被一群同时渝阳城中的公子哥堵着嘲笑,小小的拳头握成一团。她那时虽也是个小姑娘心中却明明白白知道,这个渝阳城中没有几个公子哥敢和她过不去。

  那个被奚落的少年眉眼太过倔强,以至于她心中无端生出了几分不舍开了口,好看的眉眼假意皱成一团:“你们烦不烦,这么吵。”

  几个公子哥本想还口争辩,一看是她干脆赔了罪灰溜溜走了。

  洛之流呆着原处像个小傻子结结巴巴给她道了谢,她心头一紧,冷淡着说了声无碍就走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实在没想到这其实是个开头,后来她季绾的生命里就多了洛之流这个人。

  第二日,季绾被洛之流带的塞得满满当当的零嘴惊呆了,身边的小姐妹一阵奚落,让她自觉甚是不好意思。硬生生憋着一个冷脸将零嘴丢还给他,不过是年纪小,偷偷留了一样自己喜欢却是经常吃不到的糖炒栗子。

  洛之流笑呵呵接着零嘴,日后她的书桌中的糖炒栗子就没少过。也不知怎的,那时仗着父王宠爱,她时常可以找到借口同洛之流跑出去玩。

  她喜欢洛之流带她放河灯,放风筝,吃街头那家的麻辣小馄饨。她依旧知道那个大大咧咧大的少年在河边举着孔明灯给她说他的心意,红了脸亲了她的眼角。

  只是手上看着那张婚书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她季绾将嫁给许家嫡子许争为妻。

  她不明白什么是权益衡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嫁给洛之流,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父王哭诉之后确实落得被软禁待嫁的下场。

  直到哥哥在她房中告诉她抗旨不株遵,连九族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只将那条绣好要给洛之流的帕子藏在了怀里。

  她知道洛之流快急疯了,那个少年在珩王府跪了三天三夜求珩王将自己嫁给他,却是落了在渝阳众人的嘲笑中一个被抬回将军府的下场。

  知道是皇上赐婚后,他开始尝试所有方法带着她私奔,她心里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是她依旧是心疼,那个少年一次被宫中和府中的暗卫捉住打得半死不活的下场。

  终于,有一次他们成功了,在马跑出渝阳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可以和洛之流在一起了。只是她太天真了,那个在树下手上拿着寒剑的人正是她的父王。

  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终于将他珩王的骄傲和耐心磨得消失殆尽,父王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她缴械投降:“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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