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跻身上流
那场聚会，是《傲慢与偏见》的主要创作人员和几个主演共同前往的品酒会。不怪乎，电影开拍前不到一个礼拜之际，扮演男主角的奥斯汀．海曼和导演乔．莱特、制作人提姆．贝文、编剧黛博拉．莫盖茨、选角导演吉娜．杰、老牌演员唐纳德．萨瑟兰、朱迪．丹奇等，便整装待发。
主创人员并没有带剧组里的年轻演員们参加这场聚会，而是安排了一场在附近的田园别墅的假期，作为员工福利。按理，奥斯汀这种年轻演员同样无权参与这种宴会，但因为英国经纪人大卫的帮忙，他仍加入了这场品酒会。
果然还是脱离不了这种场合啊。他想。
此刻，蓝眼的英国演员正被头顶上的水晶灯和手边的玻璃杯反光闪得有些头晕，也无心仔细观察整个室内的流光溢彩。他仅是在开启累人的社交之旅前，低头确保身上的白衬衫、黑西装外套和裤管足够整齐，暗红的领结也位于正确的位置。
这身穿着，真像现代版的达西先生～再配双直筒马靴就完美了。他暗自感叹。
再抬头环顾品酒会场，这座两层楼高的会场屋顶挑高，天花板悬挂着花枝招展的水晶灯；场内其中一面墙打着昏黄的灯光，并放置着深色的玻璃杯，但每个杯子都在光线的照射下透出神秘雅致的光芒。
会场的另一侧摆了张披上白布的长桌，桌上放着品牌各异的酒，每瓶酒背后都配了一名酒保为来访的客人服务。于是，整个空间盈满着混杂的酒香。
场内充满穿着黑西装配白衬衣的人们，他们时而聚众交谈，时而与一两个同伴共行，但都如潮水般流转于整座会场。
褐发蓝眼的英国男孩还认出场内的几个名人，比如正在照顾后辈的迈克尔．凯恩、与一位女士聊上的裘德．洛、与朋友大开玩笑的瑞奇．热维斯和和摆着臭脸的盖瑞．欧德曼。
他甚至还望见了bbc电视剧版《傲慢与偏见》的达西先生扮演者柯林．费斯。
这种充满高位人士的社交场合，有点像现代版的《傲慢与偏见》舞场啊。奥斯汀暗忖。
“奥斯汀，你发呆得够久了，起来吧！”乔．莱特说。
“嗯，好。”奥斯汀回答，然后起身。
接着乔对奥斯汀耳语：“你在这种场合可以扮演一下达西先生，对你会有帮助──傲慢的部分就先别了。”
栗色头发的演员点点头，他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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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乔．莱特所言，奥斯汀．海曼没有完全化身为达西先生，毕竟这是个社交场合，真要表现出达西先生的傲慢，可是会得罪一堆英国电影圈人士的。
不过他倒是做出为了诠释达西先生，而刻意练出的标准英式口音、沉稳的走路姿态；又因为注意到英国人脸上的笑容总比美国人少些，所以他亦不再刻意挂上温和的微笑，而是维持着看不出情绪的空白表情。
令奥斯汀倍感奇妙的是，虽然他的脸上没了笑容，但这场社交聚会中，主动找他聊天的人不减反增，且多数是颇有地位的大牌演员、导演或制片。
某次他刚拜托完面前的服务人员替他斟半杯苹果酒，曾被封为爵士的克里斯多弗．盖斯特和安东尼．霍普金斯，就先后与他聊上几句。
另一次，他只是和其他演员静静坐着品酒，业界知名的制作人琼斯先生和大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与他闲聊几句。
又有次，他端着一小杯雪莉酒在会场里晃悠，原先看着不苟言笑的皮尔斯．布洛斯南和另外两个他不认识的中年演员，竟主动和他闲话家常。
当他准备品尝“海曼金酒”，一群英国喜剧演员马上主动找他搭话；其中，罗温．艾金森做出了夸张的鬼脸，瑞奇．热维斯还拿他的姓氏寻开心了一顿。
到后来，他甚至遇上了另一个达西先生──柯林．费斯。
“听说你也要出演最新版的《傲慢与偏见》了？”柯林问，声音听着和那部bbc电视剧中的达西先生别无二致。
见到对方，奥斯汀虽然内心一阵惶恐，但他无愧于完善的礼仪和口音训练，马上用字正腔圆的英音回答：“是的，费斯先生。”
“那请问你看过我演的《傲慢与偏见》了吗？”柯林问。
“看过了，十分好看，先生。”奥斯汀回答。
“那请你忘掉它。”不料柯林竟然如是说。
“咦？”奥斯汀瞠目结舌：“你的意思是…”
“专注在自己的演出，不要模仿任何人，你才能做得好。”那位优雅的绅士给了这个建议。
剩下的宴会时光中，奥斯汀继续认识更多的名人。
令他倍感奇异的是，他沉默的时候，主动找他聊天的人不算多，也多半是同龄人；但每当他开口说话，总有些在英国影视圈内颇有名望的大佬在不远处注意他，等他将话说完，那些大佬就主动找他谈天了。
再者，那些主动找他谈天的大佬，通常与他稍作寒暄不久，便直接切入文学、艺术之类的高档话题，彷彿早已确定他也熟知那块领域似的；这对奥斯汀而言不太寻常，因为他在美国参加社交宴会时，那儿的大佬向来会在日常话题打转许久后，才试探性的切入较深奥的话题。
至于为甚么他能得到如此的厚爱呢？奥斯汀和其他知名英国知名影界人物互动数次后，便得出了结论：大多数人是留意到他标准的英音，才前来与他聊天的。毕竟，这种俗称“牛津英语”、“bbc英语”的口音，被英国人广泛认为是上层阶级的象征。
谢谢你，本尼老师！栗色头发的演员不禁感谢起那位给予他严格训练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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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不迭地回应那些英国资深影界人士，奥斯汀．海曼竟从眼角余光瞄到了熟悉的面孔。
詹姆斯．麦卡沃伊，你居然也在这里？！他诧异地想。
虽然在他俩相隔了三张桌子左右的距离，他依旧清楚认出那位常与他和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迈克尔．法斯宾德互损的“损友”。
这位“损友”大多数时候仅是独自端着一杯酒东张西望，偶尔与几个年纪接近的人闲谈几句。他如同爱琴海般的蓝眼亦穿透过人群，若有若无的看向奥斯汀，却迟迟没朝他招手或说话。考量到这哥们平常的外向与主动，他今天显得过度拘谨了点。
奥斯汀亦觉察到，虽然有些大人物从詹姆斯的身边经过，却极少有谁停下脚步和他说话。而且似乎有哪个家伙对他投了个轻视的目光？
这也难怪。奥斯汀思考。
光从詹姆斯和其他人的寥寥几句对话中，就能轻易听出他嘴里说的是苏格兰工人阶级的口音，比周围的人粗犷不少；按照英国严重的阶级继承倾向，这座会场里的知名人物想必多的是上层人士，他们一听到这种工人口音，内心多少会有点排斥感。
而詹姆斯听到我的口音以后，估计也不太敢靠近我，因为那口音代表…
等等！我现在在乎这个做啥啊？！我又不是傲慢的达西先生！栗色头发的演员对自己大喊。
直到此刻，奥斯汀终于想起要和他的好友打招呼，伸出手想挥动，却旋即察觉到面前的制作人哈里斯先生正在说话。
“…就像霍布斯的《利维坦》所提到的那样，你说是不是呀，奥斯汀？”
“呃、是、确实。”奥斯汀连忙回答。
正回答着，远处的詹姆斯移开了目光。
“你刚才似乎有点恍神，要记住，在片场可不能这样。”哈里斯先生又说。
“是、你说得对！抱歉，是我大意了。”奥斯汀说。
当他回答完，他和詹姆斯早已被人潮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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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剧组后，乔．莱特赞赏的望着奥斯汀．海曼，他在方才那场盛会中，完美演绎出费茨威廉．达西先生身为贵族子弟的谈吐和举止，也因此受到许多位高权重的影界人物的欢迎。他结交到的人脉，对这部电影多少也会有帮助。
但他不晓得，当晚一回到宿舍，那位英国小伙就忙不迭地拨起电话，打给詹姆斯．麦卡沃伊。
“您的号码将转接到语音信箱…”等到他的却是冰冷无起伏的女声。
品酒会后的隔天，奥斯汀除了悉心准备角色、练习舞蹈外，就是两眼发直的瞪着墙壁，发呆。
由于电影开拍在即，为了不干扰自己入戏，奥斯汀没空找任何人倾诉品酒会当天的念头，也没有打电话给詹姆斯．麦卡沃伊，关心他在那场盛会以后，心情是如何。
接连数日，他除了勤加练习角色和日常的洗漱之外，仅是发呆。
“先生，后天就要开拍了，你确定他没问题吗？”某天奥斯汀排演完后，选角导演担忧地问。
“放心，他会表现好的──就算不好我也会让他表现好。”导演说。
直到开拍的那天早晨，当化妆间内的造型师正忙着替他换上达西先生的装束，他照样只是发呆；看他迷茫的神情，彷彿思绪已沉入海底两万里。
不过此时，楞神的不仅是奥斯汀，还有造型师、在场监督的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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