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买卖

　　李莉也觉得有理，两人商量一下行走路线，便准备睡觉。李莉移开石灶，在离旧灶距离三尺外，另一个地方开了新灶，重烧了旺火。又从外面捆了几捆干柴干草，用柔软干草铺在原来烧热的火炕上，仔细铺匀，又在包袱里拿出两件棉衣放在上面。

　　李莉看赵瑞瑾已是满脸疲色，便招呼他：“我看你累了，先睡吧，今晚我守夜。”反正自已还要打坐练功，且她身负长春功，体内内功生生不息不会觉得疲乏，只是睡觉是她保持了几十年的一个习惯，不时半会改不过来而已，不睡打坐行功也一样可补睡眠。

　　赵瑞瑾想自己有身上有伤，身体实在困顿，不如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好赶路，不然反而拖累了李莉。也就没推辞向李莉道了谢，爬上草炕倒头就睡。李莉在热地上铺着干草，温暖的热气透过干草包揽着赵瑞瑾。让他在颠簸流离的，四处追杀的环境下，终于安心睡了一个舒服安逸的觉。

　　李莉见赵瑞瑾睡下，走到石灶前面向洞外，打起坐来。

　　翌日一早，赵瑞瑾在食物的鲜香中醒来，从暖暖的干草炕上爬起来。看见离自己二尺远烧看红火火的石灶，石灶上石锅里的食物早已烧开了。食物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勾得三天来只吃两个烤馒头的赵瑞瑾口水泛滥。

　　李莉背对赵瑞瑾坐在火灶旁边，手上正倒腾些东西。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醒啦！昨晚睡得还好。”又见赵瑞瑾双眼望着石锅，便知他是饿了，微笑道：“先过来吃饭吧！我一大早上去湖里捞的鱼。幸亏早就想到这路上可能要风餐露宿，才特意带了调料，不然我们只得吃没知味的鱼肉了。”

　　赵瑞瑾很是惊喜，能把落难过成野饮，这也是一样本事。走过去锅边深深的吸口香气：“香，真香，立儿真能干，没有你我今天又要挨饿了。”

　　李荆听这话真是感觉奇怪，这样的话不是自己常常对刘浩说的吗，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轮自己当管家兼小厮了。

　　李莉撇撇嘴，且让你舒服一阵：“这算什么？等我捉到兔子，找些山里药材，放锅里炖了，那才叫香。”抬头扬眉一笑：“飞斑走兔，你听说过吗？”

　　李莉实在长得太好，偏又不自觉。她明眸皓齿，眉眼生动灵活，偏头扬眉一笑如百花齐放，直把赵瑞瑾看的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赵瑞瑾摇摇头想着，难道昨天受了内伤不成，心跳有些异常，回京得请可靠的太医诊断一番。便自顾自的去洞外，雪比昨天下得更大，天地一片惨白，昨晚还依稀能看到的小石墩，全被白雪覆盖。他抓了一把雪，仔细擦了手脸，冰冷的雪擦在脸上，让人精神一震，再认真整理一番便回到洞里。

　　李莉见他回来舀了一碗鱼肉汤，分了两个馒头给他，并给他一双用刀削好了木筷子。

　　赵瑞瑾啧啧称奇，李立这少年人长得好，还非常会过日子，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女儿。

　　赵瑞瑾端碗先吃了一口鱼汤，鱼肉鲜美浓郁。不知是什么鱼，居然没有骨刺，鱼肉入口即化。赵瑞瑾早就饥肠辘辘，这下连吃了两个馒三碗鱼肉，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心下打定主意，回京后把这个少年收入麾下。

　　早餐过后，赵瑞瑾急忙收拾东西，摧起李莉动身：“天已经大亮了，我们得走了，遇上追兵，将又是一场苦战不说，还指不定战果如何。”

　　这会轮到李莉老神在在：“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既然我已经有了可以掩饰我的气味的药，我也不怕那猎犬追寻了，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我们还是在这分手吧！”

　　李莉昨天晚上想，跟着赵瑞瑾风餐露宿不说，即拖迟回家的时间，又被人追杀。她还是尽快回家看老爹和奶奶较好，也免得让师父他们担心不是。她与赵瑞瑾又不相干，何必为了一个外与家人生了意见。

　　赵瑞瑾眼神一黯：“你虽有药草掩饰自己气味，但万一遇上了敌人怎么办？不如和我在一起，两个人互相扶持，万一有事也有个人可以相商。再说了，你若走了，我伤口复发了怎么办？你把我从阎王那里救起来，又怎么忍心看到我再次落与他人之手，或与饿狼裹腹。”赵瑞瑾心下黯然，果然没有人会无条件帮自已。即是看上去多么天真纯朴的少年，内心里仍然多是算计。不过还好，只是明里的嫌弃，不曾暗算就好。同时心下祈求，这么可爱天真的少年，希望永远不要暗算自已，不然……

　　李莉心下大骂他无耻，利用身体受伤来愽同情，忒是没有男子汉气慨，嘴上却只是推诿:“我多年未曾回府，这样跟你在路上度过多些时日，偏又不便与家人通讯，实在是要让父母弟兄担心，我奶奶年事已高，这般不与她说就与你四处乱闯，若让她知晓如何放得下心啦！”

　　赵瑞瑾摆弄着手上的石碗，心下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能力超群的少年：“你送我到庆安县，到时我自有人接应。你莫想太多，从这到庆县不过二百多里，如何行得快，四日便到了，耽误不了你多少时日。”赵瑞瑾情况不容乐观，他身受重伤被人追杀。就算没人追杀，野外生存能力差的他也走不出这茫茫雪川。李莉武功高强。野外生存能力超强。怎么也得让李莉顺他一程不可。至于李莉所想的，利用受伤愽同情，对生命多次受到威胁的赵瑞瑾来说，用起来毫无压力。

　　李莉甚痛苦，想不到自己救一个人还救出了麻烦。走又走不掉，丢下不理又不忍心，说最多都是亏。

　　亏！李莉终于想到为何自已这般难受，这不是亏本的卖买么？前世李立做了十年的小本生意。自然知道“杀人的买卖有人做，这亏本的生意没人做”的道理。

　　李莉豁然开朗，心下好生算了一番，看赵瑞瑾通身气派，举手投足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怎么看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苏兄，我刚才想了一下，你一个上路我也不放心，但是我跟你去安庆也实在耽误我的行程，虽说只有二百多里，但前途茫茫，后有追兵，实在不易求存。不如这样吧，我收你二十万两白银，一路保送你去安庆，这样银钱买卖，你也别担心欠我人情。”

　　赵瑞瑾一听真是松了一口气，能收下钱就更好办事。只要有弱点，人才更好用不是。不由哈哈一笑，露出了两人相处以来第一个笑脸：“立儿，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安庆，苏某定不负于你。”

　　李莉微微一笑，双达成协议，两人走近互击一掌。而后李莉走前一步，恶趣味发作，把脸凑到赵瑞瑾的耳边调笑：“我不收你的人情，只收你钱财，让你更放心对吧？”

　　赵瑞瑾一愣，耳边吐气如兰，暗香浮动，不由心里一畅。反应过来后心下一凛，这小小少年有点意思，莫非会妖法不成，一次就算了，居然次次被他所惑。不由偏过身故作向洞外看天色，向后退了两步，才送出一口气。

　　即然两人谈妥条件，正式成为雇佣关第，赵瑞瑾便拿出贴身藏好的地图，和李莉研究起来，最后两人决定沿大江向上，经过隆中去安西的安庆县县城再说。

　　李莉以包袱里拿出刘浩一早准备好的易丹，用石碗装水化开，易容丹遇水化成淡黄色浓稠液体。偏在这时，她有返身从包袱里，摸出一把背后雕刻牡丹图的精品小圆铜镜，对着镜子左照右看，直把赵瑞瑾看得目瞪口呆。

　　李莉先把淡黄的易容丹均匀地涂在赵瑞瑾的脸上，易容丹的气味不难闻，反而有一股淡的茉莉花香，让赵瑞瑾啧啧称奇。

　　等水一干，李莉翻小铜镜让赵瑞瑾自已看。赵瑞瑾接过铜镜一看，面目变化之大让他大吃一惊。用过易容丹后赵瑞瑾面容变得瘦削，蜜色的皮肤变成蜡黄，哪还有原来的一分风采，反到成了一个阴鸷青年，只怕与敌人对面相逢也不会识得他了。

　　李莉见赵瑞瑾弄好了，便拿过铜镜自顾自涂抹起来。水干一看，李莉在气质上变化并不大。巴掌大芙蓉面变得惨白，看着像个病弱少年。五官平凡下来，唯一双灵活眼睛，仍是活络非常，就算再厉害的易容丹也改变不了。

　　李莉再次感叹刘浩师兄用处大，真心想回观把他打包带走，这么能干细心外加温柔的师兄，将来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女儿。

　　易好容，李莉拿出金创药，让赵瑞瑾掀开道袍解开绑带换药。血早已止住，伤口有些红肿，并没有化脓。这样已是很好了，换好药，李莉又让赵瑞瑾服了一粒解毒丹。便与赵瑞瑾抹去此处痕迹，并用车附子汁液涂满全身，才准备赶路。

　　经过易容丹事件，加上伤口已好转，赵瑞瑾已经十分信服李莉的医药了。李莉看了看他神色，偏又侧头对他挑眉一笑：“吃药怎么这么痛快？也不怕我毒死你！”

　　赵瑞瑾一哽，正色道：“我死了，你二十万两银子找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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