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原来
很多时候,想法总是好的,然而在事实面前再好的想法也得配合的低头。
即使顾锦百折不挠日日跑大牢,却任她使出百般手段,威逼利诱,陪着笑脸讨好,美食计美人计三十六计轮番上,人家不开口呀就是不开口。
隔壁张真捧着美食计失败剩下的道具吃的正香,见她苦着脸,闲闲的说道:“我告诉你,别整这些,都没用,要他开口就得捏住他的七寸才行,你不是与县令大人很熟吗,找他帮忙呀。”
顾锦也只能每日揣着希望而来,叹着大气离开,这般比一国总统还难采访的人物也是没谁了。
好在,沈翼翎那边的进展还是很给力的。
“魏勤,清水县人士,魏家是商户,曾经也是殷实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沈翼翎说道。
顾锦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曾经他订了亲,那名女子恰巧嫁在东阳县,左眉尖正有一颗黑痣,半月前,自缢而亡。”
这下就什么都说的通了,顾锦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为情所困…
这日,顾锦又打算去大牢,在县衙门口遇见了小赵的表妹陈瑶。
“顾娘子,”陈瑶与顾锦见了礼,说道:“我哥说魏…那人迟迟不肯招供,我来看看能帮什么忙。”
顾锦愣了愣,觉得诧异,眼前的女孩依旧是那副娇娇弱弱的姿态,虽然她现在是带着微笑的面容,但顾锦脑子里还是这姑娘那副要哭倒长城的架势。
倒是没想到她身体里还有这股子勇气。
“顾娘子,别见笑”陈瑶说话细声细气的,“我与那人…认识。”
这一听不免更是诧异,原来还是熟人作案呀。
“他曾经帮过我,在大街上,教训了几个流氓。”
竟然还有英雄救美这一出…顾锦有些兴味,这般俗套又美好的桥段果然适用于任何地方。
到了大牢,差役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两把凳子,这种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这位顾娘子可不简单,能得县令大人亲自陪同,必须好好招呼着。
这次顾锦示意他把牢房打开,差役有些为难,行云在旁开口,“没事,我看着呢。”
差役犹豫一刻,还是掏出了一串钥匙,门打开,三人进去。
“魏勤,你还是不打算说吗?”顾锦坐在魏勤对面,盯着他,他低垂着头嘴唇已经苍白泛皮却依旧一脸的无动于衷。
“魏大哥,”这时陈瑶喊了一声,“我,不知道,是你…”
顾锦眼尖的捕捉到魏勤神情动了动,她瞬间一喜,有戏!
良久,他终于沙哑着开口,“对不起…”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陈瑶闻言果然又泪奔了,一个劲儿拿着绣花帕子擦,一面摇头,“不要说对不起,就当我欠你的还你了,只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呀!”
张真倚在栅栏边,看着这边说决堤就半点不带耽搁的眼泪,暗暗啧了一声。
然而吐出一句对不起,魏勤却是再也不肯开口。
行云站在顾锦身后,见他又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免有些生气,他也是跟着顾锦日日来,要不是碍着顾锦在场,他早就动手揍人了,一个做贼的,他大爷的还摆上谱了!
顾锦见此,摇头轻叹了一声,轻声说道:“是因为,阿夏吗?”
魏勤猛地抬头,瞪着她,二人僵持了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知道?”
“查出来的”顾锦说道,“她死了,你还活着,你不想给她讨个公道吗?”
魏勤又垂下了头,良久,他嗤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这个世道还是嘲讽自己,“公道?怎么讨?律法给不了她公道,我更给不了她公道。”他连近那陈少爷的身都做不到。
“怎么不能,”顾锦微微提高了声音,“要讨公道,哪怕律法之外,还有人心,只要人心在,公道就在。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我帮你,全力以赴。”
她说的很坚定,落地有声。众人都看着她,神情微微怔住,陈瑶更是连哭这种人生大事都忘了。
“人心吗?”魏勤低声喃喃,慢慢抬眼,双目有些发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锦掏出笔和本子,一边说道:“你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就行,第一个问题,说说你和阿夏吧。”
魏勤沉默了一会儿,顾锦也不催他。
阿夏啊…他盯着虚空出神,仿佛眼前又看到那个容易害羞的女孩。
他笑了笑,终于带着怀念开口:“我和阿夏,从小一起长大…”
男子沙哑的声音在牢房里低低的诉说着,几人都凝神细听,唯有顾锦,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笑得很灿烂,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的笑容,”魏勤微笑着,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然而很快又变得痛苦,“可是不过一夜啊,我还在为她的笑容高兴,怎么就有人告诉我她死了呢,我想不通啊…”
他看着顾锦,如溺水的人渴望抓住一根浮木,急切而痛苦的声音,“顾娘子,你告诉我,她怎么就死了呢?”
“我很抱歉,”顾锦看着他,迟了一刻,问道:“她死了,你怀疑她是被人杀害的吗?”
“不,”魏勤痛苦的摇头,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切,“她确确实实是自…她给我留了书信,在她死之后,委托送镖的人带给我,信里说,她早就不想活了…”
魏勤抱住头,“她那天明明那般反常,如果我能早一点看出来,如果我能…”他的声音几近哽咽,喃喃自语着。
“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她啊…”
“我该去找她的…”
“可是还没给她报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看着面前硬朗的壮汉几近痛哭的表情,牢房里默然无语,陈瑶捂着嘴整个手帕都沾湿了也不敢出声。
半晌,顾锦叹了一声。
后面的事情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魏勤认识陈瑶,因为眉尖相似的黑痣,便刻意关注几分,后来因为思念实在受不了便冲动之下闯了人家的闺房,事后他心里也是悔恨不已的,之后,便刻意在那些已婚的人身上寻找与记忆相似的痕迹。
……当然,王捕头实在是个例外。
“我不能跟你保证让那些作恶的人要得到怎样的报应,但起码会让他们受到舆论的谴责,你也不要灰心,民情所向,后面的事便谁也料不准。”顾锦说道:“咱们等着看吧,老天总会开眼的。”
魏勤的故事,总得来说就是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魏勤与阿夏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大人便为他们定下亲事,后来魏家家道中落,夏家也并没有嫌弃,而魏勤自觉男儿在世,须有一番家业才配给阿夏幸福,便独自出门打拼,然而等他学了一身武艺回乡,阿夏却已嫁作他人妇。
夏家爹爹给他认错赔礼,颤巍巍的老泪纵横,原来,前段时间,夏家的布庒不知为何频频出现问题,夏家爹爹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夏夫人忧心不已,也跟着倒下了。恰逢此时,要债的集体上门,夏家一门一时间被逼的走投无路。
几天后,夏家的一户生意伙伴上门提亲,并主动提出要帮夏家偿还债务。阿夏怜病中老迈的父母,即使心有所系痛如刀绞,也只能含泪应了,出嫁之日恰在魏勤回乡的前一天。
可怜魏勤七尺男儿,听的这般事实,却生生悔的掉下泪来,后来,到底放不下,便跟来了东阳县,到这才知道,阿夏哪里是嫁为人妻,分明是被人诓骗,给人作了妾!
魏勤又怒又急又痛就要砸上门去为阿夏讨个公道,阿夏死死拉住了他。
“陈家家大业大,又捏着我家的债,为了我老弱的父母,就是妾我也认了,为了我,你也认了,好不好。”
魏勤只能被逼的红了眼,到底不放心留阿夏一个人,便在东阳县找份差事留了下来,阿夏偶尔会来找他,只是一次比一次羸弱不堪,一次比一次憔悴愁苦,魏勤着急,问她什么也不说,直至后来,便是死别。
当日回去,顾锦便挑灯夜战,把魏勤的稿子赶了出来,还有阿夏的故事也一并写了出来。
第二日,顾家小作坊里众人严阵以待。
顾锦拿出自己的书稿。
“这个世上有许多不公平的事,官府管不过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努力不让真相被埋葬,这件事能不能有个好的结果就看我们的了。”她扬了扬书稿,微提声音道。
陈武激动的身体都快颤抖,他期盼的大事件终于开始了。
“快,咱们行动起来!”
“忠伯,前些日我让你制的新版快拿出来!”
“姚姐姐小桃,你们来帮我,原玉,你跟忠伯一块,行云,你跟陈武一块,咱们动作快点。”
小作坊里众人走来走去井井有序的忙碌着,带着严肃的表情为了心□□同的信仰。
……唯有宝丫倚在柜台边看孩子抠手指甲看起来十分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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