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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大慈庵引熙王入局


  三日后,屯门关传来了八百里紧急军报。

  其原因是:正月十五日晚,屯门关关口遭到一支有百人规模的北狄骑兵突袭。而幸而应对及时,就未让敌人得逞。

  而到了晚上,钱公公便引着我来到了东宫的上书房。

  我见:此时太子正盘腿坐在茶榻上,看着面前的棋局。

  于是,我便走上前,行礼拜安。

  钱公公也即躬身而退。

  太子看了我一眼,抬手示意我坐到茶榻上。

  我遂遵照太子的意思,轻坐。然瞟到棋桌上的那局“四劫循环”棋局。即明了太子的意思。遂言道:“启禀殿下,这‘四劫循环’之局,始终还是要破的”。

  太子眼起深意,看着我道:“可这又如何破?”

  我遂眼含意味的朝太子淡淡一笑,道:“所以妾身来向殿下要信任来了”。

  太子深思熟虑后,深盯着我,道:“我相信太子妃是不会令本太子失望的”。

  我听言,便起身言道:“妾身谢殿下信任,那妾身就告退了”。

  于是便欠身退离。

  翌日,我便向两宫奏请,前往安国寺祈福。而得到两宫恩准,钦天监择了出行吉日后,我便令兰香、双儿、安清随往安国寺。

  于是这日,我便来到被誉为大楚国寺,立于巍峨山中,雄伟且禅净的安国寺。

  然而因我来之故,整座山都早已戒严。

  我坐在銮舆上,望见,安国寺方丈及一众僧从早立在大雄宝殿前候等,遂便悄嘱咐了兰香几句。就未见众人,令了双儿和兰香代为进香。就便直接到了下榻之处,下了舆,进到房中歇息。

  而不多会儿后,兰香回到我身侧,就细禀了一些事。

  我听言,思了一下,才言道:“既然本宫是在此祈福,这论理是该多出些香火钱才是。那这事就由你去看着办,但是记住了‘不可太省,也不可太费’”。

  兰香即领命应声而退。

  我遂在心中冷叹:看来这里的出家之人,也不过是一俗人。但不过,也还好,还不至太荒谬。

  而到了傍晚,沐浴更衣后,我便裹在被子里,盘坐在榻上,闭目静思。

  这时,兰香入内,见我还未歇,便欠身轻声言道:“娘娘,您是睡不习惯吗?”

  我听言,抬头看了一眼床上挂着的锦罗幔帐,撑笑言道:“这不都已经换成了宫里用的了吗?”

  兰香道:“那娘娘您这是......”

  我心中有叹,道:“现如今这北狄要起战事,而南疆又不宁,这让本宫如何睡得着”。

  兰香即劝解着道:“娘娘,这北狄有苏家军防着,而南疆又有邑王爷、轩王爷威震,娘娘您不必太过忧心”。

  我长叹了一口气,言道:“这北人持勇多蛮,而南人又多凶残无信。他们屡屡犯境,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若再放任不管,恐怕来日必将大楚祸乱”。

  兰香道:“娘娘,您且可放宽心。现陛下鸿福,能人辈出,此等蛮国岂敢胆犯□□”。

  我听言,实在无法苟同。心叹着: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北狄、南疆也就不会屡屡犯大楚边境了。而且若真是这样,那中国的历史上就不会有“五胡乱华”,就不会有“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南京大屠杀”了。

  但不过,我也知多言无益。

  然到了次日,我便托病不起,不吃也不喝。

  把兰香吓得急命人回宫传信。

  而那吕太医也被急传过来,隔着幔帘为我把脉。

  然半柱香后,只听,吕太医言道:“娘娘您脉息细而无力,气虚血亏,气血循环淤滞,乃是思虑太过伤及肝脾,应需静心安养才是”。

  我听言,即示意兰香看赏。

  吕太医接赏后,写了药方,又嘱咐了兰香几句,才告退,回宫复命。

  然而我为了留在大慈庵,便故意不吃不喝,使身体一日弱过一日。

  果然,不日后,太后便令掌印太监江公公过来传旨,让我在大慈庵好生静养。而同时又令了莫姑姑带了些滋补的补药过来。

  至于皇后那边,也亦安排了平姑姑过来探望。

  而我让兰香恭送她们离去后,才开始好生调养着身体。

  但不过,我心中一直在思着:李承熙何时会来?还有,水令雨又会寻什么方法来见我?

  这日,我刚用完斋饭,安清就附在我耳边悄言了几句。

  我听言后,便就将兰香和双儿都支出去办事了。然后才让安清引路,去到后院尾间的禅房。

  而一到禅房门口,我还没示意,安清自个就便寻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来望风。

  于是,我便的走了进禅房内,谨慎的关好门。

  才转过身看着,正坐在榻上的李承熙。

  然这李承熙现在虽说是穿着一身简衣素服,但却又格外添了几分仙逸。

  我遂朝李承熙,淡淡一笑。

  李承熙则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才言道:“娘娘现在身体可还好?在这里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我含笑,侧着身子坐在榻上,道:“谢王爷记挂,本宫一切都还安好”。

  李承熙细看着我,道:“但是看娘娘的样子,似乎是又清瘦了不少”。

  我苦笑道:“不瞒王爷,这是我自个造成的,所以还请王爷不必挂心”。

  李承熙看着我,道:“可是娘娘,这又是何必?”

  我遂撑笑,言道:“因为我不想回宫,而且还想见王爷”。

  李承熙听言,沉默不语,而又心起自责。

  我见状,便问道:“那王爷您想要什么?”

  李承熙看着我,叹气道:“明月即知,又何必问”。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于是便言道:“其实我看的出来,王爷与殿下现在都陷入了僵局。但是,王爷可曾有想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承熙听言,颇有了几分兴趣,道:“可这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瞥眼看了李承熙一眼,道:“那王爷可曾想过,高祖皇帝为何定要将我许配给太子做妻?而王爷虽得众望所归,但却偏偏又缺了最重要的一样,王爷可知那是什么?”

  李承熙眼起深邃,沉重吐出两个字“兵权”。

  我道:“那既然王爷明白,又为何不去赌这一把。”

  李承熙听言未语。

  我遂又接着言道:“而这若是赢了,王爷便就得到了最大的助力。而即便是输了,那结果,也与王爷现下无异”。

  李承熙思忖着,看着我,道:“那,明月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一下,道:“我想要的同爷爷想要的,是一样的”。

  李承熙揣思,看着我,道:“那,明月是想要一位英雄吗?”

  我摇了一下头,沉声叹气道:“其实,我是更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承熙听言,遂沉思不言。

  我便继续言道:“而王爷应该更清楚,若你们再这般下去,得利的就会是北狄。那么王爷为何不趁此机会领兵,来得军功,得掌兵权呢?”

  李承熙看着我,道:“明月说的在理,但只是......”

  我心明,李承熙在顾虑什么。就便言道:“王爷您忘了吗?即使王爷您上了战场,京中也不光有殿下,也还有陛下呢!所以王爷您又何需多虑。而且明月还是刚刚那句话,这输了于王爷并无多大损失,但是赢了.......王爷您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李承熙沉思了半响,道:“那明月是已有打算了吗?”

  我一笑,抬头看着李承熙的眼睛,笑道:“这不能告诉王爷,若是告诉了,王爷您就不会让我去了”。

  李承熙听言深笑,道:“我知道了,那明月你好好照顾自己,记着别再用这种方法折腾自个的身子了”。

  我遂听话的点了点头。

  李承熙这才意有不舍的起身离去。

  而我目送着李承熙离去的背影,心中实有愧疚。便默默言道:对不起李承熙!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和感情。因为我太清楚太子熟读兵书,早有领兵北伐之意,可是却顾虑你在京中的力量,才迟迟不敢奏请领兵北伐。而现在只要你也上了战场,那么太子就再无多大顾虑了。

  但是,我也明白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因为无论是南疆、南夏,还是大周、吴越,或是韩丹都在观望着了。所以我也必须多做些安排,前往屯门关走一趟。

  不日后,便听说,慈云庵的妙慧师太前来大慈庵为我诵经。

  而我因知,妙慧师太与水令雨素有交情,便即明此事与水令雨有关。于是遂秉退左右,提笔在一张字条上写道:吾身无恙,无需挂心。汝速传信秋霜,要其在本年三月初五申时,乔装潜行到安国寺后山等吾。还记得传信给德成叔,要其把囤积在充州粮仓的粮草,全部暗运至屯门。切记,行事务必谨慎!

  而落笔后,我便将字条折好,捏在手中,来到庵堂。

  只见,庵堂正中,众尼姑都皆在闭目盘坐诵经。

  于是,我遂仔细挨个打量,就见,水令雨正着着一身师太打扮盘坐在末尾。

  于是,我就便与妙慧师太座谈片刻后,才便装作不经意的朝水令雨走了过去,又悄悄的用脚撞了一下水令雨,就便将袖中的锦帕和字条,一并掉落在水令雨的怀中。

  水令雨明意,即暗自将纸条收好,又将锦帕跪呈于我。

  双儿见状,即收回了锦帕。

  我就便回道了禅房中,静待时日。

  到了三月初五这天,晨起,我便倚坐在禅房的榻上,看着兰香、安清和双儿。打算暗示她们,怎么来应对“我突然在大慈庵消失”这件事。

  于是,便言道:“双儿,你可知,若是本宫病重,你该向谁先禀?”

  双儿不明,亦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道:“娘娘,您不会病重的”。

  我顿感无语,只好言道:“可是,人都会生病,本宫自然也不会例外”。

  双儿道:“那,那就传太医啊”。

  我听言,只感无话可说,便偏头看向兰香。

  兰香明意,即欠身回道:“回娘娘,奴婢应当先去禀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殿下”。

  我含笑,摇了一下头,看着兰香道:“你记着,若当真有此事发生,你就应当先去禀明殿下,而避免惊吓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兰香听言即明,道:“是,娘娘。奴婢定会谨记”。

  我遂一笑,看着双儿,道:“你也应该记着才是,也免得事到临头没了对策”。

  双儿听了此言,便耸拉着脑袋,道:“是,奴婢记着了”。

  我便又转头看着兰香,道:“而其实本宫所做的这些安排,都是为了殿下”。

  兰香明意,欠身道:“回娘娘,奴婢明白”。

  我遂颔首,淡然一笑。

  到了未时三刻,我便支开了随侍之人,悄悄的行往了后山。

  而秋霜见我至,便从一棵参天大树上,轻轻落下。

  只见,这秋霜虽然是一身师太装扮,但是仍然未减其冷艳,反倒是更显的清寒绝尘。

  我谨慎的察观了一下四周后,便走近秋霜。

  而秋霜即递给了我一个包裹,道:“姑娘,您快换上吧”。

  我遂接过包裹,躲到树后,换上了那包裹里装的尼姑衣物。才方走了出来。

  然后,便同秋霜悄然离去。

  然而因需避开朝中耳目,一路上,我便同秋霜,几次辗转、乔装而行,才返回潇遥山庄。

  而回到潇遥山庄后,我便连忙着处理庄中事务。

  几日后,我便就又接到了水令雨的飞鸽传书。

  知道,正康皇帝在斟酌了几日后,准奏太子挂帅出兵北伐,同时亦下旨熙王为副帅同太子一起出师北伐。

  而安国寺那边的消息是:太子妃仍还在大慈庵静养。

  不日后,北狄的探子亦传来消息:北狄穆罕可汗亲自带兵,大军已出丘山。

  然而,收到了这个消息后,我便思着:这北狄乃是游牧民族,而冬末春初之时便是北狄马廋粮乏战斗力最弱的时候,我该如何将大战延到冬末春初之时开战。

  而秋霜这些日子,看我一直在关注大楚与北狄的战事,便甚为忧心。

  这日晚间,秋霜便悄来到我的房内,掩上房门,走到书案旁,道:“姑娘您是打算去屯门关吗?”

  我放了手中的笔,道:“是,我必须前去走一趟”。

  秋霜有些忧心的道:“可是北方气候干冷,姑娘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我含笑看了秋霜一眼,道:“放心,都这个时节了,北方天气也已经转暖。更何况,我只是去走一趟,不久便会回”。

  但秋霜仍是不放心,道:“可是姑娘不会功夫,那战场又是何其凶险......若是姑娘要去,那我定要同去”

  我道:“你放心,我此次去,并非是去战场。而是去送礼去的,所以又怎会有凶险。并且德成叔也在屯门关,你就不必太担心了。更何况,越是在这个时候,潇遥山庄就越需要有你在内,替我向东方煜及慕容拓传安好之音”。

  秋霜仍不放心的道:“可是,就算姑娘不让我跟着同去,但也该带上冬竹才是”。

  然而,一想起冬竹,我便不由的想笑,于是便言道:“她呀!这丫头,自持功夫高,有恃无恐的,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我还是省点心吧!”

  秋霜颇含无奈的嗔笑道:“可是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不是姑娘给惯的。不过姑娘也且放心,这一年多来,这丫头也长进了不少,而且姑娘不在跟前时,她办起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那是又机灵、又机警”。

  我一笑,自嘲的道:“那看来这都是我纵容出来的。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我自有安排”。

  秋霜听了此言,也就只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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