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楼相遇
“玄思琴艺有了很大的进步，琴中带情已是运用自如了”李玄稷刚开口，眼前的人就立刻站起身背过去看窗外，不做回应，李玄稷也见怪不怪了。
继续说道“较之年轻的父皇都俊美许多，想是遗传了念姨，只不过瘦弱了一些，朕会早日想办法把他的罪责给免去，让你与他团聚”
“我不想见他”看不清念先妃是何神色，只不过语气很冷。
“若我母后还在世我不知会有多高兴，不管你愿不愿意朕终究是要救他出来的”李玄稷注意到念先妃今日站的位置一旁正立着梳妆的镜子，从那镜子里他看到了念先妃脸上不忍的表情。
“朕听李骁说，他一日说的话不会超过五句，你若是真的狠的下心便一直躲着他吧”李玄稷看着镜中的人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摇了摇头，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
念先妃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连李玄稷的离去都没有感受到。李玄稷的那句话彻底刺穿了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看着窗外的夜色她想起了十四年前那个不管何时都眉中带笑，终日与太监宫女嬉闹，嘴中说个不停的少年，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个不停，直至最后捂嘴失声痛哭。
李玄稷走出房门，站在那里发了片刻呆，其实今日李骁对他说那句话时他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十四年前他还是太子时，那个时候的李玄思用父皇的话说就是，善解人意活泼开朗的美少年，谁知今日变成了那副模样。
楼下的骚动扰乱了李玄稷的沉思，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他往下望了望，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很矮的少年说着什么。
“下去看看吧”李由李骁跟着李玄稷走下楼来，不等李玄稷下完所有的阶梯，那句让所有人都啼笑皆非的话再次响起，
“我都说了我要叫头牌兮沫姑娘，这些银子难道还不够吗？”说话的正是穿着青袍的沈离尘，她本来以为有银子就可以见到兮沫了，谁知道这些人竟然一直围着他，还一直笑他，有什么好笑的吗？他拱了拱一旁的绿袖，却是半分反应都没有，小姑娘已经被这些花花绿绿的女人给吓到了。
不等她摇着银子再次说话，背后一个戏虐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你要叫头牌？”李玄稷带着不可名状的笑意看着眼前慢慢转过身的沈离尘，自然也看到了她那拿着银子僵硬的手，还有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兴奋难以置信还有愤怒？
沈离尘缓缓放下拿着银子的手，看着眼前那张俊朗让他朝思暮想的脸，眼中满是兴奋，但是想起如今这个场景却是尴尬至极，随后又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夫子竟然来青楼了！？最后她恢复好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玄稷挑眉，嘴角上扬，回应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沈小姐”
不等沈离尘否认一旁的人就已经炸开了锅一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只听几个女子灰心丧气道“我说世间怎么有这么美的少年郎，原来是个女儿身”说着捂脸娇羞的跑走了，沈离尘脸部一僵，抽了抽。
李玄稷却是略带深意的看着跑走的女子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个样子仿佛是在认同和同情那个女子。
随后一个有些胖胖的男子高兴的探出头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他是这十三轩的常客，他平日里的乐趣就是将这十三轩的女子美貌排名一般排一遍。只听他说了一句“这般美貌当抵得上头牌，何须再叫头牌啊？”
“哈哈”一旁的人再忍不住笑出了声，沈离尘觉得自己是真的百口莫辩了，而且自己是个女子本就是事实，能怎么辩？只能气鼓鼓的嘟着嘴怨恨的看着阶梯上的人，怎么就是夫子坏了我的好事，我可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
这突如其来的眼神让李玄稷呆了片刻，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绽放的声音。随后也就恢复过来，笑意更深了，继续看着眼前可爱而又美貌的少年。
沈离尘被他多看了几眼怒气便消了，随后还脸红起来了，夫子那双柔情带坏笑的眼睛她真的承受不来，最后直接拜倒在那挑眉的瞬间了。拉着一旁的绿袖就往外跑。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跟班竟然还大叫了一句“小姐，你慢一点”
沈离尘是彻底死心了，放开绿袖的手，打开折扇，挡着脸更加快速的向外跑去，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笑声，她觉得这几步路真是她一生走过最长的路。
李玄稷看着那落荒而逃的青色背影，终究是绷不住笑出了声，这一次是彻底引发了一旁女子的尖叫。然而他却如感觉不到一般，望着门口自己笑自己的。直到一旁李由笑出声。
李玄稷转过脸看着笑出声的李由“怎么？你也觉得她很好笑？”眼神中不知为何加了一分威胁，
李由自然是看出来了，连忙否认“不不，老奴笑与那女子无关，只是许久不曾见陛下这么开心了，替陛下高兴”
“我今天很开心吗？”
“至少笑的很开心了”
李玄稷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回宫”，说完也向门外走去，来时的背影夺走了不少女子的心，离去的背影自然也是伤了不少人的心。
绿袖追了好久才追上自家小姐，其实也不算追上，因为都快到谢客楼门口了，这里安静没有人，这样的环境才让沈离尘冷静了下来。所以也就停下来等绿袖了。
沈离尘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昂起头看着一旁停下来喘气的绿袖，
“小姐，你跑了这么久怎么都不喘的？”
“因为我气饱了，还会喘吗？”
绿袖听出自家小姐的阴阳怪气，立刻讨好道“对不起嘛小姐，我一紧张就叫错了”
沈离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双手伤心到“真没有想到我再看见夫子竟是这副场景”
“夫子？小姐你看到夫子了？”
“对啊”
“在哪啊”
沈离尘看了看绿袖，随即嘟了嘟嘴说道“就是十三轩里那个说我是女子的那个啊”
“什么？原来是夫子害了你啊”绿袖惊叹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挥舞着小手臂“夫子去青楼了啊？还有，还有，他发现你去青楼了啊？”
绿袖一连串的问彻底打败了沈离尘，直接蹲下捂着脸嚎叫道“怎么会这样吗？夫子竟然去青楼，怎么可以这样”
绿袖赶忙蹲下安慰自己小姐，说实在这个打击是大了点“小姐你别伤心了，也许夫子是有苦衷的”
“去青楼也会有苦衷吗？”
“当然会了，也许是别人逼他去的，更何况十三轩又不是一般的青楼，去了也无妨”
沈离尘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也对，十三轩与平常青楼不一样的”
“恩，就是啊”
“可是夫子他发现我去青楼了”沈离尘脸色又苦了起来，自己今天是造了什么孽。
“你说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帮着子岩舅舅来害我啊”
“也不对啊，小姐你不是终于看见夫子了嘛”绿袖觉得自己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安慰人还是很好用的。
“那倒是，你都不知道，十三轩里那些女人个个看着夫子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那你自己不还是想把夫子拐走吗？当然这句话绿袖只敢在心里默念。
“那些人围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更别说夫子了”
“放心，下次总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的”
“恩”
沈离尘现在觉得心情也没那么差了，反而脑海里都是夫子笑的迷倒众生的样子。
“小姐我们回去吧”
“恩，走吧”
谢客楼以外的人呢，是进去难出来易。而像沈离尘这种呢，是出去难进来易。只见她大摇大摆的走回来，还不忘和屋顶上的清风明月打招呼。
清风冷冷得看了看身后的明月一眼，明月觉得自己真是委屈，这个小姐就不能低调一点嘛，总是这样坑他。
五月的天总是多雨，已经接连几天下起了大雨，下雨天自然是只适合在室内呆着，李玄稷下完早朝后便回了甘露殿，
虽然这几日都连着下雨，不过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李由有时候能看见陛下脸上带着笑意，而这笑他自己却没感觉到。
“陛下，林大人来了”
“不是刚下早朝吗？”李玄稷放下手中的棋，“让他进来吧”
“林渊参见陛下”林渊看来是走的急，衣衫两边湿了大半。林渊是文官，而王放是武将，身体自然不如他那般老态龙钟，如今的他给人一种亲切，和善的感觉。但只有真正和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人城府之深度如其名字一样。
“起来吧，林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走的这般急”
“事关人命，不敢耽误”林渊严肃道“陛下之前吩咐工部侍郎荣天远沿河修道方便引进水源，那工期已进展的几近完工，谁曾想这几日大雨竟然将那些已经修好的堤坝给冲毁了，还害死了不少旁边的百姓”
李玄稷眼神渐渐阴冷起来“几日大雨就冲毁堤坝？那若是水全都聚集而来岂不是要毁了千万百姓的粮田！”
林渊连忙跪下，“陛下息怒，好在发现的早，只有少量临近的粮田有所损毁之外，”
“那些无辜的人命呢！？”
甘露殿少有的陷入了可怕的安静，李玄稷不似平日轻松的模样，整个人满脸怒色“李由，去把荣天远找来！他一个工部侍郎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要朕去请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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