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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沧海桑田此心相依


  白凤九趴在盒子边轻轻诉说着诉说着,竟然慢慢地打起了瞌睡,天色已近傍晚时分才突然惊醒过来:“啊,是呀,沧海桑田,沧海桑田!姑姑说东荒俊疾山都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旧模样了,除了当初太子划归为天族的那个凡人木屋外,其他的都变了,当初帝君救我的那个树林都变成一个湖泊了。那么,当初我和帝君下凡的那个地方呢?三年了,仙界的三年,凡间怕是已经一千多年过去了,当年与帝君在一起的那些地方还在吗?那破屋子那么破,一千多年风吹雨打的,肯定是不在了,那皇宫呢?菡萏院呢?变成什么样子了?……干脆,去趟凡间看一看吧,来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回来了,就看看当初的那些地方就好!对,说走就走!”

  当初的那大概方位还记得,凤九想着先去那个破屋子的位置看看吧,看看变成什么样了,抬手就捏了一个诀,一个仙遁就离开了青丘狐狸洞。

  谁知道,凤九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来的一个山上:“什么?!一千多年怎么就成了一座山啦?哎呀!”一个没站稳,凤九竟然面朝下,凌空向山下栽了下去,在不远处的田埂边一个身着紫衣、散仙模样的俊美青年突然心有所感,一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一颗神心差点没当场跳出来,又不能在凡人面前当众使用仙法,只能暗暗用手捏了个诀,托起一片云朵,将马上就要撞上山崖下那颗大树的凤九轻轻托住了,让她翻了个身平稳的躺在了树上,不由得想起当初她遇到赤焰金猊兽光想着逃命却差点撞上大树的样子来,轻轻摇头苦笑:这小狐狸,怎么还是这样,迷迷糊糊冒冒失失的,总是记不住路……

  这边凤九,从树上坐了起来,用手拍拍胸口吐了一下舌头,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沧海桑田呀,变得这么快!这山……唉,记得当初确实有座山来的,不过离那个破屋子还好远吧?怎么现在跑到破屋子的位置上了?”凤九抓了抓头“算了,不管了,还是去皇宫,我的菡萏院看看吧!估计也不在了,但是能变成什么样呢?”边想着,边伸手捏了一个诀,一个仙遁就向着自己记忆中皇宫和菡萏院的方向去了。

  结果这次更糟,凤九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水下,心中不由大惊,暗叫:不好!忘了这是傍晚,凡间就是深秋呀,没来得及用仙法,也没闭气调息,岂不是不冻死也要淹死呀!赶紧浮到水面上去,却发现这里竟然成了一条大江,还没回过神来,一艘大船就冲着她的脑袋过来了!凤九心想:完了,吾命休矣!我一堂堂青丘女君,这回要是真被凡间的一艘大船给撞死,我青丘的脸就真的丢大了!一面想着,一面交叉双臂,打算硬扛一下子。

  突然间,大船就停在了她的眼前,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团仙雾就将她层层包裹飞出了水面,高高地腾到半空,那仙雾里有她最熟悉的味道,安全而宁静,她想睁眼看,周围的仙雾太浓厚,什么也看不清楚。

  凤九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十里桃林,那团仙雾直到将她送到折颜那张小桌子前才散去。

  凤九这才睁开双眼,却对上了三张目瞪口呆的面孔:连宋、成玉和司命!

  这三位吃惊的看着这位上午还端庄大气一派君临天下气势的青丘新任女君,现下却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凭空出现在这里,这……反差也忒大了!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我们……青丘都住满了,我们闲逛,逛到十里桃林打算和折颜上神讨个情借宿一晚。”连宋笑道。

  “哦,是我青丘招待不周,委屈三位了!”说着,凤九大大方方的深施一礼。

  “小女君不必客气,不过女君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告辞时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像是刚从水里给捞上来一样啊?”连宋真有些忍俊不禁,成玉已经轻轻笑出声了,司命在一旁一脸八卦。

  “不是像,我根本就是刚刚被人从水里给捞上来的,仙界才三年多,凡间怎么就沧海桑田了呢?我想去凡间曾经住过的地方,结果竟然直接到了江里,就成这样了……”

  成玉实在是忍不住了,喷笑出来。

  远远的,三年连面都不露的折颜也过来了,一看凤九这样也忍不住要发笑:“我说小九,你今天不是刚刚承袭君位吗?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折颜,你出关了?”小九的脸几乎和衣服一样红了,这脸丢的,真是丢大了!

  “还得几天,不过,今天有人看着,我出来透口气!……我这说你呢,怎么搞的,登基当天你就把自己给弄得像个落汤鸡了?”折颜也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旁边三个八卦天团的更是笑的没了气质。

  “我,那个,我刚刚是……我才……”凤九一时大窘,干脆开始耍赖了:“我的样子,才不像落汤鸡呢!你老凤凰或者毕方掉水里才像落汤鸡呢!我……我是落汤狐狸!”说完,干脆显出九尾红狐原型,一下跳到折颜面前,狠狠抖了一下毛,溅了折颜一身水,结果那条折颜给按上的新尾巴还没抖干净,就又抖了抖,然后一扭头,小鼻子哼了一声。

  这四位看着她全体大笑起来,折颜一边笑,一边无奈又宠溺的拍了她小脑袋一下。

  正在折颜的丹房内打坐调息的东华帝君,恢复了自己原本那青丘冻雪一般的银发,远远听着外面小九儿的调皮耍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笑了两声,突然一皱眉,忙拿起一旁的帕子掩住唇,轻轻咳了起来,不一会,那帕子上就染上了点点金红之色……

  凤九轻轻打了个喷嚏,恢复了人形,折颜用手一探她的额头,叹了口气:“唉,着凉了!登基当天就想着去怀旧,怀旧就怀旧吧,偏偏傍晚才去,还忘了用法术让自己暖着点,还是个爱迷路的……你呀,真是让人不省心!”

  凤九,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以后不会了,我会小心的,再也不会这么任性了……折颜,东华帝君回去了吗?”刚刚那团仙雾里明明就是他身上的味道好吗!

  看到东华帝君将她用一团仙雾放下来的三人八卦天团,一时面面相觑。

  折颜则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你这小狐狸,越来越聪明了,以后怕是没什么能瞒过你了!没错,就是帝君把你给救回来的,他,其实也就是去凡间看看,结果就看见了一个迷迷糊糊跑错路的小狐狸,人家顺道给捡来,放我这了!”

  “帝君,真的就走了?!”凤九有些尴尬,也有些失落。

  “帝君很忙的,人家就空出一盏茶的功夫,到凡间看看,回去还有公务要办呢!你呀……”说着又敲了她头一下,凤九“啊!”了一声,看着折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三位的住处已经安排好,只是,房间不多,委屈各位了!”折颜笑着说道。

  “上神客气了,原是我们冒昧打扰了上神的清净。”司命、连宋和成玉赶忙拱手施礼。

  折颜笑着点点头,一个小仙使过来,给凤九端来一碗药,凤九看着立刻偏了一下头。“我没给你配的太苦,快喝了!……有你的桃花蜜吃!快点喝药,我那还得回丹房呢!”

  凤九自己捏住鼻子,一口气把药趁热灌了下去,伸手拿过折颜给的桃花蜜,狠狠挖了一勺填进嘴巴里,扬了杨手中的花蜜罐,耍赖的一笑,然后拿着花蜜罐子,拉起成玉的手说:“折颜,不要给成玉安排下处了,我和成玉就睡我姑姑那里!”

  “也好,那里谁也不会吵到,你们俩好好聊吧!别聊的太晚啊,注意,屋子里别再进了风!”折颜忍不住叮嘱,他知道,那个成玉也是个不靠谱的。

  “知道了,老凤凰!”小九没大没小的叫着跑远了。

  连宋和司命就临时住了折颜和白真的茅草屋,折颜折了个传音的纸鹤给青丘的迷谷,告诉他凤九陪着客人到他这里借宿,太晚他给留下了,然后,就反身回了丹房。

  一进丹房,折颜就看到东华帝君身旁扔了两块帕子,上面斑斑金红之色,不由得摇头:“帝君呀帝君,都说小九当年伤病一层接一层的,但她好歹认认真真的一直在养病,就单说睡觉,她就睡足了两年!可你呢?伤病也是一层接一层的,若水河畔你还伤的最重,却偏偏没调养不说,还整天劳心劳力的整整操劳了三年,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呀!”

  “无妨!”东华帝君还是这样淡淡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过是今天动法力时未及调息,咳了几口血罢了,休息休息就回去!”

  “帝君,你还是在我这里歇一宿吧,我这丹房,你知道的,歇一宿对你更好,放心那小丫头住的远,发现不了,如果这也能让她发现,我这几十万年可不白活了!你这伤那么重,根本就没好,今天本就大大的动了情,又强用两次仙法,仙元都有些动了,你的心……”折颜看了看帝君:“算了不说了!”折颜拿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带着淡金色光芒的丹药来:“这个丹药你先服下,在我这丹房调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你的那丹药,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就成了,半个月后你服下丹药,这次记得一定要完全闭关,不能再强行出关了,性命攸关!至于天族政务,刚刚我给连宋透了个底,连宋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该怎么做,对别人该怎么说,他答应我会将政务接下来的,并且会说服天君将他二哥临时召回,协助处理政务。啊,还有小九,我们一定看好她,放心吧!”

  东华看了看折颜,轻轻出了一口气,接过丹药服下,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入定,身上立时显出一层白色的光晕,慢慢的红色光晕也透了出来,起起伏伏跳跃不定,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又呈出一层紫色光晕形成一个暖暖的气团,团团包裹住东华,东华的呼吸渐渐平稳安定直至细不可闻,绵长悠悠,面色也渐渐有了淡红的光泽。

  折颜看着他,轻轻一叹:这么重的伤病,仙法还如此绵厚精纯,不愧是东华帝君!自己也在丹炉旁,打了个手印,口中念着咒慢慢入定。

  ……

  为了新女君登基,青丘九天大贺,宾客来往如云,青丘民风淳朴淡然,宴席也不尚奢华,但是酒水甘美、茶品清幽,蔬菜水果清爽新鲜,做宴厅的大洞也粗朴自然,来往仙家都是随意散坐,倒也颇有趣味,更有蘑菇集一派凡间景象,别样情趣,也令很多人乐而忘返。成玉、连宋和司命就是其中三个,但是司命没待两天就被帝君给召回了,倒是成玉和连宋两个在青丘多逍遥了一些时日。特别是到四海八荒游历疗伤的前任青丘女君白浅上神也在白真上神陪伴下赶回了青丘两日,这让凤九分外高兴之余,兴致所至又做了很多拿手好菜,与姑姑四叔还有连宋和成玉一起饮酒畅聊,可惜折颜不能来,就让迷谷提了一大食盒子送到了十里桃林。他们几个整整畅聊了两个晚上,白浅三年来也是难得这样的有精神,聊得十分高兴,似乎在这两天暂时忘了夜华,直到凤九和成玉都醉倒了,她才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狐狸洞口望着九重天的方向发呆,连宋和白真两个看了也知道劝了没用,只能在一旁守着她和洞里的两个小醉猫,只是凤九醉了口中却还在念念有词……

  九天大贺过后,白浅和白真又去继续游历了,连宋带着成玉陪着自己的二哥北海水君和他的长子一起回了天宫,而凤九也该去天宫按制拜谒天君同时参加自己的第一次朝会。只是这天刚好是初一,白奕上神将一个小瓷瓶递到凤九手中,看着一身大红女君服色的女儿道:“不要着急回来,在天宫找你的朋友们多玩几天,这里阿爹先替你看着,去吧!”凤九含笑拜别了父亲,捏朵祥云就踏上了九重天。

  今天是大朝会,也是庆贺青丘白凤九继女君位,各路神仙都到齐了,已经三年不理朝政的天君今天也特别换了大朝服高坐宝座之上,宝座之下,一银发金冠的白衣仙人慵懒而坐,看似一派超然,但那青丘新东荒女君刚一踏入大殿,他的睫毛就微不可查的轻轻颤动着。天君留神细看那青丘女君,一身大红朝服,似已褪去了昔日的少年青涩,端雅大方,面带微微笑容,甜美清丽,但又有着君临一方的适度威仪。走到天君面前,盈盈施礼,不卑不亢,声音清润鲜明:“青丘新任东荒女君白凤九,见过东华帝君,见过天君,望天族与青丘世代交好福泽万民!”天君轻轻抬手道:“女君免礼!今日乃大朝会,女君为新任大喜,青丘地位尊崇,请女君于东华帝君下手落座。”白凤九轻轻颔首告坐,退行两步到东华帝君身侧,早有仙娥铺上坐垫,凤九轻轻落座,一阵铜铃轻响落入东华帝君的耳中,伴着十里桃林特有的桃花香和凤九身上独特的甜香扑绕到东华帝君的身边,帝君轻轻扬起睫毛,不着痕迹的轻抿一下嘴唇,眉头微挑了一下,又轻蹙起来。这时,周围也有一些神仙注意到了:这青丘新任东荒女君腰下悬着的禁步竟然是一串拴着一个看似凡间箭头的铜铃!这难道是什么法器吗?

  三年来思念的那含着佛铃花和鲜桃花的白檀香气就那么冲入鼻端,自进大殿来就未敢看东华帝君一眼的凤九,终于忍不住偷眼望向了身旁,三年未见了,帝君的身影看着竟是消瘦了许多!心中一痛,她忙将眼泪含住,胸口却不可抑制的剧痛起来,她身形轻轻一晃,立刻将含在口中的丹药咬破,那冲烈的苦味令她禁不住微微蹙眉,却也让她瞬间清醒,暂时压制住了那胸痛。感受到她压抑的微微喘息声,帝君搭在腿上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分明的骨节握得有些发白,胸膛不可见的微微起伏着。

  好在这是礼节性的大朝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是进程缓慢而冗长,倒是有足够的时间,让凤九可以稍稍调息,咬着牙扛过一轮又一轮的胸痛。

  只是没有多久,凤九有些坐不住了,帝君是散坐,她却是规规矩矩的跪坐,特别是在听西海水君冗长而枯燥的奏陈时,那西海水君是对着帝君这个方向奏陈的,凤九还不能悄悄的活动一下,从小散养惯的她还没规矩地坐过这样长的时间,不一会就额头微汗了。帝君抬手握拳抵住唇边轻轻咳嗽来掩饰着传音:“怎么了?是胸口疼的难受吗?”凤九吓了一跳,也用咳嗽掩饰着传音道:“不是,我的腿跪麻了。”帝君微不可查的轻轻一勾唇,挑眉看着还在奏陈的西海水君,加重咳了一声打断了西海水君道:“西海水君所呈奏的与凡间仙障出现破损之事,可是要在今日大朝会必须解决的?”正在奏陈的西海水君当场一愣,忙道:“当然不是!”帝君眉一挑道:“你西海难道还要等天宫来处理此事?”西海水君再度一愣:“这个,臣那里二皇子叠风又回了昆仑虚,人手一时不足,无法探查详情才来奏请天庭……”话到一半,帝君抬手挥了一下袖子打断了他的话:“你那大皇子不是已经好了吗,又调养了三年,怎么不派他去?”西海水君又一愣:“帝君说的是,帝君说的是!”“去,探查明白再来回报!”东华帝君再次一摆袍袖,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威严地扫过群仙,看得众仙皆一滞,他冷冷开口问道:“众位仙家还有何事?若是琐事,朝会后再议,今日例行大朝会,更是为了庆贺青丘女君新任登基,若无事,便散朝吧,天君以为如何?”说着看向天君。

  刚刚听奏陈也听得乏味难熬在偷闲打个小盹的天君轻轻一动睁开眼睛:“嗯,正是,其他琐事朝会后再详商!”凤九眼尖,看到了天君是刚刚清醒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只好辛苦的忍笑:从来高高在上的天君还有这样的时候。帝君扫到凤九忍笑的样子也忍不住微微一勾唇。

  天君看了看帝君,忙道:“若无事了,就散朝吧!”

  “是!”众仙又齐齐转向了凤九这里,凤九连忙要起身,无奈腿麻的厉害,怕是一起身就要直接栽出去了,这时一股暖暖的气流轻轻冲入她体内不着痕迹的通开了她腿上的血脉推着她站了起来,她微微偏头,看到帝君手中暗暗捏了一个诀,心道:还好有帝君,不然真的会出糗了!

  凤九刚稳稳站好,众仙就齐齐向她躬身贺拜道:“恭贺青丘女君承袭青丘东荒大宝,望与青丘世代交好,祝青丘福泽永驻!”

  凤九款款回礼道:“青丘白凤九拜谢帝君、天君和各位仙家,凤九自当勉力勤政,不负帝君、天君的所望。”

  群仙再拜后,纷纷下朝离去。东华帝君也站了起来,凤九这才清楚的看到帝君所戴的那个禁步:那是她割下的那条狐狸尾巴!上面的小玉狐狸正是她原身的模样!她看向看似云淡风轻的帝君,心中激荡的情感再也难以抑制,可是这是在大殿再难也只能克制住,她只能机械性的跟着帝君,那熟悉的白檀香气一直在她的鼻端缭绕着。待到步出大殿,凤九的胸口痛已经很厉害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强咬牙忍着那胸痛,轻轻咬破舌尖令自己打起精神来。

  天君回头笑着看向凤九:“女君看着已无当年的青涩了,这三年看来也历练了出来。”白凤九微微一笑道:“天君过奖了!”但她此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口中微微的血腥气几乎不可闻的散出,帝君蹙眉看着她。天君又道:“已为女君安排了好了临时殿阁,不知女君还有什么安排?”白凤九微微一福道:“多谢天君,凤九已经和成玉元君约好了,要去她的芙蕖阁闲住几日,先告辞了。”一直守在一旁没有随着众仙离开的成玉立刻跑过来,对着帝君和天君一福:“天君,帝君,成玉这就带女君先行告退了!”说着拉起凤九的手,突然发现凤九的手冰凉,连忙和她退到大殿外的一边。凤九脸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冷汗细细的滴了下来,成玉一惊,凤九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立刻大声打着哈哈说道:“嗯,这么走过去太麻烦了,咱们俩仙遁过去吧!”说完揽着凤九的腰捏了个诀直接仙遁去了她的芙蕖阁。连宋将扇子一收,拱手道:“帝君、父君,臣告退!”说着下殿,走了几步后也仙遁去了芙蕖阁。帝君看了司命一眼,司命会意,连忙拱手告退。天君说了一句:“其他琐事,就有劳帝君了!”“天君客气!”说着向着太晨宫走去,但心中却牵挂着芙蕖阁。

  凤九刚到芙蕖阁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成玉吓了一跳,只能勉强扶住她,连宋赶来顾不得多想,急忙将凤九横抱起来,抱进了成玉的寝室里,成玉从凤九的一直紧握的袖口里摸出了她一直紧握着的那个白瓷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给凤九塞进口中。司命也跟着赶来进来:“小殿下……哦不是,小女君这是怎么了?”连宋看了他一眼道:“估计是胸口痛发作了,刚刚一直忍着,现在是受不了了……唉……”连宋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狐狸,也心疼这个小狐狸。成玉看了凤九半天,忽道:“唉,这丹药她怎么没咽下去呀?”司命看了一会才想起来:“哦对了,帝君说过,小殿下……哦,小女君吃药很怕苦的,现在昏迷着更是本能的咽不下去,须得同时喂一勺花蜜。”成玉马上去拿花蜜,但是拿花蜜的时候,又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花蜜罐子,她拿了起来,转了转眼珠,将其中的花蜜狠狠挖了一大勺到了给凤九的花蜜罐子中,又悄悄搅匀了些,然后才拿回去。

  喂进一大勺花蜜后,凤九将丹药慢慢咽下,过了一会缓缓醒了过来,看到他们几个微微一笑,又沉沉的睡稳了。

  司命连忙告辞回太晨宫去向帝君复命,帝君拿着茶杯却没有喝,静静的开口问道:“可是胸口痛又发作了?”“回帝君,正是!”“我看她嘴里似乎有血,可有妨碍?”说着话眼睛却紧紧盯住司命。司命忙回答道:“那是小女君她怕自己疼晕过去,将自己的舌尖给咬破了,牙也咬出了血,所以才会满嘴血的。”帝君眼神一滞,又缓缓回神,眼中满满的心疼,半晌才一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司命应声而退。帝君胸口突然狠狠地一痛,几乎痛的眼前一黑,连忙运功压制下来,却挡不住一阵气血翻涌,连连咳了几声,手压在唇边,眼睛却有些失神的望着太晨宫门口,小狐狸等他的那个地方……

  芙蕖阁里,连宋看着凤九睡沉了,忙将成玉拉到一旁,低声问她:“你刚才又在花蜜里做了什么手脚了?”

  成玉眼睛一瞪他:“又让你这个花花公子看见了!那是一小勺失魂花蜜,放心不会像失魂果那样,只是一小勺混在莲花蜜里面了,没那么强的效用,她还能保持一半清醒!”

  “你又要干什么?”连宋又有抬手抚额的冲动,他这个女人呀,就是不省心!

  成玉斜了他一眼:“干什么?帮忙啊!太晨宫那一位,肯定不会主动来看她的,她呢?现在是青丘女君,肯定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做事就会束手束脚的,肯定也不会主动去太晨宫的!所以……”

  “哦,所以你就给她吃了一点这个失魂花蜜,让她自己去太晨宫?”

  “对呀!”

  “对什么对呀,你难道没听说过,她们青丘白家的这两位女子都是有名的路痴!你给她吃下这失魂花蜜,她一会指不定迷迷糊糊跑到什么地方去呢!你呀,真能添乱!”连宋用扇子轻轻敲了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一记。

  成玉用手摸着额头:“那,怎么办呢?花蜜已经喂进去了……”

  突然,两个人一起说了出来:“不如我们把她拖到太晨宫旁边,让她看到太晨宫的大门!”

  连宋看着她笑道:“咱们俩终于想到一块去了!……你呀,以后少添乱!”成玉哼了一声,跑去看凤九了。

  直到傍晚,凤九才醒过来,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头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到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成玉笑着说:“哎呀,咱们都什么交情了,还那么客气干嘛!难不成,你也要报我这个恩吗?呵呵呵……”

  “女君醒了?”连宋摇着扇子,笑着看她。

  “三殿下!你还是叫我凤九吧,女君听着太生分了!”

  “好!要不要吃点什么,你都躺了一天了,让成玉给你弄点吃的?”

  “不,我不饿,不用麻烦了,就是头有点迷迷糊糊的,大概是睡得太多了,想出去走走,透口气。”凤九有些不好意思。

  成玉一听有门,马上来了精神:“好,我们俩陪你一起去!额……不过呢,你这一身大礼服实在是太庄重了一点……不如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就穿我的吧,轻轻松松的。”

  “这多不好意思呀!”凤九看到自己又是在这里休息,又要换人家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吧!花花公子,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许、偷、看!”成玉警告着给了连宋一个眼神杀。

  “我还敢偷看,帝君还不整死我!”连宋自言自语道。

  换了一身成玉的水红色常服,凤九将梳的高高的女君发髻拆开,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成玉给她戴上了一朵仙桃花,凤九晃晃脖子觉得舒服了很多,就和他们一起步出了芙蕖阁。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连宋成玉一左一右有意引着凤九向着太晨宫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离太晨宫大门口不远的地方,一阵阵凤九熟悉的白檀香飘了过来,凤九立刻有些神志不清,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心的方向走了过去。连宋和成玉看着她走到了太晨宫边上,相视一笑,双双离开了,就留凤九一个傻傻的站在太晨宫大门旁。

  凤九一下子又清醒了一点:“哎呀,不行,不能这样进太晨宫,太有失青丘颜面了、不合女君身份了……可是,我好想他!好想进去看看呢……”想着想着,凤九突然化出原身,跑到大门口,看了看,又想起了当初那一扑将帝君扑吐血的一幕,那件事已经在她心里落下阴影了,她还是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宫墙,从墙上跳了进去。

  刚刚落下去,凤九就化回人形,悄悄站到昔日自己修剪的那棵桃树下,在桃花掩映当中向太晨宫里面走廊上看过去,那是她初次向帝君坦白心意的地方。谁知这一看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整整三年的背影,还是那样高高的,还是一袭紫衣,往上看,那撩动她心魂的一头银发在迎风飘动,那背影似乎正在轻轻咳嗽,肩膀微微耸动着,凤九的眼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还是那好听的声音,凤九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痴痴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比三年前瘦削了很多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未及回头的他,她的东华帝君,头埋进他的银发当中,发丝间熟悉的白檀香与佛铃花、仙桃花交织的味道终于让她哭了出来:“帝君,东华!凤九好想你,好想你,想得胸口痛的好辛苦!想你想得要了命!东华……”

  东华帝君的身子先是一僵,身后软软糯糯的闷声哭诉、那温热的眼泪、那自己已经三年未曾感受过的拥抱……瞬间烫热也揉碎了他的一颗心,他再也控制不住的转回身。凤九一愣,头轻轻歪向一边,就如同当初东华拒绝她进门时那样,眼睛里不停滚着泪,迷迷蒙蒙的看着他。东华正要上前一步去抚一抚那已经三年未曾碰触过的凤尾花胎记时,凤九却先一步走了过来,做了一个和当年一样的动作:握住了他的袖子,掂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东华一愣,低下头静静看着那吻过他后闭着眼睛向后退的小狐狸。凤九一面向后退一面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东华,结果一下子发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圈住了,她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人,看到他眼中似有泪意还有着惊喜复杂的情感,小嘴轻轻翕动着叫出了:“东华!”东华眉头轻皱低喊了一声:“九儿!”声音都有了一些颤抖。就像生怕碰碎什么似的,轻轻一带,将九儿揽入怀中,当九儿的小脑袋贴入他怀中时,他突然感到内心空了的那一块似乎在这一刻悄悄填满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抱得再用力了一点,他又喊了一声:“九儿!”这名字三年里已经深深埋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自己都叫的有些生疏了!突如其来的回应,让九儿彻底痛哭了出来,双手紧紧环住东华的腰,头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哭得痛苦又甜蜜……东华的眼中泪也慢慢涌出,手紧紧地抱着九儿,再也不想放开……

  门口偷看的成玉,已经泪流满面,偏偏没带手帕子,连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自己也红了眼圈,陪着成玉慢慢向回走,破天荒的谁也没说话。司命顶着一对红眼圈,将太晨宫宫娥都赶回了自己的寓所,又嘱咐人将太晨宫大门关好,默默离开……

  太晨宫内,一片星光夜色下,只留一对璧人相拥在一起,仅能看见银发男子久久吻着怀中女子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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