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电话
凌晨五点多到达目的地，季海希和郑宏军没出车站，上了一辆返程的火车两站后下车前往长途汽车站，中途去银行取了五千块现金，乘长途车到了下一个城市，再乘火车来到离云安两个小时的H市。
大隐隐于市，即便是逃亡，她也想离父亲、姑姑近一些。
H市是个二线城市，两人走遍大半个城市找到一家很便宜的出租房。屋漏偏逢连夜雨，签租房协议时郑宏军才发现丢了身份证和□□。
万幸卡是季海希的，万幸季海希的身份证和厨师证在她身上。付完押金和第一个月的房租只剩下两千块，季海希去买生活必需品，郑宏军去网吧联系韩依惠。
郑宏军等了好久才等到韩依惠的消息。蒋西坤派了七个人到季家，好在只是限制了自由没有动手伤人。韩依惠也被人“保护”了，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跟了她一整天，她是趁上厕所的功夫借了同事的手机才上了Q/Q。
对于郑宏军丢身份证和□□的事儿，韩依惠发了好几个鄙视的表情过来。
很快，季海希在一家餐馆找到工作，她将这份工作作为跳板，慢慢的等机会盘餐馆。郑宏军善于交际很快与附近的一些民工混熟，花钱办了一张□□，经人介绍去工地提水泥。
没几天，工地出事，辖区/派/出/所民/警前来调查，居然查出一个在/逃/犯。警/察/叔/叔们打了鸡血般将工地上所有的民工一一排查，查到郑宏军，没有暂住证且用的是假/身份证。
郑宏军被带到派/出/所，因情节比较轻且没有使用假/身份证办理违/法的事件，处以五/天行/政/拘/留。季海希借了一杯水喝了随身带的药，之后颤抖着双腿走出派出所，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郑宏军坚强的说，念念，没事，五天我就出来了。可是，季海希清楚的看见他假装坚硬的眸子里的惶恐。
他是个小混混却仅是嘴巴上混，从来不干违/法的事，别说五天的行/政/拘/留，哪怕仅是一天也在他的人生沾上污/点。
有个好心的女/民/警说，不想拘/留去找个律师或者有身份背景的人来保/释。就算在云安他们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有/权/势的人，何况是这里！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郑宏军刑/事拘/留几日她做不到！
站在太阳底下，季海希万念俱灰，不知道未来在哪儿，揪着头发很想大哭一场。掏出手机，再也管不了会不会被蒋西坤抓到，问问霍凯达有没有什么办法。
手机打开一下跳出来好多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大多数是家人和霍凯达的，还有三个英文名字的未接来电，名字是King。
季海希愣住了，点开短信，果然也有两个King的信息。
“你在哪？我一直等你的电话。”
“你一直关机，看到联系我。”
这……这不是那晚那个男人的名字吗？天呐！他的号码怎会在她的手机里面！
翻开通讯录，里面果然存有King属于云安市的手机号。她觉得脑子有点糊涂，甩甩头，忽然想起那晚离开包间后，等在外面的男人说的话。
“BOSS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BOSS！
他是个老外？或者……华/侨？华人？假/洋鬼子？似乎很有钱？那晚他让人守在外面等她清醒，是想和她保持那种关系吗？
季海希没空想这些事情，犹豫了一下打电话打给霍凯达，接通电话后霍凯达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像是开了免提，季海希没多想，以为他正忙着不方便接电话，而开免提又说明那边安全。
于是，她大声的说：“元宝，我哥身份证丢了，办了张假的去工地上班，这会儿关在派/出/所。你有没有朋友认识这里的人？”
一道有点老的声音带着严重的不悦传进季海希的耳中。
“念念啊。”
霍凯达的父亲。
“霍叔叔好。”
“你家怎么又出事了？不是我说你们，就没个安生的时候，你爸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吗？没事瞎折腾，把个家折腾的不像家。你们不想好是你们的事，别有事没事的找我家元宝！”
季海希隐约听见霍凯达抗议父亲的声音，然而很快通话就断了。头痛欲裂，呼吸不畅，她想她快要死了。
季海希盯着通话记录上的king，要不要向他求救？要不要？要不要？犹豫着，大拇指无意识的在屏幕上点了点，没想到把电话拨出去了。
她慌的挂了电话，握着手机便往前走去。很快King打过来，铃声像是催命符，响了一遍又一遍，惹得一旁经过的警察好奇的看她。
季海希冲警察尴尬的笑笑，按了接通键。
“你终于打我电话了。”king嗓音低沉温暖带着笑。
“King？”
“是我。”
“你知道我是谁？”心好慌张，季海希有种落入狼窝的感觉，不知道这个电话对或不对。
“当然。你手机里有我的号码，是我存的。”King轻笑着。
季海希默了几秒，说话有点结巴：“我……你……”
“别急，慢慢说。”声音悠闲，暖暖的，能安抚人的慌张。
“你认识蒋西坤或者蒋西城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King吗？”
“那晚你怎么认识我的房间？”
那晚！那晚！季海希这一辈子不想记起来的事，偏偏当事人一副随意轻松甚至有点……愉悦的提起。
耳朵有点发热，气得。
“我怎么知道？”她哪里知道是怎么进去的，“你到底认不认识他们？”
对方又沉默几秒：“认识。”
“很熟吗？”
“……很……你有事情？”
“我家欠了蒋西坤两百多万，有人替我还了债。”
“……是我。”
真是他！季海希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点心安但更难过，心安不是有人设下陷/阱，更难过的是这点点心安是靠身体换来的。
既如此，不必再矫情了。她吸口气，给自己加了个油，“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你……是不是很有钱？”
King笑着说：“能养/活你。”
“……”季海希满脸黑线，King似乎有点不靠谱！
“你遇到麻烦了？需要多少钱？你现在在哪里？”King见她不说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只是这回说话的语气正经了些。
“我在H市，表哥的身份证丢了，用的假/身份证被/警/察发现，要拘/留/五天。你……”
“你很走运，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当律师，你把地址发给我，他会跟你联系。”
“等等！你能不能不告诉蒋西坤和蒋西城我在这里？”
“……为什么？”
“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欠你的钱我会还你。”
半天，King无奈地说好。
律师处理这种事情应该很顺手，倒真是应了King说的，她很走运？只是，想起那晚，她的头不疼了但心还是有点疼。
二十多分钟后，王晨阳赶到派/出/所，和所/长交谈十来分钟，领着郑宏军走出来。那一刻，阳光突然明媚许多，季海希扑上去抱住郑宏军，郑宏军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念念，咱得谢谢王律师。”
王晨阳站在一旁谦虚的笑：“别客气，King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我请你们吃饭。”
季海希抬头仔细的打量王晨阳，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笑的很谦虚但眼神看起来极狡猾。当律师的都得狡猾，不然怎么打官司。
可是，她忽然不想和王晨阳打交道，因为他是KING的朋友，因为她突然想过河拆桥。
季海希拽拽郑宏军的衣服，对上眼她微微摇头。郑宏军却很为难，别人帮忙按说这顿饭该他们请，哪能一声不吭的就走呢。很多事情他听季海希的，但有些事情不能依着她。
郑宏军偷偷问季海希KING是谁，季海希满脸杀气：“哥，你再提起这个名字我死给你看。”
郑宏军吓得一哆嗦，也不敢跟王晨阳打听king的消息了。
饭后，王晨阳和郑宏军回/派/出/所办理临时身份证和暂/住/证，虽然他俩不想这么早办，担心被蒋西城和蒋西坤查到，但这一回假/身份证的事件实在是太让人心力交瘁。
季海希回餐馆上班，晚间十点多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巷口。平常，郑宏军这个时候会在巷口等她，可今天他没来，巷口只停了一辆看起来很高档的酒红色跑车。
跑车太拉风，季海希忍不住看了一眼。就在这时，“咔哒。”跑车驾驶座的门被人打开，正好横在她面前。
季海希被吓了一跳，侧头去看对上一张帅气的笑脸，如春风扑面带来一股温暖清新的气息。
黑色皮鞋最先落地，黑色西装裁剪得体面料上乘，衬得他儒雅的气质让人感到温暖，尤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多了知性更想让人依靠。
他个子极高，季海希只到他的肩膀，仰着头看着这个有点眼熟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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