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
“老大。”受伤的男人捂着脸委屈的想掐死季海希。
面瘫老大安排他坐另一辆车去医院，待他下车又落下窗户喊：“别忘了问医生，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回身看到瘫着的季海希，忽然就想到郑宏军的话，她会疯的！难道，她真的是疯子？不禁惋惜的摇头：“人长的挺美，咋就脑子不好使呢？”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姑娘的一片衣角，“闫哥，不会是神经病吧？”
“谁知道！”沧桑老大很郁闷，搞了半天搞个神经病回去，这要是发疯真的砍人，她是不用负法律责任，但是他会被坤少砍死！
季海希被人推醒，睁开眼还在车上，车门外有个男人喊她下车。到地方了，被砍过的脖子有点痛，她揉揉太阳穴，捏了捏被砍过的痛处，这才慢吞吞的下了车。
喊她下车的男人是坐左边的那家伙，没有上来扯她胳膊，而是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盯着她，至于被她抓破脸的那个家伙这会儿不在。
“上楼。”面瘫离她好几步远。
季海希环顾了下四方，此刻的她正站在一栋三层高的洋房门口，洋房一层大厅朝南一面是玻璃墙，深色玻璃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所以也看不出来这里究竟是宾馆还是办公室。
门前一颗很大的杏花树，此时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淡粉色的花朵布满整个枝头，淡雅的香味随风四处飘散。
杏花树下有张休闲座椅，旁边是几个停车位，正停了一辆保时捷跑车。车身线条流畅，车漆泛着刺眼的亮光，无一处不透着有钱二字。
季海希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朝车牌瞄了一眼。然后，她彻底傻眼。
四月的天，阳光明媚的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季海希的眼中，看不到明媚灿烂的阳光，看见的仅是无边的灰暗。
云AAA911。
“那个……车是谁的？”
面瘫回头看她指的方向，颇为骄傲的说：“咱家坤少的。”
真是冤家路窄！坤少坤少，她在面瘫口中已经听了好几遍。不用猜也知道，坤少正是不久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人，也正是借她父亲钱的债主！
季海希想一定是早晨出门踩了狗屎，以至于一件又一件的狗血事集中而来。
二层朝西的办公室，面瘫敲了下门便推开，领着季海希走了进去。超大的办公室装修成金黄色系，炫的她有点睁不开眼。只是室内所有的物品没能引得起她的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张大约三米长的超大老板桌后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窝在舒适的椅子里，嘴里叼着一支已经烧了一半的烟正眯眼看过来。头发浓密乌黑，鼻梁高挺面容俊美，微眯的双眼里射出狼一般凶狠的目光。
“坤少，人带来了。”面瘫居然也会笑，只是右边脸颊有笑意，左边脸颊还是僵硬的，回头指着椅子里的男人对季海希说：“这是我们坤少。”
贵人多忘事！贵人多忘事！千万不要认出来！
季海希暗地祈祷，眨眨漂亮的杏眼，输什么也不能输阵势，淡定的尾音上挑：“坤少？”
坤少冰冷的目光锁住季海希几秒，然后起身走过来。他个子有一八五以上，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白衬衣配着笔挺的黑西装，简单的颜色衬托的男人像是书上走来的儒雅书生。当然，前提是不看他的眼睛。
这极端的眼神与外表，让季海希觉得事情很棘手。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骂我人渣的人才嘛。”
唉，诸事不吉！！！
“坤少，你说什么？谁骂你？”面瘫发动马屁功，“我就一个早上没陪你，哪个不长眼睛的啊，我给你骂回去。”
坤少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声音冷漠，朝季海希努努嘴，“在你眼前呐。”
“季小姐，我说你们一家人真不上路子，骗钱骂人动手打人，你还敢骂我家坤少，太过分了啊！”面瘫不问什么事，直接教训季海希，“你们还想不想好好的谈还钱了啊？”
马屁精！季海希摸摸脑门破皮的地方，用行动提醒坤少你撞伤我的事还没处理呢。
蒋西坤却幸灾乐祸的笑，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到她脑门处，好像是撞破了，“别跟她说废话，合同给她看。”
面瘫不再废话，放下一份文件后回到坤少身旁站着，目光炯炯如探照灯，牢牢地锁着季海希。
对面传来坤哥冷漠的声音：“季小姐，你父亲跟我借了两百万，当初说好这笔钱只能装修餐馆。可事实上，你父亲拿着这笔钱去还银行的欠账了。也就是说，你父亲欺诈、违约。本来，我是打算以欺诈罪将你父亲送进去，可你父亲说你能解决这件事。”
季海希盯着打印的文件稿纸，如果说进到这里之前，还抱有一点侥幸的话，那么此刻已然破裂。白色的A4纸像一颗巨型炸弹，只要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见她发怔，坤哥手往前一挥，“念给她听。”
面瘫向前拿文件，一迈动步子，季海希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似乎他念出来的内容是骗人的。于是，她抢先一步拿起文件。
这是一份合同，白纸上面的黑字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刺刀刺的她头晕眼花想吐。
甲方：蒋西坤。
乙方：季有根。
乙方以季家花园作抵押向甲方借款两百万，年利息两个点共四十万半年一付。款项只能用于餐馆投资扩建，倘若乙方挪作他用，甲方可随时终止合同，乙方需连本带息全部还清。如若乙方违背协议内容，中止合同至归还欠款期间所产生的月利息改为日利息计算。
高利贷这一行中，年利息两个点不算高，但一旦改成日利息，则成了一个无底大洞，一个月三万多的利息摇身变成一百万的利息。而现在，蒋西坤不仅要收四十万的年利息，还要收另外产生的日利息。
季海希的后背直冒冷汗，这一次，比五年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子才有一点点好转，她虽然不相信季有根还有胆子干这事，可白纸黑字还有季有根亲笔签名无一不告诉她，这是真的。
纸张在她手里微微发抖，“他没钱，身上不会超过五十块。你们借钱不调查吗？你们是死人呢！”
来了来了!还是这句骂人话，要发疯打人了吗想起被打伤的手下,面瘫气的撸袖子就要过来打人。至于蒋西坤，也气的脸色发青。骄傲的蒋家二少爷，何曾一大早就被同一个女人骂两次！
打吧！打吧！蒋西坤的字典里没有不打女人四个字！
面瘫朝前跨了一步，季海希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见茶几上有个玻璃的烟灰缸,想着扑上去拿起来砸面瘫,却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面瘫脚步一顿，回头看蒋西坤，蒋西坤一双阴鹜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季海希，似乎看出她的小心思，冲着面瘫指了指茶几上的烟灰缸。
面瘫再回头，季海希正侧着身子往茶几那儿退。他三两步冲过去，季海希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拿了烟灰缸就走。
手机铃声还在响。“接电话。”蒋西坤不耐烦的喝道。
季海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蒋西坤盯着手机，露出嫌弃的眼神。这个手机，真够破的！
电话一通，就传来郑宏军哭天喊地的声音：“求求你们，让我妹妹接电话！”
“哥，是我。”
“念念！念念！你在哪？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不知道，这儿有个坤少，有份合同，我爸借了两百万要装修结果是去还银行的欠债。”
她拿着合同，想把上面的内容念给郑宏军听，可郑宏军却大呼对不起。她集中所有的精力听清了郑宏军的话，然后，手机掉在地上机身与盖子一分为二。
郑宏军不仅知道还是当事人。当年季家落难，唯一一个帮过他们的李叔做生意贷款需要担保人找到季有根。季有根咨询了郑宏军的意见，两人为了还当年的人情，偷偷答应了。
哪知，李叔的生意失败，一家跑没了影，银行便催郑宏军还债。倘若不还，郑宏军会坐牢。偏巧坤哥放贷利息不高，于是，季有根想了一个法子，借钱先把银行的债补上再慢慢还坤哥的钱。
按照季家现在的状况，一年还四十万的利息是可行的。他俩本也打算慢慢地跟季海希他们说出实情，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
耳中是郑宏军尖啸的哭声，仿佛一把把利刃戳穿她的脑袋，全身的血液从脚底往上倒流，从血管里奔涌而过，瞬间汇聚大脑开始旋转，瞬间就就能爆炸。
整个世界都在塌陷，下意识的她就想扔了合同逃走，逃得远远地，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残度人生。
“啪!”她真的扔下合同跳起来就跑。
胳膊被一只炙热的手拉住，那只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黑白两色的国画面前。晨露下的幽兰淡香混合着海洋的舒爽及男人的气息，飘进季海希的鼻尖。
她一抬眼，对上坤哥冷冽的眼神。
她忽然感觉，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尊冰雕，冰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地包住她，仿佛不冻死她不罢休。
她以为蒋西坤会用眼神杀死她，谁知他突然凑近一些，鼻子用力的闻了闻，突然撒手后退，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她说：“什么味？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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