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注度

　　六月越来越近，学校里的气氛也开始愈加紧张，就连天气也来添乱。五月的C城已经连续几天高温不退，莘莘学子们在只有风扇的教室里挥汗如雨。

　　赵浩然喜欢运动，既使在这样强度的学习频率与天气下也不能阻止他午休时间用来打球。打得尽兴而回的赵浩然一回教室，眼睛习惯性地去找吕香秀。

　　她竟没像往常那样埋头学习，此时，太阳正当午，烈日洒在窗台上还晒不到人，吕香秀挨着的窗帘没有拉上，她看向外面，手中的笔有节奏地轻点着桌上的书本。

　　许是屋顶的风扇吹不到靠边的座位，她的鼻子上渗着几颗小汗珠，头发梳成整洁的马尾，随着她看向窗外的动作，摆了两下就不动了，有小部分发尾粘在她的颈侧。

　　赵浩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本就因运动跳动得稍快的心脏，就像过了电流般酥麻了一下，而后跳得更快了。

　　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控制不住自己向她走去。正走神的吕香秀被赵浩然拉回现实，她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照片事件加上许陞的反对，吕香秀早就跟赵浩然说了不在一起补习，她想不出他为什么又来找她。

　　不知是不是刚刚运动完，赵浩然的脸有点红，眼睛异常地亮，他说：“吕香秀，你想好考哪个学校了吗？”吕香秀微愣后马上反应过来，她好像知道赵浩然为什么又来找她搭话，许陞上次的训话点醒了她。

　　后知后觉的吕香秀有点尴尬，她一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根本不知该怎么处理来自于异性的爱慕。好在对方并没有挑明，吕香秀可以假装不知道。

　　可到底是明白了，这个问题不太好答了，吕香秀含糊道：“还没想好。”赵浩然不死心：“我想考Z大，他们有很多专业很适合女孩子。”

　　Z大就坐落在C市，是C市考生报考的热门学校之一，赵浩然会选择那里很正常。听到Z大，吕香秀暗松口气，她笑笑没说什么。此时上课铃响起，赵浩然不得不回自己座位。

　　许陞今日回来的早，坐在车里正好看到吕香秀跑进小楼，她这是急着干什么去？他是不知道吕香秀每天都是从地铁站跑着回小楼的。目地只有一个，能多帮武伯干点活，一进屋就吃饭，吃完想洗碗也抢不过武伯，这样的日子让她很不好意思。

　　楼上卧房里的吕香秀衣服换得急了点，扣子被她扯掉了一颗，她大惊急忙趴在地上找。这件家居连衣裙是她妈妈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妈妈去世前，吕香秀没把这件衣服当回事，现在这是她的宝，承担着精神寄托的作用。

　　其实她有过担心，像她这样天天穿会不会减少它的使用寿命。可她控制不住，穿着它时刻能摸到它，她觉得有被安慰到，好像自己还有人疼一样。

　　终于扣子被找到，她小心地把它收到笔袋里。这屋里能收纳小东西的物品里，只有这个是属于她自己的。

　　衣服不能再穿，她随便套上个T恤蹬上条短裤下楼去。被吕香秀蹦跳着下楼打扰到的许陞抬头看她，然后他被那双笔直白腻的腿晃了眼，这是许陞第一次看到她这种样子。与往常的她略有不同，少了温婉，多了些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力。

　　许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吃饭吧。”饭桌上，吕香秀挠了下脖子，一下就红了，她自己看不到但用手摸好像是起了小疙瘩，有点痒。都怪这不正常的天气，今年热得太早，自己不是长痱子了吧？

　　吕香秀身体出点什么问题都能找到她皮肤上，这副过敏体质外加皮肤薄真是无解。她想这次应该和考前压力大加之天气突然热起来有关，她又坐在离日照近的窗边电扇都吹不到。

　　不敢多抓，自己的皮肤有多娇气她还是知道的，想着回屋用温水擦洗再涂些花露水可能会好些。

　　许陞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也看到了脖子上的红痕。他有点暗恼，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关注这丫头了，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这么想着注意力又被她吸走了，暗恼什么的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

　　看她总挠，这是过敏了？湿气重？还是起了痱子？不至于吧，整个楼一直用着中央空调调温，就连湿度也是控制得刚刚好。不是在家里那就是在学校不舒服了，一中的教室里难道没有空调。

　　看着被她挠得越发红的脖颈，许陞想着说些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正好他确实有问题要问她。

　　“吕香秀，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本市的还是外地的？”吕香秀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停下挠脖子的动作心想，今天她被这个问题问了两遍，怎么大家好像比她自己还关心她未来上什么学校，她就不能还没想好。

　　与回答赵浩然不同，面对许陞，吕香秀不敢以一句“没想好”来搪塞他。斟酌了一下，她谨慎道：“目前还是想考在本市，C大Z大都在考虑范围内，不过保险起见，第二志愿还是会填外地的大学。”

　　“考C大，你的成绩我了解过，没什么问题。”许陞轻松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其实C大是吕香秀的首选，它的很多理工系在全国都能排上名。此时吕香秀的心情起起伏伏，她既为自己的想法与许陞的不冲突而松口气，又为他一句定乾坤的态度而心里一紧。

　　这还不算完，许陞接着说：“C大的金融系，我就是从那毕业的，导师我都熟，想考研也可以，想实习我来安排，你基本不用浪费时间去走弯路。”

　　吕香秀这才想起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许先生是做什么的，有一段时期，她听姚律师学长学长地叫着，以为他也是从事法律工作的，原来不是。

　　可金融系？她才不要学，吕香秀对专业的选择另有他想，可她并不想跟许陞讨论，至少现在没这个必要。于是她在许陞说完，只点点头不置可否。

　　而这份点头加沉默在许陞这里被当成了默认，他惬意地喝着碗里的粥，满意于她的听话。见这只是普通的白粥，他想了想对武伯说：“您明天熬点红豆薏米粥，天热了去去湿气。”武伯刚答应完，他又马上改口：“不用您了，明天这里会来位新人。”

　　转天放学，吕香秀见到了这位新人，来人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她自我介绍姓周，是新请的家政人员，主要负责厨房的工作。

　　当天周阿姨就露了一手，她做菜很精致，样式多份量小，吃起来丰富又不浪费，最重要的是这些菜品汤品十分讲究营养搭配。她还把每一种食物的功能价值以及如何搭配才能发挥这些功能的极致，讲得头头是道。

　　武伯听得是频频点头，而吕香秀觉得好夸张。不就是吃吗，干净解饱就行。她看周阿姨做饭像是在做化学实验，就差拿量杯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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