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不想见的人
她竟然不知不觉一直走回家,一点都没觉得累。可在看到门口等着的人时,心却累了。她怎么忘了,拿到折子的这天还有这件事。她看着前面的大伯与三叔,没有像上一世哭着跑到他们面前,相反她要极力控制自己的双脚,克制着想逃走的心,逼自己一步步向他们走去。既然早晚要面对,就早点解决吧。
每近一步,记忆的大闸就打开一点,渐渐地闸门失守……禁//锢的日子,废弃的学业,奶奶的愧疚,大伯三叔的贪婪,以及被卖掉的愤恨。当然还有所谓的新婚之夜的反抗,挨打,逃跑,最终误掉河中的绝望,这些记忆如泄洪般倾轧下来,令吕香秀走的每一步都如踩在烈火中,抗拒且疼痛。
终于,她站在他们面前,吕香秀知道她是安全的,至少目前是。在这里,在她家门口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想到此,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存折往身后藏了藏,上一世她是主动把折子给他们看的,从此埋下祸端。吕建海与吕建河等了有一会了,吕建海只看到他侄女慢得像乌龟一样的步速,而吕建河却注意到了吕香秀的小动作。
“大伯,三叔。”吕香秀忍着不适叫了人,他们哪里配得上这称呼,别说是为长辈,就是为人他们都不配。
“秀儿,回来了。”三叔笑眯眯地开了口,她大伯马上接着说:“快开门,等你好长时间了,渴死了。”
吕香秀从口袋里掏钥匙时顺手把折子放了进去,见她双手空空只拿着钥匙开门,三叔眼睛眯得更甚了。进屋后,她先给大伯三叔倒了水,然后把折子放到里屋的抽屉里。
两口水才下肚,三叔就去了卫生间,进不多会,就听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吕香秀站起的同时,吕建河忙开门道:“我不小心碰掉了东西,秀儿你看看要紧不?”吕香秀过去看了眼,是一大瓶六神花露水掉到地上碎了,空气里弥漫的香味有些刺鼻,她忙找来收拾工具开始收拾。
而吕建河悄然出了卫生间,在吕建海惊讶的目光下快步进到里屋,不到十秒他就出来并按原先把门关好。吕建海刚要张嘴,被老三的眼色制止,深知自己这个弟弟满肚子鬼心眼,他只得满腹疑惑地忍耐着。
待吕香秀出来,吕建河跟她说:“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奶奶想你……”
“是啊,秀儿,你奶奶岁数大了,你爸这一去,她一伤心这身子骨就不成了。看病吃药哪哪都得用钱,咱那赔偿金下来了吗?”吕建海没有吕建河那些弯弯绕,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没有,货车司机一死,他家人就找不到了,那十万应该没问题,那位先生是位不差钱的。”吕香秀把想好的说辞说给他俩听。
她大伯还想再说什么,被她三叔打断:“行,今儿先这样,回头定个日子,怎么地也得把你爸妈送回家不是。”吕香秀点头,没再说话。少许,吕建海两兄弟起身离开。
楼下,吕建海终于忍不住问:“啥子情况?”吕建河想了想,觉得一人独吞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凑近他大哥,说了九十万的事。吕建海听后,激动了:“真给了?!死丫头片子,跟老二一个德行,一沾钱的事,就想藏着掖着。她现在明摆着想独吞,怎么办?”吕建河又凑近一点,低声说了什么,吕建海听后频频点头。
楼上,吕香秀打开抽屉,看到她放在存折上的一根头发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掉落到了一旁。她撵起那根头发,顺势坐在床边。虽然她人是重生了,但有的东西还是无法改变,她想着如果他们不知道她得了这许多钱,也许就能避免重演上一世。看来是不能了,她低估了他们的贪欲。
此时的吕香秀真是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至少现在她心里打了预防。她略疲惫地关上抽屉,不得不开始想对策。上一世她三叔也提过回老家,自己是同意的,一是为安慰失去儿子的奶奶,二是爸爸以前说过如果老了没了,想落叶归根回老家安葬,当时妈妈还反驳他:“不要,我出来就是想我的孩子不要再回到那个穷地方,秀儿以后肯定是要扎根在城市的,她不要工作了,年年还得回老家给你扫墓。”
往昔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吕香秀任由热泪流下,稍微放纵些情绪后她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开始继续想对策。上一世大伯三叔带她回去前,拿着奶奶的身份证带着她去银行,把钱转到以奶奶名义新起的存折下,当时她虽也有点顾虑,可刚刚失去至亲脆弱的小香秀没能抵住对亲情的渴望,怕伤了大伯三叔甚至奶奶的心,没说二话的就转了,而且当时他们还提到了法律,说这钱本来就该有奶奶一份。
当时吕香秀听到这个说法只是感到惊讶,现在回想,这就不对了,如果他们直接说应该给奶奶倒正常,而对于去年才陆续来城里打工的大伯三叔来说,能从法律的角度来提这件事,就太违合了,基本无可能。吕香秀皱眉,这,又是一个疑团,看来上一世在角落里默默地发生着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提醒着她这一世要再细心小心一些。
伤筋动骨一百天,许陞要扔掉拐杖还得些时日,贴身照顾他的助理李一海把响起的手机递到许陞手里。他看眼来电显,“喂,姚晖。”
“是我,学长,腿恢复得怎么样?”姚晖比许陞小两界,这称呼从学校开始叫惯了,毕业多年也没改口。
“好多了。”
“啊,好多了就好,那个……”
“你有事?”吞吞吐吐地,他这个学弟,只不过比他小两岁,事业做得挺好,是市里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本身又是一名拥有律师资格证的律师,在外也是能独挡一面的,只是每次一碰上他,就像学生见到老师,过于恭敬,拘束得很。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香秀,就是媛媛那个同学的事。”姚晖问这个许陞一点都不奇怪,从知道了他们之间巧合的联系后,姚晖一直对这个事情表现的很热心,为那孩子暗地里操了不少的心,看来这小子是有想法了。
许陞很看重这个学弟,想想,那女孩除了家世差了些,留给他的印象还可以。于是,他语气轻松道:“都办完了,钱也给她了,这个事你可以直接问她的,我能出钱也有一部分是看在你跟媛媛的份上。该让她知道的就说给她听,不要光做好事不留名。”
电话那头的姚晖嘴角咧开:“知道了,那,学长,没事我就撂了。”许陞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这小子还不好意思上了。他把手机递还给李一海,柱着拐往书房去,进到屋里,脑中竟浮现出那天那孩子站在这里的情景,印象最深的是她低头露出的一截小细脖。原来,他那小学弟心水的竟是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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