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0
为什么啊？我想了想，做出惊讶的样子：“您想我辞职？”
“不想。就是觉得好奇，现在公司这样子，大家都各奔前程去了，为什么你还要留下？”
他声音挺平静的，我能确定，他确实只是好奇，并没有在怀疑什么。
我却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什么是前程？”我说，“成功是前程，失败也是前程，能赚大钱是前程，但是亏本就不是前程了么？”
嗯，我还是心软了，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出言安慰他。
还好，他听懂了，静了会，他说：“也没错，横竖都是往前走的路，成功固然让人欢喜，但是失败也未偿不是种好的经历。”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很轻，我离他不算远，但听得还是有点费力。
正在猜内容，就见他笑了笑，说：“谢谢你。晚了，早点回去吧。”
我挥了挥手。
回到家洗漱好都快十二点了，没有孩子在，只觉得这个家冷清得可怕。
硬忍住才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但我却惨了，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一大早就被门铃声惊醒，我头昏眼花地爬起来去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星星扑倒了，她直接巴到我腿上，叫了一声“妈妈”，眼泪就开始唰唰地掉。
我有些懵，抬头见站在门外的嘉树一脸无奈：“天刚亮就醒了，哭得一屋人肠子都要断了，只好把她送了回来。”
我抱起星星，在她脸上蹭了蹭，蹭到一脸泪也没在意，笑着哄她说：“真的呀，我们家星星这么想妈妈了？”
星星眼里含着泪，用力地点头。
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把她的玩具一拿出来，逗一逗，她就忘记我昨天“不要她”的事实了。
看看已经七点，我没再睡，稍微洗漱后带着星星去厨房做早餐。她很喜欢帮我，我做东西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打下手，踩在小板凳上给我洗点菜或者递个碗什么的。
我一边做吃的一边和她聊天，听她很郁闷地告诉我：“周周周居然不喜欢芭比娃娃，芭比娃娃多可爱啊，他为什么会不喜欢？”
我问她：“周周周为什么一定要喜欢芭比娃娃？”
她还不会讲道理，只是说：“芭比娃娃又漂亮又可爱。”
我笑笑，告诉她：“这世上可爱的东西有很多，像小黄人很可爱呀，灰太狼也可爱，但是不一定谁都要喜欢他们。”
星星反驳：“灰太狼才不可爱！”
我笑看着她：“你看，你就不喜欢灰太狼。但是有很多人喜欢他，觉得他爱家、爱劳动还很聪明，会发明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星星来说还是太复杂了，她理解不了，但她听得出我是支持周周周同学的，便嘟了嘴，不理我。
我也没打算多说，道理这种东西，讲明白了就行，她现在不懂但有一天总会明白，所以不需要我太啰嗦。
我拿了盘子要她给我摆盘，她就又重新开心起来，将我炒好的胡萝卜丝花生米儿还有青香菜在盘子里摆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准备不够充分，今日的早餐做得相对简单，把全麦面包片烤一烤，煎个荷包蛋，配上炒好的胡萝卜丝还有青香菜，夹上两片卤牛肉，一个自治的美味三名治就出炉了。
三明治做好，豆浆也打好了，星星忙上忙下地帮我把早餐端去餐桌，我出去的时候，就见她正扑在嘉树身上，捏着他的鼻子叫：“舅舅，舅舅，吃早餐啦！”
嘉树窝在沙发里，本来想补眠的，硬是给她烦得不行，捉了她的手求饶：“星星，祖宗诶，让舅舅再睡会。”
星星契而不舍地继续在他耳朵边喊。
最后没法，他只能坐起来，看着我一脸痛不欲生地说：“姐，你怎么还不送星星去上学啊？”
我没理他，一边将豆浆分好杯一边问：“你们是不是今天出成绩？”
“今天二十几？”
“二十六。”
“卧槽，真的是。”嘉树一下就清醒了，跑过来抓起一个三明治就狼吞虎咽，“赶紧吃，吃完了回去查成绩去。”
“我这也可以查啊。”
“……不记得准考证号。”
我“哦”了一声，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那也不要这么急，吃慢一点。”
只是高三过来的人，吃饭犹如打仗，他吃完两个了，我和星星盘子还剩了有一半，他等不及，换了鞋子急急忙忙地跑：“我走了啊姐，星星你今天自己送过去，晚上要是要我接，早点打电话。”说完了才记起，又跑回来在星星脸上亲了一口，“再见小星星。”
星星奶声奶气地回：“再见舅舅。”
我看着他一路踩过的脚印直叹气。
把星星送去托儿所我就上班去了，在公司楼下见到了穆表妹，她看见我开着穆潇的车很惊讶，特地等在前台那儿，问：“我哥和你一起来的？”
这姑娘给人的感觉挺乖巧的，但是她问这话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敌意。
嗯，不是情敌那种敌意，更多的是戒备和怀疑，像是护仔的母鸡似的。
我说：“不是。”不想引起误会，就很干脆地解释，“昨晚上忙得太晚，他让我开他的车回去的。”
穆表妹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没放松，看着我：“说起来我也挺奇怪的，宝璐姐，大家都辞职了，为什么你不辞？”
不愧是表兄妹，连问的问题都是一样。
我笑，看了一眼老板办公室的方向，确定那间门仍旧关得好好的，便问她：“穆总到最后会不会连我们两个的工资都发不出？”
穆表妹很坚定地摇头：“不会的！”她特有自信地说，“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我表哥一向厉害，他肯定能够找到办法渡过难关。”
我耸了耸肩：“所以，我也信他。”
才怪，我相信他以后或者能东山再起，但今时今日，他想要翻身是很难了。
穆表妹却是信以为真，她的神色转为惊喜：“真的，你真的相信他？”
我点头。
穆表妹就很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略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以为……咳咳，你知道的，我表哥长得还不错，所以经常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接近他。”
她用一种“你懂的”的眼光看着我，直看得我很不好意思，只觉得这姑娘，真的是太直率了。
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放心，我对你表哥没有那种想法，他确实长得挺好，但是太年轻了，不是我的菜。”
穆表妹嘴巴张成了“O”字形。
我笑，正要说话，忽觉头皮一麻，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冲门口的人毕恭毕敬地说：“穆总，早。”
穆表妹也是微微一抖，转身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穆总。”
穆潇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总之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早。”然后迈步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穆表妹见状，朝我吐了吐舌头，也乖乖了回了她自己的地盘。
背后说人的时候被当事人抓包的确很尴尬，但是我也并不害怕。
究其根本，还是穆老板现下弱势的缘故，我并不怕他开除我。
这样的时候没什么事做，穆潇一上午都待在他办公室里，我不想闲着，便拿了块抹布，将整间办公室从头到尾打扫整理了一遍。期间接到嘉树的电话，他很郁闷地说：“姐，我果然大意了，没考好。”
我有些不相信，问他：“那总分多少分？”
“691。”
我：……
嘉树又说：“烦死了，数学才考了132，语文更惨，只有125分，都是什么鬼啊，怎么这么差！”
他痛不欲生，我已经不想搭理他了，很敷衍地说：“我还在忙啊，回头晚上我带星星过去看你们。”
然后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讲真，有个太会读书的弟弟，真的是很虐人，幸好我高考的时候他还在读小学，这要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得给他捅多少刀啊！
没脸见人了要。
但是弟弟考得好，我干劲还是很足的，忙完回头看，办公室被我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那股子被闲置的空荡感都少了许多，仿佛这只是临时午休，时间一到，所有人就又会回来了。
我叉腰站在一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满意足。
洗好手出来，正好看见穆潇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他感觉还挺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同，不由得有些愣怔。
我略得意，还没得意完，便见他向我走了过来，指了指周围问：“都是你打扫的？”
我说：“是。”
他笑了笑，问我：“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怎么是无用功，我们还在不是吗？”
他就又笑了起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我伸出了手：“车钥匙呢？”
我回到前台把钥匙找给他，他却没有接，看着我：“车子还好开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就又把车钥匙推回来：“要不，再麻烦你送我过去？”
老板都这么吩咐了，我肯定得照做。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个朋友约了一起吃午饭。我沾光，也跟着一起吃了顿大餐。
请穆潇吃饭的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很英气很Man，薄薄的短袖衫下，几乎能看见块块肌肉。
对于力量型的男人我有种本能的惧怕，所以一直站在穆潇身边，连头都很少抬。
约摸是尽职尽责的属下扮过头了，竟引起了那男人的注意，他下巴朝我点了点，问穆潇：“找女朋友了？”
穆潇神色严肃：“别乱说，公司员工而已。”
“员工？”那男人骇笑，又看了我两眼，说，“我以为你那里除了你那小表妹就没别人了，没想到人还没走完，不错嘛。”
我没有抬头，所以不知道穆潇听到这话时是什么表情，但他的气息一直挺平和的，举杯跟他碰了碰，转了话题：“你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
“看样子损失不少。”
“唔，是伤了点元气，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愿意，我之前的提议还是可以有效的。”
“算了。”穆潇语气很淡地说，“我这已经是连根都伤到了，你从来没做过这一行，就算买了过去也是回天乏术，就不必费那事。”
“有你在也不行？”
“有我在也不行。”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穆潇会对面前的男人这么坦诚，便微微抬头看向他。
他似有所感，也偏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的。
饭后又聊了一会，穆潇带着我离开，坐在车上，他有好久没有说话，突然开口，却吓了我一跳，他问我：“覃宝璐，你真的觉得我太年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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