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瓶虎皮
之后发生的事情如事先预想的一般，钱咏铃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殷勤地拿着苏长今的包去了洗手间。
当然，中间发生的一些小插曲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比如有某一瞬间苏长今想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结果在徐夷的多番暗示下，又无奈地塞了回去。
终于，在钱咏铃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的一瞬间，苏长今就像是撒了气的娃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干什么去了？”她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声音透着疲惫。
徐夷喝了口咖啡：“给你拆窃听器去了。”
“我就知道。”她撇撇嘴，“白担心了这么多天，今天早上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干的。”
藏不住心事，什么都写在脸上，她再猜不到是什么事就是傻子了。
苏长今深刻个懒腰，直起身子，冲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毛：“好了，她的事我知道了，你又有什么事情呢？”她问道。
徐夷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搁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抖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花...瓶...”敲的时候，她直直地盯着苏长今的脸。
苏长今表情未变，翘了翘嘴角，“看来她不止装了窃听器。”
徐夷眯了眯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花瓶，明明是“虎皮”。
两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稍微倾斜视线就能看到玻璃那边的长颈鹿在闲庭信步。
可是谁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好了，我承认。”半晌，苏长今率先败下阵，别开了脸，“这次是我擅自行动。”她皱了皱眉头，“可是事出突然，我来不及请示。”
徐夷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还没有钱咏铃的影子，便说道：“这件事你最好自己去和李休明说，他不像我，他随时可以开除你。”她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
苏长今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她大概是太久没有朋友了。
钱咏铃当然算不上，甚至连和她说话都被她当成一种工作需要。
至于徐夷呢？
就算是现在的苏长今，也会说，不是朋友。
但是，却可以勉强被称做“知己”。
“打工的事，是头儿让我去的。”良久，苏长今开口说道，“一开始我就怀疑不是那么简单，果然被我撞见他把虎皮给老板。多亏我演技好，老板才饶了我。”她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刚开始我还以为窃听器是老板装的，让我发短信给钱中学是为了试探我......”
她突然一顿，眉心皱成“川”字：“你说会不会是......”
徐夷懂了她的意思，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思。
“不说我了，你这两天在做什么？”苏长今捋了捋头发，问道，“手臂上是有伤吧，刚才咖啡洒了的时候看你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手臂。”
徐夷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叹了口气：“被人当枪使，从山上摔了一跤。”
苏长今挑挑眉毛：“李休明？”
“不是他，他一般都会光明正大的算计我。”她想起张浩南那张棱角分明，会因为和女人说话而害羞的脸，叹了口气，“算我自己倒霉。”
“你们在聊什么？”正说着，钱咏铃的声音突然从苏长今的头顶响起，吓得她手一抖，勺子掉进杯子，发出“叮当”的响声。
她从后面绕过来，把包递还给苏长今：“看我擦的干净吧，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人也不似离开之前拘谨。
“没什么，我们刚才还在商量，中午要不要在老张那儿吃饭。”徐夷接过话来说道。
提到老张，钱咏铃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继而皱起眉头猛摇头：“吃饭？算了算了。”她说道，“上次在那儿吃饭，结果赶上爆炸火灾，我有心理阴影，还是不了吧。”上次的火灾太过突然和惨烈，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很真实的反应。
如果是她演技太好，那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徐夷给面子的笑了笑，三个人走出咖啡店。
办完了正事，钱咏铃也不想在动物园再多停留，就建议下午去看电影。苏长今自然没什么意见，但徐夷还是在看电影之前，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转转，自己则是一个人到了广场附近。
曾经树冠几乎可以遮住整个广场的姻缘树，如今半边都被烧成了漆黑，周围用了五根杆子才勉强把整个树干支起来。从前可以垂下来的树枝如今即使是跳起来也摸不到，三三两两的人站在树下拍照，发呆，悼念自己被烧掉的姻缘。
一颗普通的树，因为枝繁叶茂历史久远而被奉为姻缘神树，却因为一场大火成了“不祥”的象征，曾经许过愿的惴惴不安，分道扬镳的又把借口归在它身上。
徐夷从小就在这颗树下长大，从来没有许下过一个愿望，可是如今......
“连你都不在了啊......”她围着树干转了一圈，蹲在树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好在根没事。”但是若是想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恐怕在她有生之年是无缘得见了。
她闭上眼睛，在树下认认真真的，许了个愿望。
晚上李休明回到安全屋，刚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徐夷盘着腿坐在地上，闭着眼，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
“你要飞升了吗。”他摘下眼镜，坐在沙发上。
徐夷张开眼睛，幽幽的开口：“我要是能飞升，一定第一个先把钱中学那群人送上天。”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你家的事儿还没解决吗？”她好奇地看向他，“凭你李大老板的本事，除去个把盯梢的狗还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徐夷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不会是我们都不在身边，你的功力下降了吧？”她朝他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真的查不出？”
“这次有点特殊。”李休明看了她一眼，说道，“查是查出来了，但是不能动。”
“还有你动不了的人？”这次徐夷是真的有点好奇了，“你上头可是有人的，实在不行找他们帮帮你呗？”
李休明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次盯着我们的人，就是警察。”
“......卧槽。”徐夷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词穷，“他们这是想干嘛？”
话音刚落，她就猛的摇摇头，“不对，他们不会闲的没事儿干的....”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手臂，盯着他的侧脸，“是不是你干了啥违法的事儿了？”
李休明挑挑眉毛：“要是我真的做了，又怎么样呢？”
“你别不当回事儿！”徐夷板起脸，“你是我老板，你要是进去了，我就卷款跑路，别指望我会帮你找律师打官司，你到时候一分钱都没有！”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李休明看在眼里，竟然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的眼睛一笑就水盈盈的，原本男性化十足的轮廓因为这一笑变得有些孩子气。
徐夷反应过来，顿时有点尴尬。
“喂！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她几乎恼羞成怒，抄起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男人下意识的伸手把抱枕抓进怀里，笑的更开心。
她气的坐回地上，大脑飞快的运转着：“那照这么说我家的摄像头也是警察装的？”
“是。”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徐夷装作听不出。
“为什么盯着你？”半晌，徐夷问道。
“涉黑。”李休明说道，“反黑那边也查到了钱中学头上，怀疑他和一些外市的地下帮会有联系。”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徐夷看着他走进卧室，接了盆清水，拿出药箱，坐在她面前。
她自觉的挽起袖子，还有血痕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不仅仅是你我，整个'雪狼'里的每个人家里都装了监控设备”他一边用纱布擦洗着她的伤口，一边说道。
“这样犯法吧！”徐夷忍不住皱紧眉头，“警察也没权利在私人领域偷拍别人隐私！”
李休明点点头：“保护站的那些人平时都是住在保护站里，本来就有监控设备。至于你家那个......”他摇摇头，“我猜想，应该是卧底放的。”
他在她家周围，也发现了两个看起来像是监视的便衣。所以摄像头的事，可能组织这次行动的人并不知情。
这种踩线的动作，只有卧底才会做。
他问她：“最近有人去过你家吗？”
徐夷一脸懵逼：“除了你没有别人，”她翻了个白眼，“总不可能你是卧底吧。”
李休明抬头扫了她一眼：“最近留心附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在家的时候锁好门，窗帘也尽量......”
“等等。”徐夷咽了口口水，“你不会是让我......回家吧，”
摄像头又不能拆，难道真的要活在别人的监控里？
又不是真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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