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谈判告捷
和徐夷预想的那样，虽然等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儿，但姗姗来迟的服务员还是给两人带回了好消息。
“两位不好意思，陈先生的意思是，请两位在大厅中稍等片刻，他那边送走客人就会出来见你们。”她说道。
张富民说了声谢谢，便拉着徐夷到角落，小声的说道：“妹子，咱要不还是出去等吧，外面方便点。”
徐夷则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吧张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如果陈经理真是这样的人，我一定大义灭亲！”她一边说着，一百年眉头微微皱起，掏出小手机噼里啪啦的发短信。
一字一顿：说好的接应呢？
很快，对面回过来两个字母：OK。
徐夷放心的把手机收回口袋，在大厅里四处张望，辨认了半天，才找到了刚才和他们说话的那个服务员。
只见她正侧面朝着他们，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小声说着什么。
果然，半分钟后，服务员收起对讲机，走到他们面前：“两位，陈先生请两位进去，请跟我往这边走。”
张富民愣了一下，忙抬腿跟上，徐夷则是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审视了一下酒店大厅和走廊的装潢。
丽景不愧是松乡市唯一一所五星级酒店，各方面的配置都下了狠功夫。说起来，这还是前市长刚调来的时候招标建的，当时被松乡百姓骂的很惨，说是政绩工程，不过好在这些年，随着松乡市的旅游经济发展的如火如荼，丽景在各种活动中角色越来越重，人们也慢慢接受了它。
看这走廊里的油画，每一幅都经过精心挑选，就连转角摆放的花瓶，听说在角度光感方面也做了精细的调整。
一路走过来，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不能不说，有钱人真会享受。
爱钱如徐夷，她现在脑子里正疯狂的把她所有看见过的东西都换算成人民币，两只眼恨不能贴在人家镶了金边的门牌上，偷偷琢磨着自己一会儿把它卸下来偷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
陈栋约的人在惊风堂。
徐夷进去之前，先膜拜了一下这个名字。
深吸一口气，敲门。
还没等听见里面人说“请进”，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
苏长今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徐夷：“？？”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对视一眼，苏长今眼里没有任何波澜，看似充满笑意实际却无比平静的眼神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直接手搭上她的手臂，把她拽进了房间：“刚才我就和陈叔叔说，咱们俩是好朋友，他还不相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徐夷和张富民带到桌边，让他们坐下。
陈栋也是满脸笑容，表情十分自然。
徐夷刚刚进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一圈——圆桌，六个菜，屏风，套间。虽然只有两套餐具，但她可以肯定这里刚才一定不止两个人。
至于苏长今为什么在这里.....
“企鹅，你怎么在这儿啊？”徐夷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长今闻言，和陈栋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道：“陈叔叔是我小时候的老邻居，今天请我吃饭，也巧了，正好你来找他。”她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眼神在徐夷和张富民的脸上溜了一圈，问道，“对了，你们什么事儿啊，快说快说，今天我也在这儿，一定会帮你们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调皮的朝两人的方向挤了挤眼。
徐夷转头看了一眼张富民，看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开口替他说道：“陈叔叔，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一下关于那次火灾，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话一出口，本以为会看到陈栋变脸色，没想到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抖动半分，反倒是听了她的话，眼里浮现出由衷的惋惜。
“这个事儿......”他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为难。
徐夷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
深蓝色西装，脸色依旧蜡黄，但脸颊看上去比前两天略丰腴了一些，从前乌黑的头发冒了银丝。
袖口是乳白色的，微微发黄。
从头扫到脚，只不过一眼的功夫。徐夷一只手托着腮，看上去还在认真听着对面的人说话。
陈栋抿了抿唇：“老张，咱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搞得对面的张富民也紧张兮兮，后背不自觉挺直，上半身前倾，表情严肃的听着，“上次那场火，也是你那儿炸开的，是不是？”
张富民闻言，有些不自在的搓搓手：“陈经理，虽然是这么个事儿，但液化气管子的事儿我之前确实也反应了好几遍，管理处也总说修修修的......”虽然确实火从他这儿起，但他真心觉得，如果管理处能早把管子修好，根本就不会出这种事。
陈栋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了：“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眼睛一瞪，手不轻不重，“啪啪”两声拍在桌子上，“火从你那儿起的，摊子炸了不说，那么多年的古树都烧去一半！老张啊老张，你以前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啊！”
张富民原本也不是个慢性子。
前面陈栋说的话，他虽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这就是在埋怨他呢。
瞬间他也变了脸色，有些不乐意。
进来没几分钟，说了没几句话，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苏长今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叔叔你先别着急，人家可能不是这个意思！”说着，还跟徐夷使眼色。
徐夷正因为那袖口又心情略阴霾着，没能接收到苏长今的求救信号。后者没办法，只能自己起身给两个人都添了杯茶。
多亏张富民还想着自己今天是来心平气和谈判的，只得把刚才的事勉强暂时抛诸脑后，攥了攥拳头，盯着陈栋的脸，开口道：“经理，火，确实是从我这儿烧起来的，但这当时确实也是烧的蹊跷。”他这些天在家，对整件事情也是思前想后，有几个问题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他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广场的平面图，展开。
上面不同颜色笔画着的，是当天广场上摊位的分布情况。
他就着图说道：“当初把我的烧烤摊儿定在这儿的时候，考虑的就是有一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至少可以保住树。”他点点自己摊位的位置，确实，是在距离树最远的地方。
“可是那天就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有人在这之间连了条线一样，就这么烧过去了。”这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陈栋的眼神不可见的闪了闪。
他趴在那张图上，反反复复看了良久。半晌，他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老张，刚才确实是我语气不太妥当，先跟你道歉了，你别介意。”他端起茶杯碰了碰张富民的，陶瓷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事儿确实也不能赖你，说实话，公安那边也有这个想法。”他指了指这张图，“这火烧的蹊跷，其中可能有别的事儿，本来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们，说是一直拖着，但是......拖又能拖多久呢，你说是吧？”
张富民点点头。
陈栋拍拍他的肩膀：“咱俩相互理解，这事儿，我还真不能跟你多说，你只要知道，只要真相一落实，你们的赔偿马上就能到位，至于爆炸点那事儿，我们也不会追究你。”
一番话，九句假一句真。
但就是那一句真，往往才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徐夷在旁边听着，眼看着张富民就要被说服，突然皱了皱眉头。
“可是陈叔，咱们这个广场难道一直这么关着？”她敲敲桌子，“这都一个月了，我倒是无所谓，其他人可都是小本买卖，这一年的摊位费都早早交上去了，现在就算是想换个地方开张都没本钱。”
一句话点醒了张富民。
他急忙点头：“是啊经理，赔偿什么的我们可以等，但安置费可是管理处那墙上明文写着的！”想起家里刚生完孩子的老婆，张富民也是头疼心焦，“我是能理解您，但家里的老婆孩子......”
说到这儿，他也索性不说话了，和徐夷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他的回应。
不过陈栋倒也痛快，直接从包里掏出支票夹，写了个数字递过来：“老张，你说的我也明白，这些你们拿去先应应急，剩下的我也得向领导再申请申请，做做他的工作。”
张富民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就急忙收进口袋，整张脸都舒展开来：“经理，这次真是谢谢您了！麻烦您了！”
事情算是解决的异常顺利。
来回客套了几句，事情也办完了，张富民琢磨着自己也该走了。
他千恩万谢的又把陈栋夸了一通，人刚走到门口，就被陈栋叫住了。
“老张！”陈栋走上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他说道，“你刚才拿的那张图，也不要再给别人看了。”
张富民点头：“嗯，好。”
“还有。”他的神色有点凝重的嘱咐道，“公安局前一阵子在我这儿查你来着，你自己小心点。”
最后，是苏长今把他们送出了房间。
张富民口袋里的支票沉甸甸，步伐也有些飘忽，脑子里还一直回响着刚才陈栋临走前嘱咐他的那句话，瞬间觉得自己那张自作聪明画出来的图纸犹如烫手山芋，带在身上多一秒都浑身难受。
“小徐。”掂量再三，他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前面的徐夷。
徐夷回头一脸诧异：“怎么了张哥？”
他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去个洗手间。”
徐夷点头：“那我们在大厅等你。”
张富民脚步微快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走廊里只剩下苏长今和徐夷两人，肩并肩朝大厅走去。
“真顺利啊。”徐夷冷不丁的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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