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降馅饼
徐夷对李休明这种行为简直嗤之以鼻，但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男士钱包，决定暂时原谅他一次。
她起身，拿着男人的钱包在半空中晃了晃，招呼来了服务员。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em……还有这个。”她笑的像只狐狸，眼角上挑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吃什么？”
李休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摇头：“你吃吧，我减肥。”
“……”
这男人每次都能噎得她无话可说。
点好的东西上的很快，徐夷埋头苦吃。
“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她拿出手机翻出自己之前拍到的陈栋的照片，放大缩小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定格在他瘦削的面庞上。
“蜡黄蜡黄的。”她撇开脸。
影响食欲。
李休明也打开了那张照片，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搁在桌子上：“有个地方不对。”
“考我？”徐夷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照片拍他面前，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蜡黄的脸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粒乳白色的纽扣。
质地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照片儿我看不懂，这玩意儿更是不明白。”她脖子上手腕上虽然平时都挂着许多串串，但没有一颗珠子来自于动物身上。
“象牙？”她猜。
李休明摇了摇头，淡淡的回复道：“虎牙。”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她皱了皱眉头，“这牙的区别除了大小颜色以外，也就是血槽了吧？”她点了点屏幕，“这就是枚袖口，像素还这么渣，能看出来什……”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叉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算了，我不问了。”这种技术性的事情也不是三句两句说得清的……她看向李休明，男人的眼神有几分深色。
这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问题所在。
“咣当！”
叉子砸在盘子上。
瞬间，整个咖啡厅的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他们这桌。
徐夷看向李休明，眼神中还带着些尴尬。
男人没有去看周围的人，而是自然的把徐夷扔了的叉子柄捏在手里，轻轻摆好，手臂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手上略一用力，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别生气了，嗯？”他略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徐夷顺势靠在男人的肩头，被他的肩胛骨硌得脸疼，但还是装出一副在耍小脾气的模样，咬着牙，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问道：“还有人在看我们吗？”
“哈......”男人在他耳边轻笑，温特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怂成这样。”
和李休明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靠得这么近还是有些不习惯。
徐夷心中有疑问还需他解答，没有计较男人对自己的嘲讽，急忙问出心中的困惑：“你别告诉我，这颗扣子就是出自前几天丢的那几只虎崽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太快了......”她双手攥拳，不敢砸在桌子上再引瞩目，只好狠狠砸向自己的大腿，脸色阴沉的可怕。
李休明的眼神也染上几分阴霾。
眼前美味的蛋糕变得索然无味，徐夷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意识的用叉子把它砍了个稀巴烂。
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了，直到出门前，都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不能说是不欢而散，但走出咖啡店大门的时候，徐夷的情绪确实跌到了低谷。
“还难过。”李休明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天已经黑了，身后的门还在被人不停的推开关上，“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在风中传入两人的耳朵，飘渺的像是一曲葬歌，祭奠那些因贪婪而逝去的灵魂。
徐夷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堵。
不远处有条高架桥，下班时间，无数车灯化成了星星点点，想银河，徐夷眺望着，一时有些恍惚。
那些星光之中，有没有他们的车呢？他们背负着数不清的生命，开着豪车，住着豪宅，在电话里炫耀着自己的新玩意儿，沾满鲜血的双手和恶毒的双眼被完美的隐藏在假面之后。
恶心的嘴脸。
徐夷的眼里也有星星点点。
“真的不能行动吗？”
徐夷的声音有些飘忽，眼中点点星光后面，透出浓浓的迷茫。她吸了吸鼻子，竟然感觉十月的风中充满了凉意，“他都那样了，还不放过它们。”
是心凉了啊。
原本上午碰到陈栋，看到他面如枯槁的样子，这和他们之前的预测如出一辙。
弄丢了能够成为致命证据的单据，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一颗棋子，他们在找到更好用的棋子之后，这一颗随时都可能丢掉。
可是袖子上那颗虎牙的袖扣，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光。
“没弄错吧？”她磕磕绊绊的开口，“那三只还小，而且事情才过去一个月，虽然确实是虎牙的材质，但有可能是他们买的啊......”她始终还是不敢相信。
李休明看着她，眼里一丝不忍稍纵即逝。
半晌，他还是淡淡的回答道：“同事在他家附近，找到了这颗牙的余料，和它们三只的母亲也做了DNA比对。”这原本是不能告诉她的。做调查员和做卧底很像，除了要有信念，使命感，更困难的是要始终保持一颗积极的心，要始终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有用的。
可是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却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什么用呢？
她从小就认识陈栋，最多半年前，她还以为从小看她到大的“陈叔叔”就是和蔼可亲，善良正直的，可是短短半年，要抓他坐牢的念头，随着她在动物园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天越来越强烈。
明明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嚣张的挑衅。
徐夷知道，他们一定能察觉出有警察在调查他们，可是他们却有恃无恐，甚至顶风作案，放火，偷老虎。
她完全相信，门口的这些余料也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
他们在告诉她和她的同事们，他们知道警察查到了陈栋头上，他们故意把证据放在门口就意味着，这颗棋子，他们已经放弃了，警察就算抓了，最后很可能查不出任何一点东西。
甚至陈栋参与活动的所有痕迹应该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一个小经理而已。
徐夷心里足够强大，此刻也觉得脚下有些站不稳。
“我做不了任何事是吗？”她苦笑着问道。
李休明破天荒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儿头发软软的，指缝里滑过内心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不，你能做许多。”他说道，“但是要听命令，明白吗？”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徐夷不自在的躲过他的大掌，原地跳了两下，嘟囔道，“那些有钱人的嘴脸，真恶心。”
李休明失笑：“不尽然。”
徐夷歪了歪脑袋：“哦对，你也是有钱人来着。”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那不知道有钱人可否载我一程呢？”
男人闻言转身，背对着她，磁性的声音飘进她耳朵：“乐意效劳。”
**
回家的路上，徐夷的脑门靠着车窗，每次车子转弯都会撞上玻璃，发出“咚咚”声。李休明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关注着身边的人有没有自残行为，在路口停车等绿灯的时候，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他刚开口，徐夷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竟然是钱咏铃。
两人对视一眼，李休明迅速启动将车子停在路边，关上窗户，将所有噪音隔在窗外，徐夷皱着眉头打开免提。
“喂？”
“徐大师，我是钱咏铃！”电话那边顿了一下，“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听到“徐大师”三个字，李休明的嘴角明显轻微的上扬。
徐夷白了他一眼，对着电话回道：“我在家呢，有什么事儿？”
她似乎不知道是怎么开口，犹豫了几秒钟：“大师，我爸办公室有个职员请产假回去生孩子去了，一时找不到什么人来顶，你能来帮我个忙不？”
徐夷这一琢磨。
哦，八成是上午看她用了个老人机，信以为真，以为她真的是穷的揭不开锅，想方设法的帮她呢。
善良的好孩子啊。
那边连忙又补充道：“大师你放心吧，这边工作不忙，动物园那边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了，你就先来这儿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徐夷直接点出了她的小心思，语气颇有些为难：“谢谢你啊铃铃，我能考虑一晚上吗？”
被戳穿的钱咏铃没有丝毫尴尬，痛快的说道：“好！那考虑好了给我微信？”
“嗯。”徐夷收了线。
扣下电话的一瞬间，她迫不及待的打开车窗，喧闹声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徐夷深吸一口气，将夜的繁华咽进肚子里。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两眼放光：“天上的馅饼也终于砸到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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