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订婚
大年初二,林子伊的父亲结束和朋友的聚会回到家,就碰到了许之和的父亲。许之和的父亲是金星银行的行长,这次亲自为儿子的朋友说媒,加上林父原本就对沈先生印象不错,所以当即就答应了。
而林子伊恍恍惚惚回到家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母亲他们还没回来。父亲见到林子伊,指指对面的凳子,让林子伊坐下。
“你知道金星银行的许先生吗?”父亲说,“他今天来帮沈钦泽先生提亲,我答应了。”
父亲就那么告知林子伊一声,又重新抖开报纸来看,没有多解释一句。
林子伊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没动,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觉得有点庆幸。至少沈路她认识,至少沈路已经和她说了。在自家父亲不靠谱的情况下,外人能做到这样真的不错了。林子伊想,至少沈路比父亲好,他会对自己好的,不是吗?
所以她沉默了会儿就上楼了。
晚饭时她下来去餐厅,餐桌上母亲和姐姐聊得开心,她们不断讨论着今天遇上的事,姐姐还很开心地要给林子伊看她新买的一对手镯,范谨言则在一边微笑听着。而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忽然放下筷子,开口说了句:“对了,今天子伊的婚事我定了,彩礼我也收了。”
“……”
一家人震惊了有三秒,姐姐和母亲面面相觑,而林子伊只是红了红脸。
最后是母亲先问:“女婿……是谁?”
“沈路沈钦泽先生。”
“啊,”姐姐恍然大悟,“是他啊,我知道。”
母亲在桌下拍拍姐姐的手臂,悄声问道:“是你姑上次说的那位?”
“是啊。”
“那他不是……”母亲冲姐姐使眼色,姐姐表示明白,但她看了眼父亲,又扬了扬眉毛,表示父亲答应的事我们也改不了。
母亲于是叹气。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去管林子伊的反应,林子伊倒是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等回了房,母亲和姐姐都挤过来,惊讶又好奇地问东问西。
母亲说:“你是知道沈先生狎妓的吧?”
“我问了,他说没有。”
“哎,”母亲失望地摇头,“这哪能信呢,没人会承认的。”
姐姐说:“你喜欢就好。”又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很久了,怎么要提亲也不和我们说一下?”
“没有啊,他也没和我说。”林子伊气馁道。
“什么?这都不和你商量?”姐姐眨着眼睛道,“这可不行,他又是你老师,以后你在家会没地位的。”
母亲插嘴道:“亲家母亲家公呢,怎么都没见过?”
“这我也不清楚。”林子伊确实从未听沈路讲过他家里的事。
“这可得好好打听打听。”母亲搓着手,对这种事情很有兴趣。
沈路那晚对着信纸,不知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赵熙辞。纪罗洋不断打击他:“我要是子伊她哥,非掐死你不可。”
沈路捂住耳朵:“你别烦我!”
纪罗洋捧着茶杯,在他身边晃荡来晃荡去:“不过呀,我如果是你,就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他喝了口茶,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观点,“嗯,不行,这样只会死得更惨。”
沈路不理他,自己动笔开始写,信的大意是,他对子伊一往情深,两人两情相悦,现在已经订婚了。
而纪罗洋作为资深神明,对赵哥哥会有的想法果然很有预见感。
远在美国的赵熙辞收到这信,不可思议地来回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后,他气得把眼镜连同信纸一起扔到了地上,心里只觉得沈路不安好心,就这样把自己妹妹骗走啦。赵哥哥这想法一旦有了,那就轻易改变不了了,他那一个小小的念头开始生根发芽,渐渐自己编织出了整个事情的框架。
“这绝对是沈路的问题,茜元什么时候喜欢过他了,会愿意跟他结婚?”赵熙辞咬牙切齿道。
他立刻定了船票回国,然而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怎么的,赵哥哥非常不安,在船上那些天他夜夜失眠,觉得如果神明会折寿的话,那自己还真剩下不了几年了……啊,对了,在那之前要见到妹妹。
另一边,春天无声无息地来了。这学期开学,林子伊报了一门名为“社会调查研究与方法”的课,上这课的徐老师是社会学系的副教授,她把全班分了组,把各个院系的同学拆散重组,并把位置固定了下来。林子伊的同桌是一位哲学系的男生,名叫继寻。
有一天上课,徐老师介绍实验法,要求小组讨论具体的实验设计,美名其曰要同学们了解体会实验的思想。
正是春天,万物复苏,人类却陷入了春困之中。那节课林子伊本就昏昏欲睡,又正好到了课堂讨论时间,可以不用集中注意力听讲,林子伊于是不作一点思想斗争地趴下补觉。那十分钟里,身边的人讨论得热烈,谈话声偶尔钻到她脑子里,只转变成嗡嗡嗡的噪音,挥之不去。
时间结束,老师要每个小组派一个代表起来总结小组讨论的内容。林子伊的同桌继寻伸手推了推她,林子伊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到继寻递给她一张纸,一脸着急地说:“到你啦,念这个就好。”
林子伊吓了一跳,以为老师点了自己的名,忙站起来,老师很高兴:“嗯,这位同学很主动。”
林子伊转头看继寻,继寻和整个小组剩下的人都低头捂着肚子在笑。林子伊没辙,又因为完全不知道老师的题目、要求,只得按着同桌纸上写的念。
那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准备一只印着莲花的瓷碗,在碗里倒满凉白开,双手捧着碗,一路走直线来到屋外,在碰见第一只猫的时候,用力把水泼到猫的身上,然后把碗杂碎。如果猫跟了过来,那就没事了,如果猫没跟来,那就要小心了,会有厄运上身的。”
“……”林子伊在念的时候就觉得很诡异,一度念不下去,她只等着老师开口打断她,把她批评上一顿。无奈虽然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不算小声,老师却听得认真。
这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啊?班里有些女同学被林子伊的回答吓到了,趴桌子上不敢抬头,而林子伊则越念越没底气。
终于念完了,林子伊坐下,听到老师评价道:“这可真不科学,你这是封建残余啊。”
同桌已经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指着林子伊道:“残余啊,残余。”
老师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你们组都是。”
全班哄堂大笑。
下课后林子伊和沈路一起去食堂,沈路听了她的叙述,也笑。他说:“你们组也真是的,什么例子不能举,非要冒着把女同学吓哭的风险讲这个。”
“这个有根据吗?”林子伊问。
“要有实践精神啊,你完全可以试试嘛。”
林子伊白了沈路一眼:“多不吉利啊,才不要。”
“哈哈,你真有趣,竟然怕这个。”
“……”
插科打诨的间隙,林子伊想起母亲的问题,于是问道:“怎么都没听你讲起你的父母,我要去拜访他们一下吗?”
沈路早有准备:“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写了信给父亲,过几星期他就会过来……还有我表哥。”
至于沈路的父亲是哪里来的,这就要问纪罗洋了。此次担任父亲角色的是水神大人。水神是纪罗洋几十年前的老师,算是满清遗老了,不过作为神明,水神的模样绝对不老,但他喜欢留胡子,感觉上就成熟多了,再稍加打扮就完全可以担当这个角色了。这位水神父亲的说辞是,他长期在太平洋某座小岛上进行鱼类研究,远离世人。
而所谓表哥就是赵熙辞了,对于这样的安排,赵哥哥很不满,他觉得被沈路这么一弄,自己和茜元的关系就疏远了一个层级,真是令人沮丧。
而林子伊的母亲觉得这情况不错,沈路家世是挺好的,在国内的亲戚却不多,这万一将来有矛盾,林子伊娘家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折腾得过沈路。
林子伊对母亲的深谋远虑感到相当无语,母亲却不以为然道:“这夫妻间哪能没有矛盾,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这可是为你好。”
杨文仪却觉得奇怪:“既然家人都在美国,沈先生为什么要留在国内呢?而且他留学去的是日本,为什么不去美国呢,还能跟亲戚团聚一下?”
“这我哪知道。”林子伊细思之下觉得问题还真多。
“一般来说,我们结识一个人,是同他个人的交往,而要再深入一步,就会涉及他整个的成长背景。这背景包括他的家庭,他的学校,他的家乡。虽然现在是战乱年代,但一个人的来历还是能说清的。可我总感觉,沈先生一直是单独的一个人,就一个人,来去无牵挂的那种。”
林子伊吃惊地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沈路还好吧,问题是纪罗洋,对他,我一点都不清楚。”
林子伊没有提到程江,但在心里他和沈路、纪罗洋完全是一类人。林子伊原先说不清自己奇怪的点在哪,但杨文仪这么一分析,她就清楚多了。
之前程江让她同他一起离开,她就有这种感觉了。那不是自私,用排外来形容也不太准确,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遗世而独立。但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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