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我这边正惊异着,我的“家兄”正缓缓从里屋踱出来,只见帝君此时连脸都没有变换,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绝代风华,连我这个神仙都耐不住,何况这等凡人。
司马傅见帝君从里间出来,马上脸泛红光,凑上前去问帝君问题,帝君脸上没甚表情,却也为他细心解惑。
这里寒暄了一阵,这司马傅突然又向我看来,眼光灼灼的问我们要不要同他们一起用膳。
我正想尝尝这人间的烟火,但又怕帝君不同意,转头纠结地询问。
“帝。。。哥、哥哥,我们可以在这里吃饭么?”我想这要是在天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唤帝君哥哥。
融莲在一边强忍着笑,被我悄悄掐了一把。
“妹妹如果想去的话,去也无妨。”
妹妹。。。。。。
不知怎么的这话从帝君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瘆得慌。
于是现下我们就坐在了这司马家的餐桌上。
席间我见那司马傅总是不停望向我这边,我想我一介神女怎么也得有点见识,便放下碗筷无言地看着司马傅。
司马傅见我看着他,也放下碗筷,举止间竟然还带着一丝羞涩。
“喜儿姑娘一家人真真是生得天人之姿,自从那日得见喜儿姑娘之后,我便觉得喜儿姑娘看着甚是面善,可是以前同在下在哪里见过?”
我愣了一下,想起来几年前刚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那时候我易了容,而且现下他已被帝君消除了记忆,我一点都不觉得帝君的术法会像大师兄施的一般一下灵一下不灵。
既然不是这样,我想,那这便是这司马公子搭讪的的功夫了,真是甚老套。
“公子说笑了,喜儿今次可是头一回来这里。”
我这么说着,坐在身边的帝君却好好打量了一下司马傅,又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傅接着说:“不知公子们哪天天上路?”
融莲在一边接话道:“吃完这饭就走了。”听得这司马傅一愣一愣的。
“不可!”
“怎么不可?”
“这、这,实不相瞒,在下从第一眼看见喜儿姑娘便欢喜上她了,不知两位兄长可否把喜儿许配给我,我知道你们不是寻常人家,但我司马家也财大业大,若喜儿姑娘嫁进来我定不会再娶,不让她受苦的。”
我这边正在喝茶,听见这话差点没我呛死。
这酒席上死寂一般,融莲终于干咳了两声:“这个,还是看家妹的意思,是吧,家妹?”
说着还一边对我使脸色,我平生头一次收到这么□□裸的告白,还是在我欢喜的人面前,我想这脸真真是丢大发了。我看了帝君一眼,发现帝君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的把他茶盏里的茶叶用杯盖伏开。
我清了清嗓子,干笑了一声:“多谢公子垂爱,可喜儿年纪尚小,还想跟在家兄身边。”
司马傅一听脸上有些着急之色,开口道:“姑娘一介女流,终日与父兄一起做生意总是不好的,不如早早找个归宿。”
我正要说什么,司马傅又把眼光投向帝君,问他的想法,成了,这回这桌子上的眼光都投射到帝君那里了,只见他无甚表情,只缓缓开口道:“喜儿不愿,便不愿吧。”语气虽轻,但其中的震慑是容易令人察觉的,我想也是,帝君的命令就连神仙都难以抗拒,何况一个司马傅,我心下轻轻松了一口气。
而司马傅的脸色却立马黑下来了,但这司马傅也是良善之辈,见我不愿也没再说什么,但是这酒席上的气氛是彻底的冷下来了。
吃过饭,司马傅一直把我们送到城门口,一路上多少次欲言又止,我唯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到了城门口,我叫司马傅止步了,他只把眼睛粘在我身上,又怯怯问了一句:“喜儿姑娘……”
“喜儿对不住了。”
我们在城门口作别。
走了很久,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纨绔远远的身影竟还立在城门口。
不知为何,我竟感到一丝心酸。
“去看看吧。”帝君突然和我说道。
“恩?”
“从前你在那娑陀镇,是不是有一名叫狗子的玩伴?”帝君开口。
好似有一阵灵光劈向了我的天灵盖。
——“姑娘看着,甚是面善。”
帝君话还没说完,我已化成一阵风飞往城门口。
他还在那。
见我突然幻化在他面前,司马傅一时有些受惊吓,但他脸上更多的是喜悦。
“我就知道,我就知你会回来的。”他说。
现在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现下我面前这人,到底是琅琊司马傅还是娑陀镇上的那个小叫花。
“我一直在等你。”他说,眼里突然染上无限沧桑。
“我一直住在你身边,但你一直不回来。”他说。
现下我心底涨涨的,不知该做什么,却只看了他很久。
有没有一个人,等你这么久。
——“会不会是在下同小姐上辈子结过缘,奈何桥上饮了孟婆汤便从此天各一方?”
我轻轻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我回来了。”我说。
我听见了一声叹息,那声音真是熟悉。
然后我便毫不犹豫的对他施了失忆术,用了我神仙生涯最大的力气。
有没有一个人,明知道你不会回来,还等你这么久。
但从我走进娑陀殿的那天起,我就知我回不去了。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离开了城门,我只徒步行了一段,却发现帝君们竟还在原地等我,融莲小跑过来,对我挤眉弄眼:“你去哪了?你没看到刚刚帝君那个表情,啧啧~”
我叹了口气,没工夫和他辩解,只垂头丧气地走到帝君面前,帝君背对着我负手而立,不知在看什么。
“走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回城门口已经再没什么人了。
“走吧。”
帝君回首轻轻一笑:“那我们走吧,喜儿。”
狗子一事让我很是惆怅。
于是这种悲伤的氛围在十五重天上弥漫了很久,辐射范围之大,延续时间之久。
以至于惊动了我的师傅他老人家。
彼时月头正圆,我正坐在我的小院子里伤春悲秋,只听院门一开,我本以为是融莲那厮便懒得回头,只听来人迟迟不说话,我便回过头去,只见师傅那只炸毛老凤凰正着一身金黄亭亭立于我的院里,我赶忙起身。
“师傅。”
师傅径直走过我身边,在我院里东西张望了一番,又上下打量了我。
“几日不见,喜儿看来过的很是忧愁,连身量都细了几分。”
你在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吃不喝呆个三年试试。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是没有胆子说出口的,我只点点头便道:“多谢师傅关心。”
“融莲已同我说了,你下界的事。”
哪一件?
“都说了。”师傅挑挑眉。
我扶额。
“明日你同为师去南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可不好出席任何正式与非正式的活动,连连摇头。
“据说南海老儿的海藻对治头发枯黄很有一套。”
我两眼泛光,没再摇头。
“那便这样定了。”师傅拍拍手,我送他至门口。
“喜儿,凡心过重,有伤道基,你懂为师说的吗?”我点点头。
“自古只有仙堕魔,没有魔成仙,这条路一旦走上了,便只会是一条不归路。”说完师傅便走了。
我想师傅是不是担心的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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