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果子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的肉香。
“文公子，之前文阁主捕来的那两只野味已经弄好了，就在屋里，您可以去尝尝。”那两只鸟嘛，进屋一看的桌子上放着两只金黄色的烤鸟，还有一些干粮，“霄白，你回来了，宁皓呢？”文爷爷坐在桌旁。“宁皓去找柴火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刚才去了我们一开始来的那个老伯的家，了解了一下情况。”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和两位爷爷说了一下，两位爷爷的脸色挺凝重的。
“霄白，其实我们是不同意参合这个村子的事情，但看你兴致勃勃的，便没有拦着你，但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文爷爷的脸很严肃。
“我知道，这次是霄白任性了，我本来也没想深管，但是，您看到外面的那个坟茔看吗？”我指了指外面那个新的坟茔。
“是你…..”文爷爷看了看外面。
“那不过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就在这屋里，就只剩下了一堆骸骨。”本可以看到这大千世界的美好，本该在那个年纪天真烂漫的活着，而现在，却只有一堆无人收敛的骨架，这不是那个孩子的错误，却为什么要那个孩子来承担结果，如果没有人管，这村子里面还会有多少人成为空屋中的白骨。
屋里一阵沉默。
“老头我一生手上沾了不少的血，但是从来没有沾过好人的血，这一生不说一点错事都没有做过，却从来不会做坏事，今天既然让我们遇见了鬼村，遇到了无辜的人受了难，我也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武爷爷打破了这沉默。
“老武，事有不同，萧白，师兄还在等她。”文爷爷依然不赞同。
“他已经等了十六年，不会在乎多等几天的，况且，就算我们强行把萧白带走，她也会心有不甘的，这孩子你还不了解嘛，她父母都是这样的性格，她一家人都是这样的性格。”我感觉到武爷爷是真心想帮助这个村子的，他的话也让文爷爷思考了一番。
“哎，老武啊，回去以后你自己找师兄好好解释吧。”叹了口气文爷爷无奈的同意了。“明早，我会让司煜带着我的信物去到红枫镇，告知老柳一声，让他派人通知师兄，我们会晚几日才到，以免师兄着急。”
“多谢祖父，多谢武阁主。”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我听到外面宁皓的声音。他果然守信回来了，出来后看到他后背用藤条背着的柴火，还有轻微的喘息声，他是跑了有多远才找到这些柴火。
“宁皓，这些是那楚公子为两位阁主准备的篝火，你快把东西放下然后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站在门口招呼着他。
我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还揣着什么东西。见他把柴火卸下来放在了篝火旁，走过来掏出了一个树叶裹着的小包。
“这是什么？”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黄色的果子，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从哪儿弄得？”
“这个可以放心吃，我虽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但是我小时候给我妹妹摘着吃过，而且这个果子不在这村子的范围内，没有问题的，我已经吃了一个。”我看着还有点喘粗气的宁皓，“我们出门时备的水应该不够到明早，吃点果子解解渴吧。”是的，当时出发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本以为中午会有休息的地方，顺便补充一下水，怎想到，中午没吃上饭，还遇到了这么奇葩的事情。“你不该先吃，万一有问题呢。”宁皓平时话不多，做事却极为谨慎，可是这件事情谨慎的有点不对，怎么能自己去试吃，万一有问题该怎么办。
“没事，我有把握。”你有把握才怪呢，你有把握你就不会先吃了。
“以后留给我吃，我吃得多。”抱着那一小包黄果子我就转身进了屋，宁皓跟在我的身后也进来了。
“宁皓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吃饭吧，今晚肯定不会消停，吃点东西才有精神。”武爷爷已经开始上手撕开了一直烤的鸟。我发现宁皓还在桌子旁边站着，突然想起来，今早早饭时候的场景，他还是不敢和我们一起坐下来吃饭。我站起来了，“如果你觉得站着吃饭很好的话，我就和你一起站着吃，正好我没有试过，现在试试也是不错的。”宁皓听完我的话，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也就慢悠悠的坐下了。
“宁皓，不必太拘束，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礼节性的东西。”文爷爷看着刚才那一幕，相比也是别扭的。
“是，阁主。”宁皓点头回答。
“快吃吧，一会儿这村里就该热闹起来了。”吃饭的过程中，王二和房三两人，将一些自制的火把插在了屋子的四个角落，屋子正中央还放了一个火盆，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找来的，火油，炭火，真是一群神奇的人，就这吃饭看他们布置的功夫，天已经全部黑了
“文阁主、武阁主，今晚我兄弟二人会在这里，您二位有什么可以吩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二人就在门口守着。”王二上前。
“劳烦二位了。”文爷爷并未起身，只是点头示意。
“宁皓，我们把门打开吧，我想看看晚上这村子到底什么样子。”这样关门闭户的，我什么都看不到，这样不是失去了我们在这里过夜的意义。
“好，我去。”宁皓起身去拆门板，这时的天已经全部黑了。院子里面的篝火已经燃的很旺。
“如果按照老伯的说法，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鬼村的真样子了。”我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门外，宁皓在我旁边做着，手紧紧地握着。而我的两位爷爷，则是盘腿而坐，已经开始打坐。
“宁皓，你觉得，是什么让这村子变成了鬼村？那李家的二儿子在山上的三天到底经历过什么？”那李家二儿子在山上的三天一定经历了什么，但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死了，也不知道去接他的那几个人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会不会留下了什么话。
“我觉得，山上应该有什么？”
宁皓的话，让我一怔，“为什么会这样想？”
“一个人在山上待了三天，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否则对于有经验的猎户，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猎户一般都会在山上有自己的临时住处，但是也不会待太久，况且，他是被人寻到的，如果没有那群人去寻他，或许，他就死在那山里了，所以，我觉得定是那山中有什么，将他伤成那样的。”
宁皓的话，让我陷入沉思。确实如此，原来在栖凤山的时候，山上也有很多猎户的落脚处，大部分就是一个简单的木屋，猎户们最多也就会在那里停留一晚，第二天会在太阳落山之前下山，偶尔也会有受伤的猎户，更是在受伤之后赶快下山，或是回到小木屋简单的处理伤口，等着山下的人来寻。我之前小时候曾经去那小木屋看过，屋里面只有床铺和简单的生活用品，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没有。有一次去山中采蘑菇的时候，就遇到了受伤的猎户，他的腿像是摔断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后来帮他一起回到小木屋，等到寻他的人来了，我才走的。等人的时候，猎户和我讲了很多关于打猎的事情，包括他怎么受伤的。记得他和我说过，如果一个人山上打猎，一般不会过夜，在黑天之前一定会下山，但是有些猎户为了可以多打到一些猎物，会冒险多留一晚，正常情况下只有多人一起上山的时候，才会在山上过夜。
“嗯，一个人在山上三天，被人寻到的时候，又是那样子的，不是误食了什么，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就在我回忆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村子里面有了动静。
“文公子，外面有人了。”王二就站在门内侧。
“也该是时候了，天色已经黑了一段时间了，按照老伯的说法，村里的人也该出来了。”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影已经冲着我们的院子来了，而且是越聚越多，但是只看到人影在离院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想必是因为那院中的篝火让他们不敢接近。
“坐在这里看不清，我们过去看看吧。”
“霄白，小心些。”本来闭目养神的文爷爷突然开了口。
“祖父，霄白明白。”我和宁皓走过了篝火，站在了院子边，当看清了我面对的人的时候，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当时的感受。
面前的那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面容枯槁，躲在房子的阴影里面，眼睛发着红光，在黑暗的地方看起来，甚是吓人。我已经不会说话，这就是“鬼村”的“鬼”嘛，这群见不得光的活死人。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永远的活在阴影里，永远要靠着血才能活下来，这被逼的生活却又让人不能理解，别人误解，甚至死了都没有人可以来安葬。
“宁皓，这样的生活，你能过下来嘛？”
“为了活着，怎么样都能活下来。”宁皓的回答让我意外又不意外，他经历的事情，应该让他更加懂得生死。
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床被子挪了过来，仔细看去，像是一个人披着被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村长老伯。
“村长老伯，是您吗？”
“小子，你真的是不听人劝啊。”被子里面传出了闷闷的声音，确定了我的猜测。
“我既然遇见了，就不会袖手旁观。”其实原因很简单，就为了那副骸骨和宁皓的痛，我也要管。
“村长，现在这村子里还有多少人？”看着周围，我心里没有底，人数好像超出了我的想象。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我真的没有数过，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哎……”被子中的声音很凄凉。
“村长，您今晚可否再和我细说一下您知道的事情，村民们也不要聚在这里了，以免被火光照到，伤到了就不好了。”我想知道的越详细越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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