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风波
皇帝驾崩,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琰。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三皇子腿部有疾,如何能当这一国之君?守在皇帝床前的一帮大臣怀疑这遗诏有假,要求亲眼一观。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见到李琰从轮椅上起身,站了起来,将遗诏从宣旨的赵徳潜手里拿过来,亲自递给为首的宰相大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原来三皇子竟没有被砸断腿,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皇上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父子俩配合着演了一出瞒天过海的戏?
宰相心里犹自存疑,伸手将遗诏接过来,一字一句看完了,到最后的落款时看得格外仔细,确然是皇帝的笔迹,这玉玺印鉴也没错。
宰相将遗诏传下去,在场各位大人都看了一遍,最后到了李瑱手里,他却没看,而是视线对上了李琰。
兄弟俩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目光相碰,暗含交锋。
李琰走到李瑱面前,将遗诏拿过来,抚平上面被用力捏出的褶皱,“大哥可是对这份遗诏有什么不满?”
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外忽然出现一列禁卫军,齐刷刷抽出腰间的刀,对准殿内一众大臣,刀锋闪烁着白晃晃的光芒,让人心里生寒,众人尽皆变色。
三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李瑱心知李琰这是欲除掉自己,但凡他说出任何质疑的话,今日就是个乱刀砍死的下场,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恐怕还会给他编造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那些大臣还会为他跟新皇作对不成?
他神色几经变幻,终究没有说什么,带头跪伏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大臣纷纷反应过来,跟着高呼。
李琰手指摩挲着遗诏,视线从众人身上依次扫过,嘴角一勾,对他们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只是轮到李瑱时,他眸中掠过一抹遗憾,心里冷嗤一声,这个大哥倒是见机得快,且留他一条性命。
皇帝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隆重下葬。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纷纷奏请新帝登基。
李琰百般推辞,最终在大臣们的一致呼声中,举行了登基大典,正好旧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遂改元乾宁,是为乾宁元年。
京中上下一片欢腾,为即将到来的元宵准备着。
姜嫄虽身居山中,却并非不知山外事,每间隔几日就有一只信鸽飞来,将外面发生的事尽数告知与她。
这日下了晚课,姜嫄回到自己房间,一只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落在窗台上,“咕咕”叫唤两声。
她如今也与这只鸽子混熟了,将它脚脖子上绑着的信筒取下来后,并不急着看,而是取了些吃食喂给它,跟它玩了会儿。
一面展开信纸,她一面想着,轻雪该不会又撺掇她下山去赏灯吧?今日正好是元宵,从这里看过去,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此刻那里已是一片灯火璀璨,仿佛着了火似的。
然而下一刻,她脸上笑容顿失,上面写着,新皇率领众位大臣在楼台上观灯之际,先皇身边侍奉的内侍总管赵徳潜突然全身是血地跑出来,大声控诉新皇丧尽天良,暗害先皇,给先皇下毒,并逼迫先皇立下遗诏。
新皇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那台下的百姓何其多也,俱将赵徳潜这番话听了个正着,一时哗然,议论纷纷,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暴君下台!暴君下台!”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声若奔雷,震得人耳膜阵阵作响。
禁卫军迅速出动,要将赵徳潜抓住,却被周围的百姓百般阻挠,这时大皇子李瑱并一干大臣站了出来,将赵徳潜保住,言明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琰虽已登基,但若果真像赵徳潜说的那样,先皇是被他害死的,那这个皇位,他无论如何也坐不得!就是他穿上了龙袍,也得给他扒下来不可!
这样的人,灭绝人性,残暴不仁,大祁交到他手里,那算是完了!
这事大皇子不好插手,便由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并宗室里一位辈分高的老王爷一起出面,审问赵徳潜。
赵徳潜浑身负伤,血迹斑斑,完全不成个人样,被带上来后,他支撑不住趴到了地上,将他无意中发现李琰给先皇下毒,被他抓住欲要杀人灭口,再到这些日子辛苦躲避追杀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老王爷问道:“你可有证据?”
这事非同小可,既然先皇是中毒死的,为何那些太医都没查出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所以赵徳潜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赵徳潜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又是重伤在身,缓了一阵才坚定吐出一个字:“有!”
他将裤腿捋上来,手指并刀在大腿内侧猛地一划,鲜血迸射而出,众人就是一惊,搞不清楚他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刻,在几人惊骇的目光中,赵徳潜伸手从剖开的大腿内侧肉缝里掏出一物,那物事血淋淋的,不过拇指长一点,赵徳潜神色痛苦,喘了口气道:“这就是……证据!”
说完,他再也扛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老王爷惊得站起来,也不嫌脏,将他手里紧紧攥着的“证据”拿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发觉他只是晕过去了,忙吩咐人将他抬下去好生治疗。
婢女端进来一盆清水,老王爷将“证据”清洗干净,发现这是一只小小的瓷瓶,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一位老臣开口道:“王爷,还是由你打开看看吧。”
老王爷也没推辞,在几人的注视下,打开瓶塞,往里一看,里头有一层浅浅的乳白色液体。
“这就是赵徳潜所说的毒药?”另一位老臣问道。
老王爷派人请了太医院院判过来,指了指放置在托盘上的瓷瓶,“陆院判,你看看,这是何物。”
陆院判拿过来又是闻又是舔的,最后终于确定,“此乃鸱脑,和酒同服,能令人酒醉健忘,若长期服用,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于睡梦中无知无觉死去。”
老王爷听了就是一怒,“既如此,当初你怎么没看出来?”
陆院判慌忙跪下,“王爷恕罪,实在是——”
老王爷没听他辩驳,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了。
轻雪的情报到此为止,姜嫄将信纸烧了,坐在椅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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