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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悦君兮


  深夜,明月高悬,薄雾笼照着尘世,流水冒着寒烟,一滴滴雪水从屋檐、树梢处缓缓滴下,白雪皑皑在月光的映射下发亮,却见有一蓝衣女子躺在皑皑白雪的平原之上,手举着一枚的狐狸状的玉佩,那玉佩洁白晶莹在月色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细细地摸着这玉佩,将它放在鼻子上顶着,吹了吹,热气化作一团白烟散开,女子百无聊赖的叹道:“这几日真是过的□□稳了,明明还有正事没做,真是该死!唉,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苏苏也还等着我去接他呢,我等尽快解决这件事才行。”

  桑落转了个身,感到异常烦躁,旋即在雪上滚来滚去大声地喊到:“啊啊啊啊,东西到底在哪啊!明明没有弄错才对啊!”

  女子手肘撑在雪地上,搬起手指,自言自语的说到,“气是从景府发出来的,东西只可能通过血脉流传,景芙与景蓉是双胞胎姐妹,东西只有可能从她们的身上留下来,但它也不在木焕、木妍与木萝身上,景止是景芙的独子,也没可能有私生子在外,这些我已经确认过了,那东西到底在哪?实在是想不通啊!”

  “而且我答应过姐姐,不会乱用法术的,这可怎么办呢?”桑落在雪地上烦躁的滚来滚去,突然只见桑落打了个鲤鱼挺坐了起来。

  “等等!”

  桑落惊得站起了身,“这几日我一直在探查景家有没有别的后裔,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既然不在木萝和景止他们身上,难不成是没有以血脉为纽带传下去,虽然按常理来说是没可能,但是万一有人做了手脚呢,那木萝也不是普通人呀!”

  桑落轻笑一声,像是在嘲弄着自己的迟钝,她将头发向后一拂,“好,这次该不会再出问题了,等我回去一试便知。”她将玉佩挂回脖子上,轻拂了一下衣服,雪水瞬间蒸发,化作一道白光朝景府飞去。

  夜沉沉,万物静籁,但也有人心怀思绪难以入眠,云锦就是其中之一,她在床上转辗反侧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云卿,云卿,你睡着了吗?”她烦躁地说着一边摇着云卿的手,云卿被她晃醒了,一股不悦涌上心头,云卿厌恶的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了,早知道云锦连睡个觉都不安分,她就不应该答应过来陪她,但一想想自己的处境,又只得按下火气。

  云卿揉了揉了蓬松自己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柔声问道:“姐姐,怎么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罢,我们在这里讲话,被嬷嬷们听到了,又得挨说了。”

  “怕那几个老货做什么,我只问你,你难道就不担心吗,你的焕哥哥可是对那个桑姑娘青睐有加,殷勤的不行啊,你看看白天焕哥哥又是荷包又是香薰的,荷包暂且不说,也是妍丫头的心意,怕是那桑落姑娘嫁过去,妍丫头也是高兴的紧吧,那香薰更是难得的,一看就是名家所制,放眼整个洛都,那样精致的香薰可不多呢,可木焕哥哥就那样随手送了出去,”

  云卿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焕哥哥的东西,他爱送给谁送谁,我哪管的着,再珍贵也不过是一个香薰罢了,桑姑娘对景止有恩,送个东西也没什么。”

  “蠢丫头,香薰罗扇这些东西哪是普通东西,呵呵,只怕送东西是小情意却是真,你呀你,都已经十四岁了,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将来吗?”云锦伸出食指在她的头上摁了一下,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云卿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所幸躲在被子里倒也看不出来,心中喊了一句蠢货,桑姑娘都要走了,我操什么闲心,但她偏不想告诉云锦,云锦多急几天她就高兴几天!

  不过云卿也不敢忤逆她,只得压低声音弱弱地说:“可是,这不是你我所能阻拦把握的事啊,况且我看那桑姑娘也不是本地人士,过一阵子也是要走的,姐姐何必担心。”

  云卿向下瞟了一眼,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妒意:云锦啊云锦你也有今天,焕哥哥的事,你操什么心,我可不相信你会替我担心,你无非是担心景公子被人抢走罢了,你又比我年长两岁,怕是更急了。

  这样一想,这个十四岁的少女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云锦素来高高在上,这件事能让她糟心,她心中真是觉得十分畅快,这些年她可没少受云锦的气呀。

  “你你你,你真是没出息,居然说出这种丧气话来,我可不像你一样,景哥哥绝对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绝不会放手,可恨景哥哥生病的时候我不能陪在身边,不然哪会让那个什么桑的狐媚子乘虚而入。”她死死地拽着被子,瞪大眼睛说到。

  哦,是吗,云锦,呵呵呵,我的好姐姐,即便是没有桑落姑娘,你就有把握嫁给景公子吗?景公子对你可从来都是礼让三分没有过任何别的表示啊,我们与景公子自幼相识,若是长久的相处都不能产生别样的感情,你又怎么敢保证景公子会对你有情呢?我敢保证你绝对难以得偿所愿,你这个娇蛮任性的女人,除了那张脸一无所长,心思又那样歹毒,我不过是和你非一母所出,你就每天欺压我,不过是因为投生在太太肚子里罢了,凭什么就比我好那么多……

  “云卿,云卿你发什么呆呢?”

  她被云锦一顿猛摇,回过神来,她压下心中刻薄的念头,笑吟吟道:“姐姐你多想了,不过是治过几天病而已,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你懂个屁,你难道不记得谢韫姐姐的事吗,她不是治着治着,就跟着那萧医师跑了吗?”

  “这……这毕竟是个例,不能作数的,再者谢韫姐姐的事我们也不清楚,事情也未必有大家传的那么简单,姐姐,你又何必多心呢,你也知道的景公子对谁都是温柔体贴,桑姑娘又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待她更不同些,你就不要多想了。”

  “你懂个屁,我这么喜欢他,他爱吃什么,爱看什么我都一一记在心里,我知他爱抚琴,便去学琴箫与他相配,我只他不爱吃酸,每次一起吃饭就尽量减少酸的菜,这次临近他的寿辰,我便千寻百搜找了一副上好的瑶琴想送给他,就怕他不领情,怕他拒绝我,景哥哥的一举一动我都在意,这几天相处下来,我会看不出来吗?”

  云卿听了只想把她一脚踹下去,吐了吐舌头,心中满是无奈加不满,看云锦这样子,怕不是想问她的意见,而只是想单纯的找人诉苦了,这样的话也不知要折腾到几点,想睡觉啊。

  云锦啊云锦你既然自己有了想法,何必在半夜三更扰人清梦,每天想些有的没的,你都这样年纪了,那景公子若想娶你早就上门提亲了,退一万步说若是景夫人有聘你做儿媳的念头,也早就和我们李家定亲了,你怎么看不透呢?

  再来我看景哥哥只不过是碍于两家情面,不好拂了李家的脸面,不得已才陪着你罢了,呵呵呵,景哥哥喜不喜欢桑落姑娘我是不知道,但我看景哥哥对你与别家小姐倒是没什么区别。

  但她也不敢明说,她想了想若要想早点睡只得顺着云锦来了,她便搜肠刮肚的找出些话来安慰道:“姐姐多心了,我真是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端倪,退几步说,我们家就你我两个孩子,你又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女,爹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何愁嫁不到好人家。”

  说完便打了个哈欠,上眼皮与下眼皮就好似打架一般,只让她昏昏欲睡。

  云锦听完冷哼一声,“我爹,哈哈,我们的那个好爹爹,你当那后院的几房姬妾是死的吗?她们难道就不会生吗?”

  “嘘嘘嘘,我的好姐姐,你的声音太大了。”云卿急急地说到,略微抬头侧耳听了听外面,仍是一片静悄悄,云卿松了一口气。

  那云锦根本没听,尖着声音说:“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冬天吗?我不慎坠入湖中,爹是怎样做的,他站在湖边吆喝着等别人来救我,你知道他明明是会水的,当我娘哭着要跳下来救我,他死死地拉着,说女儿没有了再生一个就是了,哈哈哈,好一个再生一个就是了……”

  云锦的这番话如同给她浇了一盆水,使她立刻清醒了过来,这件事发生时她也不过八岁,但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寒冬冷彻入骨的湖水,在湖中不断挣扎的女儿,以及冷漠的父亲,云卿时常想如果掉下去的是自己,父亲又会怎么做呢?只怕连母亲都不会拦着吧,毕竟小妾没了可以再纳,正妻死了却不好再娶,不她连母亲都没有,她就是这种无人挂怀的命啊!

  云锦带着哭腔说道:“当初如果没有景哥哥毫不犹豫的跳下来救我,我只怕早就在湖里淹死冻死了,从在水里看到景哥哥的脸的那一刻,我就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一定要嫁给他,无论用什么手段!”

  云卿听着身旁少女笃定的誓言,那一瞬热诚的誓言勾起了她一丝感慨,无论怎样都想嫁给他是吗?她知道的云锦的感情向来是执着又如火一般热烈的,可是,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云卿呆呆的望着她,不由的问道:“姐姐你这么喜欢景哥哥,那你愿意为他去……”

  云锦冷眉一挑打断云卿说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为景哥哥死了的话,谁来嫁给他。”云锦顿了顿,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她这样年轻,她不想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死了,如果她死了,母亲一定会为自己流泪,景哥哥呢,父亲呢,其他人呢?她不想死啊,她一定要活着,活着嫁给那个人,她是洛都最美的小姐,她还刚刚过十六岁的生日怎么会死呢,死这种事离她太过遥远了。

  “我当然希望他能够幸福,但这份幸福必须是我给的,退一万步说,我为他死了,然后看着他悼念我一番,再转身和别人一起你侬我侬吗?那我还不气的踢开棺材爬出来,死后的纪念我不需要,我只想要活着的幸福。”

  没错,像一朵玫瑰一样鲜艳夺目,光彩照人的活下去,和景哥哥在一起,成为景哥哥的贤内助,成为云州最令人羡慕的夫妇,这才是她的人生,她只要活着的幸福!

  云卿听着她连珠炮弹的话,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云锦的激烈的语气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她握住云卿的手,摸了摸云卿的鬓角,她的手是那样的温柔,让云卿都不由的愣了。

  云锦翻了个身哽咽起来:“云卿,我脾气不好,你不要怪我,有时候我是对你冲了点,但爹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在他眼里在祖父母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你知道因为我母亲首胎生的便是女儿,久久又没有生儿子,所以他不久后又纳了好几房小妾,若不是我母亲有个有势的娘家,只怕日子会过得更凄惨,即便如此,母亲也是时时垂泪时,但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故而我对你们这些庶出的多有嫉恨,唉……”

  这番话不由得说动了云卿的心肠,细细想来,平日里只因为自己是庶出的,母亲又死的早,所以没少受欺负,但还是得笑着面对云锦的使唤,那个爹爹也不过是把自己和云锦当做筹码用出去罢了,哪里会替自己的辛福着想呢。

  但景公子家就不同了,他们家好几代没有儿子,都是由女儿继承家业的,当初景夫人弄成那样,景老太爷也是一力偏袒,景哥哥的模样性格又是那样的出挑,只怕在云锦心里便是将全天下的男人捆一块,也是比不上她景哥哥的一个小指头。

  这时她倒是能够理解云锦的心思了,试想若是能嫁入景家,上无祖父祖母辖制,下无妯娌争权,景夫人虽然严厉但也讲温和明理,就算以后生了女儿也不用承受这种苦痛了。

  但这又谈何容易呢,云锦身份比她高贵的多,尚且如此艰难,她想要嫁入木府便更是难上加难了,她的命运只能靠她自己扭转,可这又应该从何入手呢?她越想越乱,也不由得伴着云锦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姊,再过几日便是景哥哥的寿辰了,早些睡吧。”

  云锦嗯了一声,但是哪里还睡的着呢,她们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一宿无言,二人背对背直泣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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