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光荏苒

　　清风徐徐而来，鸟声阵阵入耳，耀眼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在桑落的床上，但躺在床上的人却半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昨夜开怀畅饮，她虽然没喝醉但今早一醒倒还真觉得有些疲倦，软软的被子上传来淡淡的香气，桑落一手遮着眼，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将脸埋在被子里。

　　太过舒适的生活会消磨人的意志啊，要是让姐姐知道她这么懒，肯定会失望的，一抹白影一张绝世的面容闪过她的脑海，这样一想她的脑子就瞬间清醒过来了，她猛地一下坐起身来，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自己要被这米虫般的生活给腐蚀了。

　　一个碧衣的丫头端着水，朝她盈盈笑道：“桑姑娘你可算起来了，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桑落穿好衣服，打了个哈欠，退开了其他过来的丫头们，朝那碧衣丫头说：“碧桃，你把东西放下，你带着其他丫头下去玩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碧桃满脸笑意的放下东西，走到书桌一旁，端来一个锦布托盘，上面放着几个样式各异的扇子，“姑娘的规矩我们知道，不过我还得将这个东西交给您。”

　　桑落侧过头朝托盘上看了看，上面放着三把扇子，一把是花型团扇，蓝色丝质略有些透明，上有白鹤翩翩起舞。另一把是孔雀图案的桃形羽扇，华美动人。第三把是一把洁白莹润的象牙扇。

　　桑落随手拿起最近的一把轻轻打开，这扇子倒是和昨日景止手中拿的十分相似，扇面约莫是用洁白细润极薄的象牙丝编成，均匀细密，面上是刻着菊、兰等花卉，扇边包镶玳瑁框，，顶上镶着錾蝙蝠纹，柄嵌有雕花玳瑁，这把扇子摸起来细腻泽润的质感，其款式庄重典雅，倒是与洛都女子手中拿的十分不同。

　　“碧桃，你把这扇子给我看做什么？”

　　“桑姑娘，我哪有这东西啊，这是我们公子送过来的，他说这三把扇子样式还不错，或许姑娘会喜欢，让我等姑娘醒来便给您看看，姑娘若是喜欢便一同收下吧。”

　　桑落皱了皱眉，她摸着手中的折扇，有些疑惑：这好好的景止怎么送起扇子来了，莫不是自己昨天觉得景止手里的扇子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被他给发现了，这人的眼睛也忒精了一些吧！

　　桑落又拿起其他的两把摇了摇，忍不住笑道：“这些扇子好看是好看，但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

　　碧桃初见桑落皱眉还生怕她不愿意收下，那她可怎么好向公子交待呢，公子的事情她一件也做不好，那她可真是太没用来，但她见桑落倒与还算高兴，知道桑落并不讨厌这些东西，赶忙打断她：“桑姑娘，你过谦了，治好了我们公子就是莫大的功劳，这几把扇子虽然宝贝但和桑姑娘的恩情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了。”

　　桑落看着手中的精致美丽的扇子，这东西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但也终归是些小玩意，暂且收下免得碧桃为难，走得时候留还给景止也就罢了。

　　“碧桃，把东西放好，再替我谢谢你家公子，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不要管我。”

　　“姑娘说的是，不过我家公子还吩咐了，等姑娘醒了便请您过去坐坐，等会我陪您一块过去，向我们公子致谢，一举两得，你说这好不好。”

　　桑落拿起扇子轻轻敲了敲碧桃的手，轻笑了一声，“这哪里是一举两得，分明是你想去看你家公子，对不对？”

　　碧桃接过扇子，转身收好，笑道：“桑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回复你家公子，我稍后就到。”

　　碧桃道了声好便要出门，刚走到门口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敲了敲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桑姑娘还有一事。”说着便从一小柜中取出一个穿蓝衫的小姑娘递给桑落，这泥人面貌栩栩如生娇俏可爱，桑落看了也不由的感叹人力之巧。

　　桑落打量了一番，回想起昨日之事不由的问道：“这东西是……莫不是那沈安公子送来的？”

　　碧桃有些惊讶，这桑姑娘莫不是还与沈大人相熟，可是她记得桑姑娘说过她并不是洛都人士更没有熟人啊，“姑娘好记性，确实是州辅大人派人送来的，因你起的晚，又有公子扇子的事弄得我险些给忘了。”

　　桑落把玩了手上的小泥人片刻，便将这小泥人递给碧桃，笑道：“看来我这是沾了妍丫头的光了，莫不是阿妍也来了，昨天她还吵着要，今天这沈公子就送来了，而且还捎上我，他可真细心。即是一番好意，我便收下了，碧桃你替我把她收好。”

　　碧桃接过泥人放好，恍如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说州辅大人为什么一大早送这个小玩意过来呢。”

　　桑落梳洗完毕，随着小径走向清凉院，人还未到，便听到一股熟悉的喧闹声，那是木妍的声音，只见一个毛茸茸的雪团似的小人儿正半爬在树上，层层的绿叶遮住了女孩的动作，桑落心一跳：这死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那树下便是湖，若是栽下去还得了，不淹死也得冻死，丫头婆子跑哪去了？也不看着点吗？

　　桑落下意识便想纵身过去将木妍抱下来，但远远传来的男声打断了她。

　　树下有一名年轻公子满脸焦急的看着树上小女孩，一脸愤怒：“阿妍不要去掏鸟蛋，听到没有，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抓下来了。”

　　但树上的女童全然当做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朝着木焕做了个鬼脸，一旁的景止本来手里似乎拿着类似公文一样的东西，似乎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但他一听见木焕的声音，也不由的朝树上的女童望去。

　　景止皱了皱眉，随即递了给眼神给身旁的幽映，幽映点了点头，随即足尖点地如燕子一般，轻轻一跃掠身飞去，一手抓住树干一手抱住木妍将她带下，那木妍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和她一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头上身上布满了树叶枯草，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鸟窝。

　　木妍一把将她拉过，满脸故作凶狠的样子，“阿妍，万物有灵人，那鸟窝在上面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捅，要是木府一夜被别人给端了，然后让你去睡大街，你愿意吗，让你不听话，现在被拉下来了，你高兴了吧，今天你要是再想上树我就告诉姨母，让她教育教育你。”

　　“你骗人，我不信，姨母才没空管我呢。”木妍拍开他的手，拉着幽映，朝景止座旁跑去。

　　景止将手中的公文递给幽映，抱起木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帮她清理头发上的树叶，一般肃穆缓缓说到，桑落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景止又要讲故事了，桑落饶有兴趣的圈起手缓缓地向景止走去。

　　景止拉着木妍的手，笑吟吟问道：“阿妍，刚才幽映姐姐厉不厉害？”

　　木妍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她什么都没有看清只听见呼的一下，自己就下来了，她眨了眨眼睛，亮闪闪的说：“厉害，等我长大了，幽映姐姐可以教我吗？”

　　“这可不行。”景止摇了摇头看着满脸沮丧的木妍，“为什么，因为我不听话吗？我下次不会了，景哥哥你叫幽映姐姐教教我吧，她一定会听你的。”

　　“阿妍，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小焕一起在门外玩，结果……”

　　“结果怎么了？哥哥你说呀！”

　　“结果我们和幽映姐姐发现房子的门檐下全是燕子窝，大概有四五个。那时候那房子本要拆了重新盖的，但你知道吗那小燕子还刚刚出生羽毛都还没长齐，幽映姐姐就去求母亲暂缓施工，后来小燕子越长越大，虽然燕子飞走了，但却感念我们的恩情，留下一本武功秘籍，但你幽映姐姐却得了燕子的真传，身轻如燕，你说厉不厉害。”

　　“好厉害，我以后再也不掏鸟窝了，小燕子也会教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只要你常怀恻隐之心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阿妍知道了吗？”

　　“知道了。”木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木焕听完不由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阿止他还真是张开就来呀！刚才说的那番话十句里也只有两句是真的。但景止的话却让他回忆起儿时的记忆，当时他们一起守在屋檐下等着燕子慢慢长大，等到小燕子羽翼渐渐丰满，它也不怕人，有时候飞到乐儿的狗食盆里抢吃的，乐儿倒也是个宽容的家伙，它从来不跟燕子计较。

　　有的燕子还很淘气，趁着乐儿睡着，去拔狗毛。有时候会有小燕子从窝里掉出来，他们还得去找梯子，赶忙给放回去，可是过不久还是会有小燕子掉出来。

　　乐儿见有小燕子掉出来，就叼到自己的前腿上，和那个小燕子对眼望着，有一次被母燕子发现了，差点把它眼睛啄瞎。

　　后来他们慢慢长大，糟心事也越来越多，景止要为了接任云州而努力，而他也要接管家中的大小事物，人世的苦就这样一点一滴慢慢的溢出来，人总是要长大的。

　　回忆如同回旋的燕子，飘荡在心间，木焕不由的抬起头朝景止望去，景止也回望着他，在景止的眼中有阳光的倒影熠熠生辉，那是久远前最温暖的阳光，是中午睡醒，雏鸟的啾啾声，而乐儿肯定会躲在阴凉下喘气，伴着母燕子清脆的叫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一如往昔。

　　景止看着一脸感慨的木焕，那是陷入陷入回忆的表情，他感慨了一身，望向不远旁的桑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蓝色的衣角随风飘动，景止的脸上不由的泛起一抹笑意，或许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但也能让人遇上一个特别的人。

　　景止收回目光，朝木妍笑道：“好了，既然知道了，就和哥哥一起看书吧，你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

　　木妍一看到景止手上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头痛，“我不要，我不想看书，为什么小焕和阿姊都不要完成功课，只有我一个人要。”她立马跳下往桑落身旁跑去，躲在她的背后。

　　木焕不满的看向女童，“阿妍，你又没大没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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