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舔伤口的时间与空间
女孩儿进家就直接进了她的房间,躺在床上,蒙头就睡,中午没起,晚上也没起。黎以阡本想由着她去。他在这方面也有经历,明白其中滋味。朱利叶不是他的初恋,初恋情人以后,他还有几次经历,怎么都比不上第一次刻骨铭心,他当时是因自己出身平凡被迫斩断情丝,他到现在仍然难忘分手时,那驱散不尽的苦涩的与伤痛,女孩儿现在怕也是这种感觉吧,所以他给她空间去舔伤口。
但是,晚餐桌上,老母亲执意要见到女孩儿才肯吃饭,他不得不差了朱利叶去叫女孩儿。
马修的事,原本是瞒着老太太的,女孩儿也因此被盖得严严实实,老太太每天晚起早睡,与女孩的早出晚归刚刚好的错开了撞见的机会,家里的工人也都被交待好不能走漏风声。所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接过马修这几次回家过周未。昨天晚上,他到老太婆房里请安时,老太太发话了,说胡心宇呢,她也应该来给我请安了,都进了黎家的门,还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叫她来!
黎以阡望着老母亲,不知她是否言之有物。
“叫她出来,我都知道了!”老太太眯着一双眼,定定的说。“让她来被我这个老太婆喜欢一下。”
老太太知道了,能承受马修的事?黎以阡暗自庆幸又过了一关。
过关的结果就是老太太自己到了女孩儿的房间里,捉住女孩儿一阵又一阵花痴兼肉麻的看啊摸啊看不够摸不够的,直到困得不行才被扶了回去睡觉。
这会儿,她又想起要看女孩儿了。
朱利叶去了又很快回来说女孩儿没睡,睁着一双眼躺在床上,不肯动。
也在黎以阡预料中。
朝朱利叶使去眼色,朱利叶木讷,不能领会。黎以阡只好亲自上阵,为女孩儿圆场:“她今天有点小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适得其反,老太太心痛起来,饭也不吃了,径直往女孩儿房间走去,拦也拦不住。
心境一片荒凉地女孩儿被迫从床上坐起,接受了一顿喂食,窘迫的无奈的,又不得不强撑着、忍耐着。完毕,对女孩儿的情绪浑然不觉的老太太充满爱意地让女孩儿躺下,替女孩儿盖了被子,轻拍着女孩儿,口中唱起了催眠童谣。
女孩儿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是一声不吭地闭了眼,在老太太乱无章序的歌声中归于安静、沉默。
老太太在女孩儿似乎完全沉睡以后,还继续施了近一个小时的爱,反反复复的抚摸女孩儿的手,头、脸,被子掖了又掖,才在大家的搀扶之下离开,女孩儿得以安宁。
跟在老母亲身后离去,黎以阡回了一次头,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抖动,是被子在传感里面的人儿的痛楚,黎以阡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狠心。
走下楼梯,与朱利叶有过一眼的对望,朱利叶还是傻乎乎的,她哪里能体会出,这其实是一场风波,一场看起来已被黎以阡的智慧平息了的风波。风波里面有血、泪,有不得已,这是命运,女孩儿的,马修的,这有关联的一屋子人的。
胡心宇躺了两天,想通透了,便起了床,准备好了继续她的职责,和马修一起重返医院。
情况有些改变,黎以阡说马修就留在家里了,这几次的尝试让他坚信这个外挂病房已经完全可行。
胡心宇没有感到突然,相反,她很欢迎这个决定,它迎合了她的逃避心理。
用过早餐后的黎以阡去了他的工作室,朱利叶随后也出去了。
胡心宇到进了马修的病房,马修照例是四平八稳不知人间忧愁的沉睡着,他还没有开始进他这天的第一顿餐。医院那边配送来的营养餐就放在床头,胡心宇望着他,很认命的准备具体的为他做些什么,老头子走前给她吩咐下作业,说要她应该亲自为马修洗脸擦手等等,要做一些一个妻子应份的事。那就开始吧。
胡心宇并不知道报纸起源于黎以阡发现了钟植有规律地来看望她的事。她却知道,有了这个刺目婚约,她不应该再默许钟植的出现,更不该在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些许的甜蜜。赫然联在一起的她和马修的名字,让她回想起钟植来时的每一幕,一个她以前从未想到的词“偷情”来到她的心里,她感到羞耻。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下了决心。
胡心宇被那份报纸击倒的当夜,一日不能相见就不能放心的钟植“来”过了,胡心宇把那份报纸给了他,告诉他都是她的意思,钟植毫无防备遭遇受打击,一小段时间的震惊过后,他毫不留恋的弃她而去。
以为这就是结局,不料昨夜,他又重新“来”了,钟植骂得她无可反驳,她的确是个殉了道义,极其愚腐的人。
令她不安的不是钟植一语言中这件事的本质,而是,钟植并不甘心,要强拉她走他并且说不畏惧当着这家所有人的面。她于是对他说,他不可以,如果造成任何伤害这家人的后果,她永不原谅他。她的力量抗不过他,但是她的决心震退了他,他带着一付讥笑的面容离去。
无意望向窗外的一个场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走出病房,绕过大屋,来到这座大屋的后面,一群工人正在重修花园里的工具间,水泥、砖石,堆得满满地。
“谁是这里的负责?”胡心宇问了一声,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赶紧走了过来,“您负责?”
工头点头,然后问她有何吩咐。
胡心宇说,这里的工作先停下来,主楼那边有一处要优先施工。
工头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管家古斯曼这时走了过来,向对方说胡心宇是这家少夫人,但可以听她吩咐。
工头于是跟随着胡心宇,来到胡心宇的房间,“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用砖封上。”胡心宇指的是自己住的超豪华大间的两个大落地窗,还有阳台。
工头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古斯曼心里也很吃惊,赶紧走出去,背着胡心宇给黎以阡打去电话,黎以阡没有反对,说,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于是,工人的脚手架很快就搭在了胡心宇的房间外,到下午,完工了,黎以阡才回来,迎面遇见古斯曼,俩个人去了胡心宇的房间,新砌的泥灰尚潮,还不能刮面腻子,房间的主人受不了砖石的粗砾,用白纸把它们封了,再用窗帘盖住。
黎以阡笑笑,就让她发泄发泄吧。他走了出去,心里装走一幅画面,准确的说是一扇曾经的窗,窗上贴着白纸,上面是硬笔勾出来的一幅小画,明月占了主体,半只山岗作衬,显得那明月无比的清冷、孤傲,看来,女孩儿对那人感情不浅,隔绝于世和深藏于心,并不矛盾。
有了这样的看法,晚上发生的事,猜忌,自然落到女孩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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