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青藤回到后厨的时候,阮清团正在劈柴。
她发现,每日劈柴可以练习臂力,最近她明显感觉到胳膊十分有劲儿,尤其是在今天拎起夏枝的时候。
虽然她没有夏枝长,又没有夏枝宽,但是她一把把夏枝横着拎起来,像年沉雪一样。
这在以前是比较吃力的事情。
她越想越高兴,不一会儿就又劈了两大捆柴火。
青藤一进后院,对眼前的柴火默然无语。
良久:“以为你是天生怪力,原来是功夫底子。”
阮清团不在乎地说道:“嗨,我总是不长肉也不长个儿,不怪别人不把我的武力值放在眼里。”
说完还有些不服气地把袖子往上撸一撸,想要露出自己精壮的手臂。
谁知,青藤看了一眼,只撇嘴道:“瘦的可怜。”
阮清团无语住,看一眼自己的胳膊,细的麻杆儿一样,她火速把衣服袖子拉了下来。
青藤没忍住笑了一下,似是认真打量她:“起初没觉得你这么顺眼,即使知道你喜欢王爷,也对你恨不起来了。”
原本正奋力劈柴的阮清团愣住,拿食指指着自己道:“我?喜欢王爷?”
“不是吗?”青藤看着她,“如果不是喜欢,这么高的功夫怎么会屈于在王府做个丫鬟,又怎么会冒着被小酒吃掉的风险来到赫曦堂,怎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制止夏枝和我毒害王爷?”
阮清团半晌没说话,按青藤的说法,她还真是对江浮白一往情深哈。
青藤双手抱紧药罐,耸耸肩说道:“而且,你的用语习惯,一听就是很爱王爷。”
“什么用语习惯?”阮清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你称呼二娘娘为王氏,称呼侍郎公子江由衣,唯独对待王爷,始终敬称为王爷。”
“爱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阮清团:……
她都不知道自己对江浮白情根深种了。
青藤可真能脑补,阮清团一时间觉得青藤不去写话本子都屈才。
还没等她说话,青藤走过来,拿掉她手中的斧子,然后把药罐放到她手里,说:“以后王爷的药就交给你熬和送了。”
“啊,为何?”阮清团抱着药罐子发愣,熟悉的药香味跟江浮白身上的如出一辙。
“我没有资格再进王爷院子了。”
“嗯?”阮清团疑惑道。
青藤轻咳一声:“我是说,像我这样毒害过王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王爷院子。我今天去就是想看看王爷,自己在心里告个别。”
“虽然我对王爷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对他的情意少。”青藤垂下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但是,你比我更有资格爱他。”
阮清团懵在原地,她自幼读书,在春风阁看得最艰涩的书都比她今天听到的这番话好理解,青藤的情爱之语,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江浮白的脸浮现在阮清团面前,略微上扬的眼尾,纤细且长的眼睫,含水般的注视,混着她手上抱着的药罐香气,她像是回到了刚见江浮白那天。
但是,一个病秧子花瓶王爷,没有喜欢的必要吧。
阮清团撇撇嘴。
她喜欢的人可不是这样的。
她不由自主地缩回手,轻轻摩挲两下袖中柔软的旧钱袋。
“没有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我只是希望王爷过得好,健康长寿。”摸完钱袋子,阮清团的心静下来,头脑也清明起来。
青藤听完她的话,略有惊讶地看着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阮沁团可没有说谎。
虽然她来王府目的不纯,但是这句话是真心话。
尤其是她要拿走江浮白一点东西的情况下,她更希望为江浮白做点什么,这样也能少有亏欠。
“所以你不必觉得你没有资格给王爷送药。”阮清团安慰青藤道。
青藤道神色一下子暗淡:“总之,以后我不会主动再去王爷院子。”
阮清团点点头。
青藤却笑道:“怎么?不愿意?那我还是勉为其难继续送好了。”说着就伸手要拿阮清团的药罐子。
阮清团立刻向后退两步:“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我就应该多为姐姐分忧,多干点活。”
至少多了近身江浮白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青藤轻笑两声,掏出怀中的药方,给阮清团交代几句,轻轻道:“我便做好我的饭,能继续呆在这玩已经很满足了。”
像是在对阮清团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阮清团跟在青藤后面,准备去后厨把药罐子洗了,总觉得青藤哪里不太一样了,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
好像更坦诚,也更勇敢了。
她对夏枝动手的时候,青藤眼中明明是有畏惧的,这会儿青藤看她的眼神,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青藤像是什么都不怕了似的。
青藤在厨房做着菜,阮清团蹲在地上清洗药罐。
“我说你之前洗药罐怎么用那么大一块抹布,原来是怕罐子里的毒药。”阮清团大剌剌道。
青藤翻个白眼:“你可以不提这件事。”
就在两人你一眼我一语打趣的时候,后厨的门突然被推开,动静不大,但是脚步声十分规整,听上去有十来人之多。
阮清团和青藤齐齐起身出门,看到一队家丁打扮的小厮。
衣着与王府没什么不同,只是每个人袖间多了一个蓝色腕带。
青藤小声道:“二娘娘的人。”
青藤和阮清团并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小厮,“我走后,照顾好王爷。”
阮清团看着青藤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心中对王氏又多一分戒心。
同时,阮清团在心中思量,她将夏枝交给年沉雪,没有任何人看见。
她相信年沉雪的能力,纵使王府明卫暗线众多,年沉雪带走一个人都不是问题。
那便更没有人知晓她和青藤之间的交易。
难道是夏枝最后见的人是青藤,现在王氏要带青藤回去问话。
为首的婆子看着有些陌生,房婆子立在后厨院外,伸着头往里看。
王府的婆子连后厨外院的门槛都不敢踏入,王氏的婆子却能带着十几个小厮长驱直入,可见江浮白大权旁落到何等地步。
阮清团看着为首的婆子。
不对,这些人想要带走的人不是青藤,而是她。
那婆子在阮清团三步以外的位置立住,甚至没有看一眼青藤,而是看着阮清团,横眉冷竖:“你就王爷身边新来的丫鬟?”
阮清团行礼回话:“回妈妈,正是。”
“跪下!”那婆子怒道。
阮清团低头俯首:“奴婢不知哪里犯了错,还请妈妈示下。”
“不知?”那婆子看上去比房婆子要嚣张许多,“王爷久病不愈,作为丫鬟,你竟然连昨日的大场面都不曾出现,是何居心在服侍王爷?”
说完那婆子皱起眉:“我说跪下你听不懂是吗?要我亲自教你规矩。”
话音一落,阮清团就非常识相地跪下了,跪下的瞬间她似乎看见青藤略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她还趁机给青藤眨眨眼,意思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妈妈恕罪,就是因为奴婢是新来的,所以王爷怕我失了体统,不让我去前院,这才没能给二娘娘问安。”
青藤也在一旁附和道:“是的杨妈妈,是王爷不许她往前院去,王爷说他身边有我跟着就好。”
杨婆子轻哼一声:“王爷身边是有你跟着,但是王爷的身体如何了?”
青藤垂下头不再说话,阮清团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他的味道。
房婆子低下头对她说:“看你还算识相,不过这话你要亲自去回夫人才是。”
“夫人是个心善的,但是唯独对王爷的事情是慎之又慎,唯恐王爷有什么不舒服不如意的地方。既然你进了王爷的院子,得是个懂规矩的。跟我走一趟吧。”
阮清团被一个小厮像拎小狗崽儿似的单手拎起来。
阮清团抑制住给小厮一掌的冲动,作揖道:“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杨婆子见她瘦弱老实,遂给小厮一个眼色,她得以被放下。
见青藤跟了两步,她回头朝青藤轻轻摇头。青藤看了杨婆子一眼,止住步子。
阮清团便在众人的围跟下亦步亦趋地往王府外走去。
刚离赫曦堂没几步远,就见一种丫鬟小厮围观。
“得罪二娘娘,有她好受了,当初争着抢着要进赫曦堂,又落个什么下场。”
“可是,她都凑到王爷跟前了,犯了什么错,王爷定会帮她说话的。”
“你啊,真是天真,”说这句话的丫鬟放低了声音,可是离得太近,阮清团还是能清清楚楚听见,“你瞧着咱王爷什么时候管过府里的事情?哪一样事务不是二娘娘说了算。就算二娘娘不在府里,也是程管家在管事。王爷指不定明天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怎么肯能为了她忤逆二娘娘的意思。”
阮清团一路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若真是王氏要对她做个好歹,江浮白怕是指望不上。
她只是个脸都没露几回的下人,那位废柴王爷估计少个人都发现不了。
江浮白这边早已经收到王氏手下人入王府的消息,这会儿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在门槛外候着,师唐上前,二人低语几句。
还不等他走到江浮白跟前,青藤急急忙忙走到院外求见,师唐把她放了进来。
天气转凉,江浮白坐在正堂,面前放着火炉,房间里充斥着暖意。
师唐看着跪在二门外的青藤,问:“不是告诉过你今后不要再来这个院子吗?”
青藤俯身扣了一扣:“新来的小丫鬟被二娘娘的人带走了。”
江浮白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烤着,纤长的手指透着苍白。
“二娘娘带她走,自然有事情教他,便带走吧。”
半晌,青藤才道:“怕是凶多吉少。”
江浮白:“二娘娘心性仁慈,怎会。”
“王爷!”随后,青藤又想到什么似的,欲言又止地闭了嘴。
师唐问:“你和那小丫鬟什么关系,为何这样为她着急。”
青藤只道:“王爷身边得有人伺候。”
江浮白:“有师唐就够了,下去吧。”
青藤只得起身退下,心里只说生死与否,只看阮清团造化了。
青藤走后,师唐道:“王氏这么大张旗鼓地与一个丫鬟过不去,是何用意?”
江浮白依然安静地烤着手:“南疆几个老将年关就要回朝,她这是想挑起事端让老将们站队呢。”
“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表面和平,终是装不下去了。”师唐心中生出鄙夷之感,“那我们不去要人便不会上她的当。”
“不过,团团那小姑娘怎么办,王氏若真撕下伪装,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无事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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