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难题(二更合一,补27……
觉着身子好些了之后,周梨花便开始琢磨着回家,前两日与赵归提了一嘴,赵归却道再养养。
之所以提议回家去,倒也不仅仅是因着想家了,更多是心疼赵归每日天不亮便起来。
如今天越发寒冷了,他却每日得花两个时辰来回。
自从小李氏送来酸果,让她发觉自己竟爱吃酸后,家里的醋瓶子便肉眼可见地见了底。
赵归有次吃了她生下的饭,结果差点酸倒了一口牙。
周梨花这才意识到自己醋吃的太过了,生怕吃坏了孩子,便又让赵归去问郎中,知晓自己能吃醋,却得控制这些不能猛吃,此后她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量。
但即便如此,往常半年都用不完的醋,现下却半个月就吃完。
转眼间又过了十来天,家里两只狗不知不觉肥了一圈,也长大了不少。
它们娘便凶猛,两只狗也是长得极快,将村子里的大狗都比了下去,站在狗群中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像两个狗将军。
鸡倒是没长,反而瘦了一圈。
自从到了村里后,周梨花便不再想法子喂鸡,每日便将鸡放出去,叫它自己刨食。
不过虽瞧着瘦了不少,但肉明显比先前紧实。
以前用力挥翅膀也飞不了多高,现在若她起晚了没给鸡开门,鸡能自己从围墙飞出去。
总归家里的三只小畜生都越发的拘不住,野得很。
这日一早鸡跑了,到了傍晚她做好了晚饭,见赵归还没回来,便出去找鸡。
大抵也逃不过那几个地方,很快她便在河边找到自家鸡,找了个小木棍往回驱赶。
这个时辰村子里处处炊烟,河边蹲着两个中年妇人在洗菜,见到她都笑着打了声招呼,充满善意。
这两人周梨花记得,是赵家七舅娘和赵家大舅的大媳妇,她也笑着应了。
这时一群孩子往村外跑,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跑在前边的孩子忽然跌倒,其他孩子顿时围上去。
原本她还当是孩子们嬉戏打闹,便也没当回事,但等离得近些了,才意识到竟是几个孩子欺负个小丫头。
小丫头蹲在地上哭着求饶。
周梨花忙走过去,喊道:“你们不许欺负人。”
那几个欺负人的都是年岁差不多的半大小子,五六岁左右的年纪,村里的孩子,各个脏的跟野猴子似的,身上全是泥巴,鼻涕眼泪全糊在小脸上,结成块块硬块。
被欺负的小丫头见到救星,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周梨花身后去。
小丫头身上也脏,但瞧着像是刚从地上滚出来的泥渍,一张小脸却挺干净清秀。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手上有泥,还懂事的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小手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才紧紧抓着周梨花的裙子,眼神怯怯的瞧着对面几个孩子,但那双眼睛里除却害怕,却还带着渴望。
这几个孩子却是一点都不怕周梨花,她虽是大人,但奈何面向太柔,声音也柔和的没有半点震慑。
几个孩子像斗鸡似的与周梨花对峙,但没过一会儿忽然转头一溜烟跑了。
周梨花似有所觉地回头,便见赵归远远地赶着骡子车过来。
顿时便了然了,杏眼忍不住染上一抹笑意。
怪道那些熊孩子忽然跑了,原是瞧见这煞神了……当真是没哪个孩子不怕他的。
随后,她便低头问小丫头:“你是谁家的?”
在村里住这么久,要说村里的小子她兴许还能眼熟些,但小姑娘出门少,是以她不认得也是正常。
小丫头却摇头不说。
赵归走进,皱眉问:“她是?”
她解释道:“是村里的孩子,方才瞧见她被欺负。”
赵归如往常般冷着脸,道:“小孩,回家去。”
小丫头抓着她裙子的手更紧了,整张小脸都缩起来。
周梨花嗔道:“你吓孩子做什么?”
将小木棍递给赵归,又道:“鸡又跑了,你赶鸡去。”
赵归未接小木棍,只牵着骡子进了村,将骡子车还给三爷后,便又四处赶鸡,路上见到自家两条狗,狗子闻着味儿似的转身朝他奔来,一左一右将缩在山脚树洞里的鸡抓了回去。
而另一边周梨花再询问,小丫头却闭紧了嘴巴。
她让她自己回家,但话出了口却又有些不放心,毕竟天已经快黑了,若这小丫头乱跑,跑丢了可如何是好?
况且天这般冷。
大抵是如今怀了孕,周梨花便不自觉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做考虑,若是她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她定是希望好心人帮忙看着孩子的。
如今在玉河村住了这段日子,与村里人也算是有了邻里情谊,都是一个村的,又如何能不帮这个忙?
她想了想,便牵着小丫头的手,将她领到自己家去。
这孩子倒是个乖的,到了她家里就规规矩矩地坐着,一点不乱动。
也不是个小哑巴,她给小丫头吃糕点,小丫头便唤她一句婶婶。
干净漂亮又懂事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周梨花便留她吃晚饭。
结果回个屋的功夫,再出来,小丫头已经不见了。
在院子里的赵归见她担心,便道:“她回家去了。”
周梨花这才松了口气,手下意识抚了抚肚子,忽然心念一动,看向赵归。
赵归刚从村子里的水井挑了一担水回来,正往水缸里倒水。
玉河村村西口有一口水井,村里人都靠着那口古井吃水,家家户户都是没有私井的。
毕竟大一口井要耗费不少银钱人力。
因此赵归便隔两日就得挑水回来,将水缸装满。
老太太家里的东西早就被后人们分干净,这口井原是分给老太太最小的儿子的,被赵归暂时留下用一段日子。
除却水缸,还有不少东西都是他们借来暂用的,例如厨房的那口铁锅,一些碗碟瓦罐之类,最大的物件便是这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是分给赵家大舅的,他们目前也只是借住。
总归他们迟早要走,再加上这院子里的大多数东西分了之后,大家都未来得及搬走,当时未等他们开口,便先痛快表示叫他们先用。
村子里便是如此,大家都是一个姓,自然亲近的很,例如孔四嫂煮花生都要给各家送点。
这一担水倒进去,水缸差不多满了。
赵归放下木桶扁担,刚转身,便听小妇人问道:“赵归,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这个问题他却是没想过。
此时被问,便临时想了想,回答:“多生几个,有儿有女最好。”
周梨花却不大满意,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问:“总该有喜欢的,你更喜儿子还是更喜闺女?”
语气微顿,她叹气,摸着肚子柔声道:“原我想着生的是男娃最好,女子再世上总归比男子苦些,若生的儿子,便是再辛苦,总归有我们这些亲爹娘陪在面前,闺女迟早要嫁人,到时候咱们便是想顾,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不过方才那小丫头乖巧的紧,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便想着若我也能有个这漂亮乖巧的小丫头多好……你也瞧见那丫头了,你可喜欢?”
赵归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喜。”
她顿觉失望,疑心他是不是更想要儿子,便问他:“为何?”
赵归将锅里温着的饭拿出来摆在桌上,口中道:“身子弱,性子软,主动是个受气包。”
周梨花愣了愣,缓缓眨了眨眼。
嘴里被塞了块鸡肉才回过神来,只听赵归道:“吃饭。”
她实在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回答。
迟疑道:“姑娘家不都是那样的么?小姑娘就是娇娇弱弱的才招人喜欢。”
赵归不答。
她原先的担心早已化作好奇,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闺女?”
赵归皱眉朝她瞅了眼,似乎嫌她唠叨,但还是略作思考后答道:“强壮康健的,好养活。”
周梨花:“……”
她彻底无言了,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实在是一言难尽的很。
憋了好一会儿,她摸着肚子,低头看似对着肚里孩子说,实则是说给赵归听的,有些气道:“听到没,若不想将来嫁不出去,就争些气,多长个把儿再出来。”
赵归:“……”
原以为那小丫头的插曲就这般过了,结果第二日一开门就看到个小身影蹲在自家大门口。
昨日下了场雨,今日天阴,现下虽时辰已不算早,但露水还未干,小丫头裤腿湿了大片,有些旧的布鞋上面沾了许多湿泥。
她一开门,小丫头就起身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光似的。
她将小手举到她面前,手心里捧着几颗花生。
小丫头说:“婶婶,给你吃花生!”
周梨花也忍不住笑了,心情愉悦的很,问道:“你哪来的花生?”
花生是湿热的,应当是家里专门煮给孩子解馋的盐水花生。
小丫头道:“我娘煮的。”
她笑了笑,将小丫头拉进屋来。
原本这个天家里是不烧火盆的,但赵归怕她冷,特意将家里的火盆带来,还带了些碳来。
她摸了摸小丫头湿漉漉的裤腿,难得大方一回,点了炭盆,让小丫头坐在火盆前将裤腿烤干。
又将她鞋子上的泥巴刷干净用火烤干,再给她穿上。
或许旁人看来费心招待旁人家的小孩子,实在是没必要,但周梨花却乐在其中。
她本就喜欢孩子,尤其是乖巧懂事的小丫头。
她连狗崽子都能那般照顾,何况是小孩子。
从厨房里的瓦缸里拿出一块泡在水里的糍粑,让小丫头自己烤着吃,她则拿出做了一半的小棉袄来做。
小丫头好奇的问:“婶婶,你这是给谁做的?”
她笑着答:“我家孩子。”
小丫头‘咦’了声:“好小呀!”
这是做给刚出生的小婴孩穿的,自然小。
她道:“你刚出生时也穿这般小的衣裳,对了,你今日可能告诉我你是谁家的了?”
小丫头明显迟疑,然后低头不说话。
她见状,虽不知为何,却生出了些不忍的心情来,于是又转了话头问:“这事儿不愿说,那总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总不能一直‘小丫头’‘小丫头’的叫你不是?”
小丫头顿时被她逗得‘咯咯咯’的笑起来。
笑够了才说:“我叫冬雪,因为我是下雪天生的!”
她便道:“那我往后叫你小冬雪?”
小丫头:“好~”
过了会,小冬雪说:“婶婶,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婶婶!”
周梨花‘噗嗤’一笑,捏捏她的小脸:“嘴儿可真甜。”
说话间外面传来孔四嫂的呼唤。
周梨花忙起身给她开门。
孔四嫂进来将一个碗递过来,道:“我煮了盐水花生,想着咱们这般好的关系,不能不给你送些来,尝尝好不好吃。”
周梨花眨眨眼,随即笑叹:“今日我这是走了什么道运,一个个的都给我送煮花生来。”
孔四嫂惊讶道:“你在村里倒是混的比我还好了,想来大家都喜欢你不喜欢我了,给我说说是哪个小气鬼给你送,却不给我送。”
周梨花指了指屋子,笑着道:“四嫂自己看去,我家今日烧了炭火,正巧留下烤烤火,陪我聊会?”
孔四嫂将盛着煮花生的碗交给周梨花,便自己推开了虚掩着的堂屋的门。
周梨花将碗拿去厨房,把花生倒到自家碗里,打算留着等赵归回来吃。
从厨房出来,却见孔四嫂脸色难看。
见到她孔四嫂过来,将她手里的空碗拿走,神色勉强道:“我家里有事先回了。”
说完便走。
周梨花跟在后面挽留,她却是理都不理。
到了下午,她出去赶鸡回家时,便听几个妇人说闲话,她才知晓孔四嫂被她家郎君气的回了娘家,一路哭着出村子的。
妇人们仍在议论。
其中一个妇人家就在孔四嫂家隔壁,她‘呸’了声,气愤道:“孔四嫂做了吃的,转头被赵老四拿去哄那骚货去了,她能不气的离家出走?老四可真是个不成器的!呸!”
“还得怪那个整日四处勾搭卖肉的娼妇,自打她住进了咱们村,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忍着呗!总归郎君们管不住自个儿,咱们又撵不走那骚货。”
当世女子大多含蓄,但这些人早恨极了赵雪娥。
孔四嫂又是个性子好的,跟村子里谁都没红过脸,如今大家伙便被她这一离家,彻底点了导火索,越骂越起劲儿,最后便各个面红耳赤,在顾不上半点口头遮拦。
周梨花却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昨日孔四嫂来她家时分明还是笑眯眯的,走的时候却脸色很是难看。
前后变化这般快,她先前便觉着不对,现下却不由得将事情联想到一块去。
可便是再如何想,也还是未能将事情来龙去脉想通透。
但很快便听过够了嘴瘾,骂够了人的几人又说起更详细的来龙去脉来。
她听完,却是彻底惊了,随即想通了来龙去脉,便深深懊恼自责起来。
原来昨日那小丫头竟是赵雪娥的闺女,她拿到她家的花生,也不是她娘赵雪娥亲手煮的,至于从哪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这般一来,便也算是解释通了为何昨日孔四嫂脸色变化那般快。
这时其中一个妇人察觉她脸色不对,便关心道:“你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周梨花连忙摇头,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我身子并无不适。”
另一妇人便笑着调侃:“你这身子金贵的紧,我们可得照看着些,若真出了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你家郎君怕得日日买肉馋我们。”
知晓这人开玩笑,周梨花免不得一阵羞恼,但却未与她们多聊,她知晓自己怕是闯了祸,哪还有半点闲心谈天玩笑?
赶着鸡回了家,刚走到家门前,便见小冬雪正蹲在她家门前,正拿着个小树枝戳小石子玩儿。
她顿了顿脚步,有些为难起来。
若不知晓这小丫头竟是赵雪娥的闺女,她还是蛮喜欢她的,虽然这小丫头算不上顶尖的漂亮,但在村子里却是难得的干净清秀。
周梨花自己小时候人家都夸她长得好看,但她因着吃不饱饭,身上干干瘦瘦的,身上衣裳十天半个月不带换,她在家里还得干活,所以也是脏兮兮的。
且她的衣裳都是兄长穿不了的破衣裳改的,这里一个补丁,那里一个补丁,还是男孩衣裳的样式,也就一张脸漂亮些,若不看脸,活脱脱就像个小乞丐。
但这丫头却不一样,她身上的衣裳虽也是粗布做的,也有补丁,但就是不让人觉着邋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张小脸也是干干净净的。
乡下泥地多,难得见到这般干净讲究的小丫头。
可这小丫头是赵雪娥的闺女,想到这里她自己心里不免也有些膈应。
毕竟赵雪娥先前还想做赵归的‘生意’,这事儿还做的半点不避讳,闹得村子里谁不知道?她虽性子柔,却也不是傻的,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村里定有人背地里说些难听话。
平白无故遭人议论,赵归又无辜被人说嘴,连她也差点生了误解,伤心郁闷了好几日。
这些事情又叫她如何能不觉得膈应?
若仅仅是这些,周梨花是个心软的,也能压着不适,不将这些膈应事带到孩子身上。
毕竟孩子无辜。
可孔四嫂待她不薄,昨日她已无意间做了挫事儿,还不晓得孔四嫂会不会误解。
正当周梨花胡思乱想之际,小冬雪却已发现了她,站起身朝她跑过来。
她后退一步,声音僵硬的对小丫头道:“冬雪,婶婶今日忙,你先回家去吧。”
小丫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婶婶,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她有些尴尬的不去看小丫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道:“天色晚了,回家去吧,再不回去你娘该担心了。”
小丫头是哭着跑走的,中间脚滑了下,摔了一跤,又委屈地朝她看过来。
周梨花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倒是真喜欢这小丫头,奈何她有个那样的娘。
等赵归回来,她便将这些事与赵归说了。
不知不觉中,周梨花连自己都未发觉,每当她拿不定主意时,便总忍不住想问问赵归。
若赵归在家,便是不说话,她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安心的很。
她问了,赵归便道:“管好自己,莫掺和人家的事。”
简单一句话,却叫她豁然开朗。
现在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郎中叫她心情开朗些,她现下竟又扰了心神。
再说旁人家的糟心事,又如何轮得到她这么个外人来操心。
家丑不外扬,这是老话,那日孔四嫂不明说,想来也不想叫她知道家里的丑事。
又一想,孔四嫂是个明事理的,想来等冷静下来,也知晓她不是故意的。
她想开了便将这事放下了,安安心心地填饱了肚子。
到了晚上擦洗身子时,她意外发现自己的肚子好似大了些,只是白日穿着衣裳看不出来。
她当即便感动的近乎要落下泪来。
等她开了门,赵归一见她眼睛红红的,顿时皱了眉头,动了动唇,将那要出口的训斥咽下喉咙。
恍然意识到自己自打娶了这小妇人,脾气倒是被磨的越来越好了。
这小妇人到也没别的本事,打人打不疼,便是生了气骂人,也没个骂人的气势。
偏偏就会哭,她一哭便让人没了法子。
叫他只能将她捧着,不敢磕了碰了,更不敢将她气了。
这动不动就哭的本事,却是比打人骂人更厉害些。
最厉害的便是,能让人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心里生不出半点怨念来。
喉咙微微滚了滚,他放软了语调,问:“若心里有气莫压着,我站在这任你打来出气。”
周梨花一愣,随即‘噗嗤’一笑,随即嗔道:“你身上这般硬,打你我还嫌自己手疼!”
赵归道:“咬也行。”
她道:“那也嫌你硌牙!”
赵归虽皱着眉,一张黑脸却意外柔和,大抵是被晕黄的烛光照的。
他用牙齿抵着腮帮,心道:这小妇人越发难伺候了。
且再等等,等时机合适,定好好教教她为妇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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