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上浇油
顾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非常英气。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醉人的美，引人沉迷，诱人沉溺。
他看了眼秦兆月袖口下嶙峋的腕骨，一念之下就握了上去：“你手腕细成这样，平时吃的大鱼大肉长哪去了？”
而后他凑到她耳边：“模特太瘦了不好看，这是常识。”他的语气非常正直，然而掩盖不了他动作猥琐的事实。
徘徊于耳边的吐息酥麻微痒，他和她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秦兆月觉得这个动作如果换了其他男生来做，会囧得让人无法直视。可是换了身形颀长，容貌俊美的顾岸……只能感叹不同颜值不同待遇。
顾岸仿佛身处于灯红酒绿的吧台上，正与美人红酒相碰，款款调情的情场老手。
什么仿佛，他本来就是。
秦兆月往后退了一小步，她觉得还是离情场老手远点比较安全。
然而他一双眼眸轻轻扫来，秦兆月立刻反射性地站得笔直，一副态度恭敬，聆听领导训话的样子。
看顾岸翻脸如翻书看成习惯了，连条件反射都出来了。
她默默地给自己点了蜡。
顾岸神情严肃：“好几家公司向你抛了橄榄枝，资料我没有随身带着。这样把，午饭我请，我们具体讨论下哪家比较适合你。”
秦兆月在社团里呆了将近一年，在顾岸提拔下出了不少cos，她也因此亲眼目睹了无数人放下大话说要拿下顾岸。她们最终前赴后继地死在了沙滩上。这些也让她彻底明白了，一旦沾上名为顾岸的毒，无论怎样伤心憔悴甚至红衣枯骨，顾岸依旧是那个笑容惑人的顾岸，他不会愧疚也不会负责。他大概只负责和你玩到想玩的时候，然后就转身走人了。
她垂下眼帘，心想，所以对顾岸无动于衷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啊。
顾岸握住自己的手几乎没用上什么力道。他一贯动作绅士，彬彬有礼，总是懂得留有余地。是一个外人眼中的完美社长。
他性格里美好的一面非常的诱人，如同水面上的细碎霞光。因为太绚烂，在消散时更会让人若有所失。
秦兆月暗暗地叹了口气，可实际上呢，如果她说顾岸是个禽兽的话，有人会信吗？
应该没有。
一旁的沈西西不满地哼了一声：“社长大人，月月的两只袖子都是我的您知道吗。”
“还知道我是社长呀，越来越没礼貌的小丫头。”顾岸瞥了眼沈西西身上的单反：“借了社团的单反就算了，如果还这么凶巴巴的话，我就不允许你借了啊。”
沈西西立刻急了：“社长大人人美心善，别这样对小的啊。我都是为了阿月，只有单反才拍的出阿月的美貌啊。”
顾岸不置可否。
沈西西盯着顾岸俊俏的脸，悄悄地在一旁磨牙，暗骂顾岸小气。
而秦兆月无辜地背了一口锅，暗地里横了沈西西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却见波光流转，灵气盎然。
秦兆月是确实深受上天的优待。墨色的长发一直延伸到纤细的腰线处，修身及膝大衣，深蓝小脚牛仔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双腿，足底是裸色短靴。虽然搭配的简单，但是恰到好处。轻轻松松地穿出了个人化的清冷风格。
她在商演中非常适合仙气缥缈的角色，镜头下面，平日里那拒人千里的冷意可以立刻转变成只可远观的朦胧美感。
如今她在coser社的台柱地位，是顾岸一手带着捧起来的。
顾岸在大三时候成功坐稳了学校最火的coser社团的第一把交椅。那时秦兆月刚刚大一，听说有个社团经常与商演合作而且福利优厚，就果断报名了。她长的漂亮而且气质特别，一开始是竞选的热门。但一到镜头下，问题就出来了。镜头下的她表情太少而且僵硬，少到只会模式化地微笑，被逼急了就干脆面无表情，气得无数个摄影师骂她不知好歹。这张没啥表情的脸，如果不是美丽，大概没人愿意多看一眼，更不论把热脸贴上去了。
但最后顾岸一锤定音，留下了秦兆月，震惊了很多颇有资历的老社员。之后顾岸还经常亲自带着她参与商演cos，耐心地培养她的镜头感，亲手给她设计造型……无微不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由于太多女生羡慕嫉妒恨，秦兆月从头到脚都挂上了各类标签，甚至有女生放话出来要和她单挑。
被人黑就算了，还要接受被人公然殴打？她觉得这些女生一个个的被顾岸的脸蛋给迷了。
顾岸当时也放出了自己风格的解释：“社团的第一生产力就是漂亮脸蛋和标准身材，我只是在培养能用的人，你们别给我扯其他虚的。”
顾岸所说的这两方面，秦兆月都远远超出了达标的水平线。她跟在顾岸身后，刻苦努力，从不抱怨，作为一个新人，欠缺的只是经验和火候了。
于是一干闲人无话可说。
如今顾岸已经细心地将她栽培了一年。
顾岸一直相信，假以时日，会有很多人注视着她，她的资质会如同她的美貌一般光芒闪耀……而如今所有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顾岸双手交叠，目光一寸寸地扫下来，挑剔中又带着些微赞许。她这一年确实成长了不少，他已经开始期待她今后独当一面的情景了。他目光的侵略性实在太强，秦兆月在雪后的烈烈冷风中抖了抖，然后忍不住搓了搓冰凉的手指。
顾岸看着她冻得面色通红，心里一动，把她冷冰冰的手指捂在了手里。她冷冰冰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了他带着暖意的手心，像被囚禁在手中的柔弱蝴蝶。他情不自禁地拢起双手，他有些迷恋这样的触感。
秦兆月诧异地挑了挑眉，这挑眉的样子让她冰雕玉砌的模样多了几分活气。
虽然以往有不少女生围绕在顾岸身边，不过在社团内都是凭能力说话。顾岸干练果断八面玲珑，而且人脉广阔到可以媲美高速公路，作为社长当仁不让实至名归。
然而那些仰慕他的社员在看过他工作时暴躁的状态后，都敬而远之，纷纷表示能远远看着就知足了。热衷于作死挑战的人，一般都是被顾岸的外貌牵引得魂牵梦绕的社外不知情人士。
秦兆月这个内部知情人员，只敢把擅长吸金的社长看做衣食父母，别的念头早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收收叠叠，打扫的连根头发丝都找不着了。
身旁的沈西西：“怎么了阿月？”
顾岸心不在焉看了眼沈西西，而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描淡写地说道：“西西丫头，今天借你家阿月一天。”他
语气随意平常地像买了颗白菜。
沈西西满脸不开心地捂住脑袋：“哼！我家阿月这么金贵，你说借就借了，我借社里个单反都被你骂。”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飞快地转了转：“我也要去，社长大人你不能只带阿月不带我，我可是专业的妆娘啊，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顾岸瞪了她一眼：“我们是去商演不是郊游。以后如果有cos小萝莉的，我倒是可以让你客串一下。”
沈西西立马暴走：“社长你可以打击我的精神，但是不可以打击我的身材！”她一脚伸出五厘米的小高跟，一脸不服气：“看到没，有了它我能一米六！”
老奸巨猾的顾岸遗憾地表示：“穿了高跟竟然只有一米六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不是社长不带你玩啊小丫头。这是由现实因素决定的啊，午饭记得多吃点补钙的知道吗。”
不出所料，沈西西暴跳如雷地挽起袖子，追着社长大人到处跑。可惜腿短，完全够不着。社长大人以绝对的身高优势，轻松地把沈西西风筝了。
一高一矮忘情地掐架，秦兆月再次被遗忘在角落。
她挂着壁画式的僵硬笑容，心想：大四的学长和大二的学妹掐架，谁信？可是奇葩嘴欠的社长顾岸和好战分子沈西西竟然做到了这点，四舍五入就是一篇八卦啊。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秦兆月自以为识时务地双手插兜悄悄跑了。
她乐观地想：让他们掐个痛快，然后世界就和平了。
银装素裹的后山美出了新高度，只是寒气太重了点。
秦兆月从人迹罕至的后山往回走。她又冷又困，现在只想回宿舍补觉。至于coser以及拍照之类的事情，太消耗精力了，她睡饱之后下午再和社长联系也不迟。
然而一个柔美的女声唤了她名字。由于秦兆月走的心无旁骛脚下生风，以至于被点名的时候没刹住脚。
她回头一看，熟人。不过不是她的熟人，而是顾岸的熟人。
她刚刚还在想世界和平？简直太天真了。
之前参加商演的时候，她见过一次这个学姐。因为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单薄娇弱的让人心生怜惜，因此非常有辨识度。她也是顾岸身边经常出现的敢死队成员之一。
学姐斟酌着开口：“请问，能告诉我你们社长在哪吗？我找他有点事。”
关于社长和美女学姐的事情，这样的事怎么想都是不同寻常。
不过既然和顾岸有关，而顾岸又是社长，她心里的秤多少还是有偏向性的。有的事情必定不能如实相告。
于是她委婉曲折地说：“学姐你也知道，我们社参与的商演很多，因此社长也比较忙……所以他应该是没顾得上你的电话，你别太担心。”
柔弱美人梨花带雨，眼中的悲伤几乎快溢出来：“他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他怎么忽然就不理我了，我……”
眼见着学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一下子毛躁了起来，心想：“所以这后果为啥要我承担啊？顾岸必须来收拾他扯下的烂摊子啊！”她在心里把那个沾花惹草的英俊社长怼成了猪头。
播出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顾岸的声音从听筒荡开来，潺潺流水般好听：“阿月你竟然偷偷摸摸地跑了，现在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因为你路痴犯了？”
所以这么一个嘴欠的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哪里值得那么多女孩子去抢？转念一想，这倒是偏激了，他不但有颜值，重点是还有钱啊，有钱就可以任性啊。
不得罪金主是她的第一准则。
于是她言简意赅：“学长你过来下，我就在后山入口附近。”
电话那头的人撂下句话：“马上就来。”就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秦兆月挂了电话，学姐在她身边抹着眼泪，非常楚楚可怜，谁路过了肯定以为她在欺负学姐。
秦兆月不禁在心里哀嚎了声：“天地良心啊……”她只能尽力地地安慰学姐：“顾岸他马上就来，你不要哭了，要不然不漂亮了。”这干巴巴的安慰，她自己都觉得语言组织地惨不忍睹。
没先到学姐顺从地接过她递的纸巾，轻轻地擦了下脸。
“这种淡而无味的安慰竟然生效了？”她颇为惊奇。
不出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一道身形飘逸的熟悉人影向她们方向跑过来。
他围巾细软的流苏，还有大衣垂坠的衣角，都在随着他走近而微微晃动，显得高大挺拔，风流倜傥。
顾岸果然是个祸害。秦兆月心想，他随便披片树叶大概都能穿出来非同常人的气质。
漂亮学姐已经上前倾身扑在了他怀里，转瞬间又哭成了泪人儿：“顾岸你怎么能不接我电话，怎么能不理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我还是爱你，我这么喜欢你……”秦兆月咋舌，真是白浪费了刚才那张纸巾。
顾岸把怀中的人扶好，微微皱眉，然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人小腿短的沈西西正向这边拔腿狂奔，叫嚣着：“顾岸你再跑，让我打几下怎么了，以为我真追不上你么……”
不明状况的沈西西竟然还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秦兆月吓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本来哭的专心的学姐抬起朦胧的泪眼质问：“顾岸她是谁？你之前不接电话是陪她去了么？”
沈西西豪放地拍了拍顾岸的袖子，反唇相讥：“社长大人这人谁啊？怎么都没礼貌啊？之前我们和阿月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秦兆月觉得牙好疼，她果然被单细胞的沈西西随口卖掉了。
知道了太多机密的下属会不会在某天就被顾岸消灭了？
她觉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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