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小姐不好惹
王瓦匠像讲故事一样,终于讲完了戴傻子的一段悲惨经历,他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
小墩子倒是个性情中人,一时间听得他声泪俱下。
天下之大总有命运多舛之人,什么世道都在所难免,同情与怜悯却帮不了任何人。
“悲剧啊!悲剧,你这难兄难弟是够惨的。”
说着小墩子用袖子抹着大鼻涕,狠狠拍了两下大腿。
王瓦匠愤愤的说:“那个什么犬养的是没让俺遇见,不然俺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骨头仍嘴里嘎嘣嘎嘣嚼了。”
王瓦匠把一粒老玉米扔进嘴里,“嘎嘣”嚼了起来,那架势真跟嚼仇人的骨头一样,看着都解气。
小墩子话锋一转道:“可怜归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他放着好人家的姑娘不娶,偏偏娶一个窑姐干嘛?这不是自己找王八当吗?”
王瓦匠用大黑手指着小墩子,怒道:“你小子头两句说的还是人话,第三句准变味。”
索八打圆场的说:“得得小墩子你少诌两句,瞧把人家气的。王瓦匠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那个德行。”
说话间,几个庄丁砍回了柴,有的庄丁也将几只野兔扒了皮,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支起木头,将野兔烤了起来。
不大会功夫,野兔就被烤得滋滋冒油,香飘四溢。
王瓦匠跟着大家饱餐了一顿野味,吃得满嘴流油,这算是他“过年”了。
大家全部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才又开始继续赶路。
王瓦匠站在窝棚外,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人都走了很远了,他还站在那里抹着眼泪。
他略带哭腔的在后面喊:“回来别忘了到我这个破窝棚啊! 说走就走,咳!也不住一宿。”
夕阳西下,天边的最后一丝红即将躲进了被窝。
这个时候,打猎的队伍返回了白家庄,一进院子,索八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白鹭飞也发现了苗头,她一眼就看见来往的几个庄丁还受了伤,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样子白家庄是出了事了。
白鹭飞顾不得向下人问明缘由,便急匆匆径直赶往后院,索八也迈大步跟了过去。
白老太爷可是白家的老祖宗啊!一百多岁的人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诺大个白家庄上下百余口子,老头子却是白鹭飞唯一的亲人。
索八与白鹭飞脚前脚后的进了白老太爷的房间,宽大的房间,陈设古朴典雅。
四周桌子、几案上都摆放着各种古董文玩,瓷器、玉器更是琳琅满目。
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最醒目的是郑板桥的竹子。
此刻老人正斜躺在罗汉床上,旁边垂手站立着小翠。
老爷子微闭着双眼,嘴里正嘬着他的翡翠黄花梨大烟袋。
一口紧跟着一口的吸吐着,满面愁云的样子。
还好太爷爷没事,不由得白鹭飞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老爷子听见了脚步声,睁开了双眼,他一看是宝贝重孙女回来了,立刻就来了精神头。
他把大烟袋在痰盂沿上猛磕了两下,然后把大烟袋递给旁边的小翠。
白老太爷乐呵呵的问道:“鹭飞、索八你们回来了?”
白鹭飞一下就扑到太爷爷怀里,撒娇的说:“太爷爷我们回来了,您还好吧?”
白老太爷轻轻的拍了拍重孙女的后背,笑着说“好!好!太爷爷这把老骨头好着呢!”
索八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爷子刚才我们进来时,看见几个庄丁受了伤,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白鹭飞追问道:“是啊!太爷爷庄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白老太爷笑呵呵道:“没什么大事,昨晚来了几个胡子,抢了点粮食。”
白鹭飞急道:“什么?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抢我们白家庄的粮食?这不是欺我白家庄没人吗?”
白老太爷不以为然的说:“你这丫头就是脾气太急躁,俺打听好了,是坨子山的人干的,算了,算了。”
老爷子摇着头,摆着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白鹭飞杏眼圆翻道:“算了?不能算,我这就拉人去坨子山,不平了坨子山我不叫白鹭飞。”
白老太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这丫头怎么比你大哥脾气还暴啊?这脾气不改谁敢娶你?”
白鹭飞难为情的脸一红,回头看了索八一眼。
她又对太爷爷说道:“没人敢娶更好,我就在家做个老姑娘,伺候太爷爷一辈子。”
白鹭飞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说完,她转身就出了她太爷爷的房间,去找大管家召集庄丁去了。
睚眦必报的白大小姐可不好惹,她焉能咽下这口窝囊气?不雪耻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再者坨子山几乎抢走了庄子里所有的粮食,这百余口子一冬天人吃马喂的怎么解决?总不能都喝西北风吧?
白家庄是靠种地打猎为生的,又不能像胡子那样去砸窑。
为今之计只有把被抢的粮草再要回来,如果和平解决不了只能动武。
拿回粮草是一方面,主要是熊瞎子敲门都熊到家了,如果真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那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了?
白老太爷的年纪大了,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只想息事宁人。
她这位白大小姐可做不到,好!既然你打上门来,咱就再打回去。
白老太爷最了解自己宝贝重孙女的脾气,知道白鹭飞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天生的牛脾气像极了年轻的自己,当年的他何尝不是如此。
白老太爷知道拦是拦不住了,不如随她去吧!
老爷子拉住索八的手,再三交代:“索八啊!你给我看住鹭飞,别让她太任性,伤着碰着可不得了啊!一定要把她安然无恙的给老朽带回来啊!”
索八语重心长的说:“老爷子您放心吧!我索八豁出命去都要保护好鹭飞。”
小墩子把胸脯子拍得啪啪响,说:“老爷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刘得住的雕翎箭也不是吃醋的?”
白老太爷诧异的问:“刘得住是谁啊?”
小墩子一龇牙说:“我啊!我大名叫刘得住,小墩子是我八哥给我起的。”
白老太爷用手指一点小墩子,哈哈笑了起来。
坨子山天然的屏障,狼牙峭壁,坚不可摧,就像一块大石坨子,故此得名坨子山。
常言道“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具体几条路不清楚,但坨子山真的只有一条窄路可进出。
而且这条窄路不是山寨的人根本无法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也是易守难攻。
除非官兵堵住山口不让出来,等到里面困得粮草消耗殆尽,最后全部饿死里面,或者饿到主动投降,不然不可能剿灭干净。
官府怎么会因为几百个胡子浪费人力财力,在这儿驻扎一年半载守株待兔呢?这也是官府几经围剿又几经失败的原因。
处于这么一个天然屏障,所以胡子在这安营扎寨百余年。
坨子山更是效仿宋朝的宋江,打着“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自然名号越来越大;人越聚越多。
目前为止大小胡子加一起,足有三五百人之多。
现在坨子山头把金交椅总瓢把子是杨克坚,江湖报号“山里豹子,”据说他的身法敏捷,快如豹子,在山上穿行如履平地,故此得名山里豹子。
杨克坚治理胡子犹如官家治理军队,可谓是治军甚严,他有三条铁的军纪,违一者格杀勿论。
第一不许祸害妇女;第二不许伤害老幼弱残,第三不犯周边。
第三条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不但不吃窝边草,还对坨子山周遭穷困人给以接济,故而距坨子山十里八乡的百姓,都称坨子山为义匪。
管坨子山总瓢把子杨克坚叫大侠。
大侠之意:行侠仗义之人。
坨子山脚下,出现了索八与白鹭飞等人的身影。
忽闻得一声哨响伏兵四起,一个个瞪着眼珠子,张着大嘴嗷嗷直叫,跑着向索八这边冲杀而来。
兵将手中各持刀枪,顷刻间把白家庄的人团团围住。
只听对面土丘之上有个头目高声断喝:“你们是哪个绺子的?如此狂妄敢进犯我坨子山?”
白鹭飞回道:“我们不是什么绺子的,我们是白家庄的,姑奶奶是白家庄大小姐白鹭飞。”
头目仔细看了看白鹭飞,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白大小姐啊!幸会”他一抱拳,接着问道:“白大小姐来我们坨子山有啥贵干啊?”
白鹭飞道:“我们来干什么来你们坨子山的人不知道吗?看你也不算什么人物,你没资格跟本大小姐对话。你快去回禀一声你们总瓢把子,告诉杨克坚就说白家庄找他算账来了。”
头目道:“回禀可以,不过我们总瓢把子日理万机的见不见您,我就管不了了,白大小姐请您稍候。”
说完他向身旁小喽啰耳语了几句,小喽啰飞跑进山寨报信。
等了大约一袋烟的工夫,那个报信的小喽啰回来了。
由于白家庄的人距离土丘太远,小喽啰跟土丘上的头目说的话,索八他们根本听不见。
只见那个头目连连点头,然后走下了土丘,来到索八和白鹭飞近前。
头目道:“白大小姐,我们总瓢把子有请你们进山寨,但是得按我们山寨的规矩来。”
白鹭飞问道:“你们山寨什么规矩?”
“俺们山寨的规矩,凡外人进山寨必须用黑布将双眼罩住。”
小墩子说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头目回道:“明说了吧!就是怕你们把山寨的路记住了,回头找来官府的人把俺们抄了。”
小墩子说道:“我看你是让墩子爷陪你玩捉迷藏啊?我们不干。”
头目蛮横的说道:“不干就别进寨子。”
索八见场面有些僵硬,看得出来不让蒙住眼睛根本不可能让进山寨。
于是索八说道:“那就按你们的规矩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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