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居然, 理想居然是揍一顿警界一把手……即使作为游戏玩家，也被这样狂野的想法震惊了一瞬。
之前送走绿川后，她在手机里翻出几个月前留下的萩原警官的电话, 抱着尝试的心理询问了下, 没想到对方回复说今天在局里轮值正好有空，于是她在傍晚之前过来了一趟。
从称呼上来看，应该确实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 不过，这个理想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玩家观察两秒, 发现他笑得非常灿烂，但目光不闪不避, 确实很坦然，所以，是真的？
“打一顿……”她不觉皱眉。
下意识的, 她已经开始在心里评估可行性。
即使是警视总监，也不会在自己家有多少防备, 如果提前侦查好换上蝙蝠装备去，成功的几率应该还是很大的。
唯一的问题是，当下的警视总监还没听说过什么丑闻, 也暂时还没掺和进什么非法事件，这不太符合蝙蝠侠的出手原则……要不先查查看好了？
“咳, 这个是真的，”眼看她半晌不说话, 似乎半信半疑，萩原研二瞥了眼手机屏幕, 还是稍稍收敛了一点, 笑着澄清, “不过确实是以前的事情了。”
果然这个有点太夸张了啊。
半长发青年略带遗憾地低声感慨：“早知道还是拿保时捷那件事情来说，效果会更好吧……”
不过办公室就这么大，就坐在对面的玩家还是清晰地听了个完整。
“保时捷？”
她忽然眼前一亮，“等等，萩原警官，这个是关于什么的？”
“这个啊，”既然被听到了，犹豫一秒，萩原研二毫不犹豫选择揭了好友的黑历史，“因为我家里以前经营着汽车修理厂，小阵平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来我家擅自拆解和改装。”
玩家恍然：“他是一直很喜欢机械啊。”
难怪拆解技能那么强，原来是从小就作为爱好在开发的么。
“是啊，”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跟她分享，“有一次，还因为想把保时捷改成鸥翼门，被我爸……”
什么东西撞在木质平面上，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
玩家正在心里思索保时捷和鸥翼门的关系，猝然被惊到，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半长发青年身上，不过由于书桌和杂物遮挡，分辨不出声源到底来自何处。
她想了想，礼貌性关心了一下：“萩原警官，你是不小心磕到了吗？”
“嗯……，”萩原研二憋着笑正色点头，“别在意，这点小痛不算什么。”
很是满足了一番自己的恶趣味，瞥了眼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他总算稍稍认真起来，思索了一下最初的那个问题。
“如果是送给小阵平的礼物的话，我个人来说，比较推荐男士墨镜哦。”
他款款微笑着，正经给出了答复，顺便还贴心的推荐了几个品牌以及今年最新的款式。
玩家谢过他，一一应了下来，内心却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揍警视总监的那个还得调查，没法立刻去办；墨镜虽然好像还行，但听起来似乎又没什么新意……她果然还是最喜欢保时捷的想法！
“对了，虽然刚刚是在开玩笑，”半长发青年忽然轻咳一声，看着她，给出了来自好友身份的真诚建议，“不过如果想送礼物来表达心意，不妨直接跟他交流说开。”
“我想，对小阵平那样的性格来说，沟通也许才是最好的礼物哦。”
“诶？”玩家微微一怔。
反应过来，她若有所思地颔首，同样应了下来。
……
“哈哈哈哈哈……”
目送她轻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萩原研二关上门转身的瞬间，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破功笑起来。
他笑得有些站不住，几步走回去把自己甩回办公椅里，重新拨通了电话，斜靠着椅背朝话筒扬声：“小阵平，过去好久了，要不是突然被问到，我都差点忘了原来当年你这么有趣嘛。”
“萩、原！”
被迫听到年少时的黑历史还没法反驳，电话对面，松田阵平脸色一黑。
“抱歉抱歉，”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赔罪，“因为森泽小姐非常有趣嘛，而且即使我开玩笑的话语，她也会仔细倾听然后还好像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下去……这点真是相当可爱呢。”
不提这个还好，想起他刚刚到底说了哪些话，松田阵平心下一时无奈。
看起来似乎在认真考虑，那很可能因为她是当真去好好思索可行性了啊！
而且这家伙其实非常有行动力……又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不赶紧阻止说不定真的就会出事……
“所以说，小阵平，之前去大阪难道是约会去了吗？”萩原研二并不知他所想，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兴致勃勃地打听八卦。
他故作抱怨地长长叹了口气：
“我可是勤劳地在搜查一课加了三天班啊，现在还要在这里按照你的要求辛辛苦苦查资料，难道不值得被好好感谢一番吗……比如银座那家和牛料理？”
“没问题，”松田阵平随口应下，顺便再次叮嘱，“之前说好的，你记得把红暹罗猫的资料尽快发我啊。”
“知道了。”半长发警官懒散应声。
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至少在正事上，松田阵平还是非常信任好友的能力的，就此放心地挂断电话。
然后稍作考虑，很快再次拨了出去。
……
办公室里。
在内部资料库的搜索界面敲击键盘输入“红色暹罗猫”，敲击回车，大片的图片文字就跳跃而出，按照年份在屏幕上排出了长长一列。
“还真是恶贯满盈啊……”将这些资料打包起来用内部邮件转发给松田后，随意点开几个案件看了看，半长发警官的脸色严肃了许多，低声喃喃，“专门以各大财团、公司为目标的恐怖组织……”
握着鼠标上下滑动几页，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凝在了某一篇案件的介绍上。
“……森泽集团董事长及其夫人，在其他人质被寻回后仍不知所踪，直至三天后……其尸检结果显示……”
越是看下去，他的脸色不觉凝重起来。
沉吟片刻后，他把这份资料单独提取而出，直接转发给了好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同一时刻。
从警视厅出来回到车上，玩家原本兴奋的大脑已经冷却了一点。
一手已经握住方向盘，然而她摸出手机看着拨号界面，却迟迟没有动作。
“……不妨问问他自己？”想起萩原警官最后的话，她低声嘀咕着，少见地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到底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再思索半分钟，她还是下定决心试试看。
号码不长，她早就记忆在脑海里，此刻认真地一一输入完毕，然后就带着几分莫名紧张等待着接通。
不过，一直耐心等了半分钟，她才听到机械甜美的女声按照设定程式响起：“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好吧，于是玩家挂断这次通讯，重新拨打了一次。
——仍然是忙线音。
明明是休假日，结果松田居然这么忙的吗？
幸而，当她自我怀疑地盯着屏幕，决定第三次还不行就放弃之前，眼熟的号码主动在屏幕上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接通了。
“有纪，刚刚在忙吗？”接起的瞬间，松田阵平状似无意地询问了下。
玩家不禁怔住一刻，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脱口而出：“等等，所以刚刚是你也在打给我么？”
“哈？”松田阵平同样愣了下。
下一刻，听到话筒对面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他总算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时莞尔失笑。
“这种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啊，”半是惊奇半是有趣地，玩家心情骤然明朗几分，“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她笑得开心，松田阵平也不急着澄清了，不紧不慢地反问：“有纪呢，是为什么打电话？”
“唔……”
想了想，玩家话意一转，提了个看似并不相关的事情：“六月份的时候，要和我一起去小百合的婚礼吗？”
“好啊。”虽然有些惊讶她提起这个，松田阵平应得倒是没什么犹豫。
送西装计划通！
稍感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玩家闷笑两声，才回到一开始想说的问题之上，轻咳一声：“我想问的是……飞行船上的事情，还在生气吗？”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松田阵平这次稍作考虑，才轻声回答了她：“也许还有一点。”
“不过不需要礼物了，”他趁机解释，“我知道有纪有自己的原因。”
果然没猜错么，玩家了然颔首，又因他的坦诚心下微微赧然。
“对不起，”虽然对方并不在眼前，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虽然没有骗你，但是也不能说出原因。”
其实并不出乎预料，他想。
“那么之后，等你愿意的时候，可以再告诉我吗？”他平和地、耐心地提出了请求。
这么善解人意……玩家眨眨眼，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反正目前就这一个临时队友，她想，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松田会变成可以交托身份的真正同伴吧。
虽然以他当下的态度看起来，任重而道远。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的。”最终，她如此应了下来。
午夜时分。
【00:05:13】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边关注着副本开启倒计时，玩家忍不住回忆起下午的事情。
就算说不需要礼物，她想，正是因为他这么说了，反而更觉得应该多付出点什么，以此作为弥补。
所以，待调查的警视总监、可以改装鸥翼门的保时捷和新款墨镜，还有其他礼物全都要准备，一个都不能少！
【00:03:27】
玩家查看了下最新的声望值。
【当下阵营声望：红方友好[5890/12000]，黑方敌视[4670/12000]】
已经建立起初步的名望，现在即使有一两天没采取行动，双方还是都在稳定上涨，这点很是令人欣慰。
不过沉浸式就这点不好。
回忆起最近大大降低的唤醒系统频率，她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居然因为逐渐投入游戏过于拟真的社交中，而有些懈怠没能及时查看反馈，这可不是优秀玩家应该做的。
【00:01:49】
对了，正好前一次才带走了自己的血，魔女小姐的真心魔药也该炼制完成了吧？
玩家暗下决心，等回来后就去补充一下库存。
【00:00:00】
【检测到当下已收录副本“两年前-波士顿雪夜”，副本时间2小时，是否确定开启？】
当然确定。
……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里，玩家从失重感中摆脱，很快注意到了身边环境的变换。
这一次，她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穿着简单的长袖外套和秋季裤靴，依旧是孤身一人。
不远处是建筑区，大概是居民区附近的公园吧。
身边也没有标识牌，不过根据上次的经验，想必她现在正身处两年前波士顿的某个地方。
然而在继续深想下去之前，完全落入掌控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传递来当下最强烈的神经感受——
好冷。
思维还有些恍然，她忍不住抬手抱住了自己、狠狠打了个冷战。
不仅是冷，也许穿着这样衣饰在长椅上坐了太久，这阵刺骨的冷还伴随全身的麻木迟钝，以至于肌肉软弱酸痛，乏力到行动都显得缓慢了。
这是当然的——天空中正在零散地飘荡下细碎的雪花，给这份难耐的寒气更添了几分凄冷。
怎么回事，玩家有些忍不住自我怀疑地心想，难道她真的是个喜欢离家出走的人吗？
不然为什么副本里总是不能老实地待在自家住宅呢。
面前没有弹出系统任务，大概是需要先探索一番……真不人道。
心下吐槽着，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勉强恢复了些体温，就僵硬地往建筑区的方向走去。
……
“苏格兰，不要再逃了。”
黑发绿眸、面容冷峻的男人将手放在口袋里，从倒在对方脚下不远处的底层成员身上移开视线。
昏过去了……在此时也不愿下杀手么，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他慢慢地踏前了一步，冷声道：“我想你很清楚，组织已经布下了追踪你的天罗地网。”
黑发蓝眼的青年警惕地盯着他，一手捂着腹部，争分夺秒地为伤口做出包扎，却没有说话。
“不只是我一个代号成员接到了任务，我想你也清楚这点吧。”
即使想要功绩，也没必要用同为卧底的血来铺垫阶梯……黑麦威士忌，真实姓名为为赤井秀一的fbi卧底搜查官如此想到。
而他对面，黑发蓝眼的青年目光不动声色下移，往他口袋里仅露出一点枪柄部分的地方瞥了眼。
他说的对，诸伏景光心想，自己已经受了伤，再继续逃下去，大概也就是负伤被抓的结果。
其实原本大概还能有更宽裕的时间去逃离这片范围的。
不过谁知道一向不参与追捕叛徒事宜的朗姆这次也在附近派了人，超出预估的追兵人数，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他原本也就只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在勉力挣扎罢了。
毕竟这里是远离公安势力范围的波士顿，尤其，对面堵住他的，是组织里炙手可热、升迁飞快的行动组成员之一，黑麦威士忌。
不过，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为此不惜付出性命的东西啊。
公安卧底情报官无声叹了口气。
他用目光测量了下双方的距离，一时没有急着动作。
对方在主动接近了，这也许是夺枪的好机会。
……
赤井秀一继续向前，却没有拿出枪支的意愿，想要以此表示善意，同时嘴上说道：“不过，也许苏格兰你……”
话音未尽，巷口忽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条件反射般的，原本只是松松在口袋里握住了枪柄的长发青年一把抽出手-枪，准备指向对面看似无害的苏格兰阻止他再逃跑的同时，侧脸眼神凌厉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另一边。
诸伏景光匆匆扫去一眼就收回目光，微微皱起眉头。
——是路过的行人吗？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跟组织没什么关系。
他没有再看去，以防对面组织的恶犬将注意力分散到无辜者身上，但下一刻就见对面的人毫不犹豫拔枪、似乎即将射击。
于是几乎下意识地，他扑了过去试图夺走枪支，同时头也不回地往巷口喊了声：“离开这里！”
……
玩家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巷里的对峙场景。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拟？
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她几乎有些分辨不出刺眼的是月光还是灯光，而现在到底是一周目还是二周目亦或副本场景。
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么？她想。
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面目由于背光模糊不清，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踏去，呈现一种压迫的姿态，而他对面的男人虽然同样被大半阴影遮挡了脸部，侧脸匆匆扫来一眼时，那双蓝眼睛清晰分明。
蓝眼睛的男人身边已经倒下了一个身影，他自己也一手捂住了腹部，似乎无力行动。
为什么会在根本不相关的副本里看到这样的场景？
如果说是彩蛋，未免过于可恨，但她现在连脚步都挪不开，只能尽力睁大了眼去分辨，以此勉力和浮现在眼前的幻觉做出区分。
然而似乎体温过低，后遗症在逐渐显现，胃里逐渐有冰冷的液体在翻涌起来，心律失常、全身僵硬，她几乎已经站立不稳。
不过，一切的不适，无论来自身体亦或精神上的，在看到戴帽子的高大男人骤然举枪，而蓝眼男人合身扑上去的瞬间，全然消失一空。
“离开这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如此喊道，几乎显得凌厉而冷酷。
然而他毫不犹豫挡在了枪口之前。
眼泪迅速涌出模糊了视线，玩家全身颤抖，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大脑空白地脱口喊出了声：“父亲——不要！”
不假思索地，这次，她毫不犹豫向着相斗的两人之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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