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哦？”玩家微微挑眉。
红魔女的冷嘲热讽,听在她耳中完全不痛不痒……毕竟是被人为创造的角色，还自带了玩家的【创伤自愈】特质，要真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才说不过去呢。
她倒是对于小泉红子的言下之意生出几分好奇：“看来我的血的确给你提供了不少灵感,说吧，你从中发现了什么？”
这软硬不吃的态度,让小泉红子一时颇感恼怒。
不过想起自己当时的发现，红魔女又陡然冷静下来，双手抱胸,口吻中多了几分自傲轻哼出声：“真该庆幸遇到的是我，不然现在一定会惹来了不得的大麻烦。”
“你自己没发现吗，在你受伤的时候，血液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化合物。那就是促使你的身体进行自我修复的关键物质。”
“难怪你当时根本不担心失血的问题……”说到这里,绯红长发的少女声音渐低。
玩家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澄明月色之下，红魔女的脸色显得有些明暗不定。
哪怕作为红魔法的正统继承人，可以利用魔法道具占卜、随意召唤恶魔借来力量炼制各种符咒和魔法药剂并作出预言，但她本人仍旧是普通人的体质。
会受伤、会生病,会衰老。
而这种物质，就此看来，几乎能够完美地解决这一切人类身体难以逃避的烦恼。
能够不断复苏的能力,任何人联想一下都可以意识到那个足以令人屏住呼吸的词语——永生。
但仅仅几息之后，小泉红子绯色的眼眸中重新恢复了清明。
身为魔女，有着独有的骄傲，只是稍微设想了一下自己像个吸血鬼一样对人血无法自拔……
她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嫌弃，很快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失去了兴致。
不过,此时再回忆起自己得到血液时的场景,盯着对面漆黑的高大人影,她不由流露几分暴殄天物般的痛惜：“这么珍贵的魔法材料，你居然每次就那么随便地丢弃了！”
“那还真是抱歉。”玩家毫无诚意地赔罪。
在披风之下，她悄然将已经攥住的蝙蝠镖重新塞回了万能腰带里，稍感欣慰。
……刚刚，如果对方真的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她也不会留情就是。
毕竟未成年也不是永远有效的庇护墙。
不过就结果来看，魔女小姐到底心思纯粹，并未生出过多贪念，倒是不枉她这么几次出手帮忙遮掩身份了。
小泉红子还在为自己过去的随意浪费痛心：“如果能用这个作为原材料，我都可以试着对好几个魔法进行改进……哪怕只是提取处理都能作为疗伤剂储存备用……可恶，居然没能早点发现。”
唯一的问题是，在她收集了好几次蝙蝠侠的血、却只在最后一次发现了这种物质的经历来看，这种自愈物质大概只会在对方愈伤过程里出现。
一旦不及时采集，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会自行消失。
想到这里，红魔女眼前一亮：“喂，蝙蝠，你下次受伤流血的时候……”
“——把血收集起来交给你是吧，”随口接上她的话头，玩家似笑非笑，“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求于人，小泉红子不自在地微微偏开脸，咳嗽道：“我知道你想要真心魔药，可以用这个作为交换。”
只是备好原材料就能炼制的魔药而已，跟自愈物质比起来完全微不足道。
“可以，”然后她就听到，对方简洁地回答，“但还不够。”
红魔女不禁额角微跳。
可恶的蝙蝠，就知道他没这么好说话。
“你还想要什么才肯答应？”
推开门，一边带着人往里走，她不情愿地回顾着自己能提供的条件，“我可以帮你炼制魔链、能够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诅咒魔法我也很擅长；还有纹章符咒，只要分别佩戴，就能使佩戴双方的二人相互吸引……”
玩家冷酷打断了她的历数：“别忘了，你发过誓不能主动对普通人出手。”
红魔女心口一梗，反应过来，几乎瞬间大怒：“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我从未否认这点。”玩家十分坦然。
“……”小泉红子瞬间觉得，这只蝙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人厌烦。
咬着牙在脑海里搜索红魔法的库存，她忽然想到什么，声调情不自禁微微提高了些：“你知道么，我之前帮你进行了一次预言，结果可不怎么好。”
玩家哑然失笑。
这是真的急了，利诱不成开始威逼？没想到真正的魔女，也会像坑蒙拐骗的不入流人士一样用出这种手段啊。
她倒是也没立刻否定，带着几分好笑，沉声反问：“预言结果怎么说？”
即使嘶哑嗓音很难听出什么语调变化，小泉红子还是明确感受到对方的质疑，脸色微微涨红了。
“对你的预言结果是‘沉溺虚幻，颠倒真假’，”她不岔地缓声吐露，“如果要解读得通俗一点，就是……”
“除了真实本身，你无所畏惧。”
少女清澈的嗓音忽然压低了些，发音方式微微改变的情况，顿时多了几分缥缈神秘高深莫测的气息，一字一顿：“但你宁愿沉浸虚幻之中。”
话音刚落，她立刻注意到，蝙蝠头盔之下那双沉蓝眼眸几乎锐利地刺了过来。
这个反应，真是十分令人解气。
已经来到了自己隔绝外界的炼药室，报复般的，红魔女幸灾乐祸哂笑出声：“总之，从预言内容来看，如果不及时做出改变的话，“命运之轮转动时刻”就是你的终结。”
“真可怜啊蝙蝠，只有不到一年可活……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来向红子大人乞求吧哦嚯嚯嚯嚯——”
然而在她绘声绘色，情绪高昂的解说之后，只得到了极为冷淡的一声“哦”作为回应。
玩家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说什么沉浸虚幻颠倒真假，这是当然的了，完全沉浸式的全息游戏，对她来说可不就是“眼前真实皆为虚妄”么。
但现在她兴致索然之下，也没什么反驳的想法了。
倒是那个“终结”稍稍吸引了她的注意。
因为是二周目吗，这一次，居然还有时间上限制，但这个可没有提前告诉她。
不到一年时间……还真是突然一下子，时间就变得很紧迫，必须加快节奏了啊。
心下思绪翻涌着，她面上神色不动，主动上前几步，干脆地对魔女小姐伸出了手。
“做什么？”小泉红子话音一顿，有些茫然看着这双完全被手甲笼罩严实的手。
“保存血液的容器，”玩家漫不经心地提醒，“你总不会要让我到时候用手捧着来找你吧？”
红魔女惊诧地瞪大了绯色的双眸。
“你，不想解决死亡预示的问题吗，”她有些发怔，“那可是路西法的预言，目前还从来没出过错。”
玩家：“嗯。”
有些不耐烦，她干脆主动上前，自己捏住了魔女小姐肩膀上的金质蛇头，熟门熟路地取走了两瓶真心魔药。
晃了晃淡金色的透明魔药，尤嫌不足，玩家用目光仔细在魔女的工作台上扫视了一圈：“就这些了么？”
“……”小泉红子脸色微沉，“没有了，就两瓶！”
“不识好歹的家伙，”她恼火地随手拍了把身边嵌在神秘纹饰镜框中的等人高镜面，“魔镜，你说……”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只蝙蝠更加讨厌的人吗？
不过未等她话音落下，常年服侍这位喜怒无常的未成年红魔女的魔镜已经一个激灵，早有预料地主动给出了回答。
“我知道红子大人想问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就是红子大人您！”
在来自另一人的诧异目光投来的瞬间，小泉红子微窘了一下。
她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不过，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听到这个，还是有一点点尴尬……
魔镜全然不知主人的心意，还在按照惯例大声吹捧：“这世界上的所有男人，全都是红子大人的俘虏！”
“够了。”红魔女阴沉地喝止。
不过，刚刚的对话显然不能装作没发生过，至少，她已经听到了身边传来的，语气莫辨的嘶哑嗓音。
“所有男人，都会被你俘虏？”
玩家低声重复一遍，微微扯了扯嘴角：“范围是指东京，亦或亚洲？年龄上也没有限制么？”
这语气似嘲似讽，小泉红子微微咬牙，没有解释这其实是指，那些心未有所属的人类男性会屈服于她自身所带魔力的夸张说法。
对意志坚定或心有所属的人来说，即使他们没意识到，抵抗力也会大大提高的。
活生生的例子就像基德，即使面对她也能保持自身神志。
红魔女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故作不屑道：“紧张什么，像你这样具有特殊血液的家伙，根本不会被算在人类男人的范围之内。”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反驳的话，在玩家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
当然没必要紧张，玩家轻轻呼了口气，冷静地想。
其实就性别上来说，自己首先就被排除范围了啊，而且作为玩家，根本不用担心思维被控制的可能。
但是，魔女的魅力，莫非真的是针对所有男性的无差别效果么。
如果……不，完全毫无意义、也没必要的思考。
她强制自己将这条古怪的想法抛到大脑的角落，冷声再次催促了一遍：“这些我不关心，现在，容器给我……如果你还没有放弃交易的话。”
逐渐升高的气温之中，六月几乎转瞬即至。
不过，对于这段时间里、给自己安排了极高夜间工作量的玩家来说，时间的流逝很难有什么实感。
但收获也是肉眼可见，尤其黑方声望，在极短时间里已经获得了翻倍增长。
又一次难熬的高速自愈之后。
【当下阵营声望：红方友好[7301/12000]，黑方敌视[8932/12000]】
查看完最新的声望值，玩家欣慰又疲惫地叹了口气，动动手指关掉了系统面板。
将自己熟练丢进浴缸中的时候，被温热水流柔柔包裹全身的一瞬间，她差点就直接闭眼睡过去。
不过，今天还有日程未结束，大脑顽强挣扎一阵，她最终还是从沉闷的睡意中勉强抽离出来，从旁边摸来手机查收今日的邮件信息。
第一封。
——是之前请了侦探进行的，关于白马警视总监的调查结果。
将文档下载打开后，略过基本个人信息，她一目十行地飞快沿着屏幕往下扫视，当进度条到底时，全部信息已经在脑海中整理完毕并得出了初步结论。
一句话总结：没有违法犯罪事实。
至少明面上容易被获取的资料来看如此，私下中的多方调查验证也还算干净，而且家庭情况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牵扯，在英国上学的独子还是小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
似乎……真的不符合蝙蝠侠的下手标准啊。
有些苦恼地皱眉，玩家垂眸思考片刻，慢慢打字，组织了一封新的邮件回复给委托调查的侦探。
[调查对象更新为下届警视总监的候选者们，按照这个标准继续调查。]
接下来是绿川的邮件。
不过也正是这篇内容，让玩家瞬间清醒了些。
“小百合的婚礼是在明天吗？这么快？”
她难以置信地愣神几秒，突然想起什么，往前翻了翻，最后果然在上周的邮件里找到了跟小百合对应的沟通邮件……不仅如此，当时她还答应了伴娘的事情。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身体上的伤创可以通过自愈恢复，但高强度的疲惫积累，还是让她的精力受到了很大影响，比往常稍稍迟钝些许。
然而既然无意改变，玩家只是发呆几秒，很快收敛心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绿川说，他到时候只送到门口，自己就不进去了。
对此其实玩家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有着“金盆洗手”的过去，在那样全是警察的气氛里，大概就像面对天敌一般，绿川心理上不自在想要回避是很正常的。
但……
伏特加那边，这段时间被好好压榨了一阵，潜力大概快要到头了。
他最近活动已经明显减少，大概被身后的组织察觉了异常，再继续下去，无法贡献新价值的他，恐怕最终只有牺牲自己给玩家的业绩添上最后一笔。
而在那之后，要让玩家坐视正在高速增长的黑方声望陷入停滞，当然不可能。
那么，苏格兰威士忌，绿川……的前同事们……
眸光闪烁，玩家捏紧手中装了淡金色液体的透明药剂瓶，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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