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枚星币
路晴空送给栀清染的omega护颈，是可以长期佩戴的款式，一般情况不需要解下，除非……
路晴空沉吟片刻，选择直接询问：“是易感期到了？”
因为栀清染的omega身份，路晴空恶补了不少omega发情期相关知识。在omega发情期前，有一段易感期，这期间的omega十分脆弱，很容易被alpha信息素所影响。
如果alpha信息素刺激太大……会直接进入发情期。
alpha信息素的影响非常明显，再开口，栀清染的嗓音已经全哑了下来：“应该……”他轻轻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到……”
男子沉哑的声音不似往常从容，听得路晴空眉头微蹙，极力地压制自己的alpha信息素。
似乎是受到路晴空的alpha信息素影响，栀清染没有继续说话。在一片静谧的环境中，路晴空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加重的呼吸声。借着昏暗的小夜灯向他看去，能看到男子双目紧闭，看起来十分不适。
路晴空目光一敛，凝神静气收束自己的alpha信息素。
信息素在路晴空看来，大概是精神感知和生理身体的结合体，之前路晴空从未接触过信息素，就好像从未学过走步的孩子，上手时各种不适应，好在她的学习和领悟能力强，进步很快。但即便如此，想要完全控制自己的alpha信息素溢散，还是异常艰难。
“现在好一点了吗？”路晴空将alpha信息素束缚在自己身畔，竭力不让冰凌花香打扰到囚室尽头的男子，“需要我去拿治疗仪吗？还是先帮你解开护颈？”
栀清染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缓了片刻，才继续道：“先解开护颈，”顿了一顿，又低喃着加了一句，“很不舒服。”
omega护颈可以有效阻止omega信息素的溢散，平时不会让人有什么不适感，但是在易感期和发情期这样的特殊时期，因为腺体敏感，只被动接收alpha信息素而不扩散omega信息素会引发强烈不适，所以在omega护颈的说明书上，就有特殊时期不宜佩戴的备注。
路晴空：“好。”她继续压抑制自己的alpha信息素，尝试着上前。
栀清染之前身上刀痕累累，筋断骨折，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过半句抱怨……他这样说，应该真的是濒临极限了。
当omega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路晴空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栀清染低沉的声音：“30。”
百分比指的是信息素适应训练过程中，路晴空的alpha信息素浓度，参照路晴空不压制alpha信息素溢散的基准，以栀清染的感知探测。
若按往常，这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但路晴空只听栀清染在恹恹声音中夹杂的明显呼吸声，就知道这远远不够。
路晴空原地站了片刻，等栀清染再次开口道了一句“25”方才继续向前。
又在“30”停下。
反复几次，囚室内那么短的路，还没走到一半。
“会不会……”栀清染忽然开口，他的声音虚弱，带着无奈的笑，“太麻烦你？”
路晴空闻言一怔。
麻烦吗？
在他看来，可能是一直在麻烦她：伤口处理、治疗仪、处理华哥的事、omega护颈、易感期……但路晴空自己知道，不是这样。
路晴空很快否认：“我没有觉得麻烦。”甚至恰恰相反……她淡淡一笑，“很高兴能认识你，清染。”
毕竟，栀清染是在这个世上，路晴空第一个想知道对方名字、想认识结交的人。在这个她漂泊不定、无处落脚的异世，第一个锚点。
栀清染闻言沉默了下来。
路晴空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囚室尽头传来男子温润低哑的声音：“15。”
路晴空走到栀清染身边，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他的模样。
栀清染俊逸的面容上泛起一阵潮红，像发了高烧一般，漆黑的眸子湿润地看着她：“40。”说着，他撑了撑气流床上的气流，坐起了身。男子身上的囚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粘黏在他的身体上，若隐若现地展露出他漂亮的肌肉线条。
路晴空轻轻侧开了眼。
栀清染的呼吸却在那一瞬间加重。
在这种高感知的时刻，栀清染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异常敏感，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冰凌花的气息在刹那间浓郁爆发，在他身上星火燎原般地蔓延。
栀元帅强撑着自己燥热酸软的身体，几乎是用尽全力挣扎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路晴空离他那么近，当然能觉察得出栀清染在勉力支撑，她心下一跳，狠狠地将涌起的alpha信息素压制下去。
过了片刻，路晴空的鬓边也沁出了汗滴：“现在是百分之多少？”
栀清染没说话，只是摇头。
他担心自己一旦开口，会抑制不住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栀元帅的自尊不能容许。
因为他身上佩戴的omega护颈的缘故，路晴空感知不到栀清染的信息素，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但是路晴空之前也经历过受omega信息素影响，知道那种理智与本能互相厮杀的感觉，很不好受。
“不然，”路晴空咬牙道，“我先离你远些？”
她已经极力控制冰凌花香的溢散了，但是还是不能百分之百阻止其溢散。路晴空不希望影响得他直接进入发情期……近来星船管制，她还没来得及准备omega抑制剂。
栀清染闻言，抬眼向路晴空望去，再次摇了摇头。
栀清染额间的碎发已经完全被汗打湿，不停地划过他的下颌滴落，但他的身体挺直绷紧，目光温和笃定，丝毫不显慌乱，看起来有一种脆弱和坚毅混杂在一起的美感。
对上路晴空的视线，栀清染微微颤抖的双唇动了动。
一鼓作气，我信你。
他这样说道。
路晴空心下一颤。
刹那间花香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不带任何味道的清新空气，栀清染皮肤上火热的灼烧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如果不是身上酸软燥热的余韵犹存，栀元帅都要好奇方才的冰凌花香是否真的存在。
alpha信息素被路晴空牢牢地封住，锁在年轻alpha体内，不再溢散。
栀清染好看的眉眼带起了弯弯的弧度，绽出了半个笑：“0。恭喜……”他的身形倏然一晃。
路晴空连忙撑了一下他。
感受到女alpha手上温度，栀清染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坐直身体，稳住自己的表情：“我没事。”回望路晴空关切的目光，他温声开口，“恭喜进阶。”
路晴空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进阶训练？”路晴空问，“方才……”
栀清染极轻地笑了一下：“骗你的，”他抬起手，想拭了一下额头，不妨余光注意到自己的指尖颤抖，又改了主意握掌成拳，放回床边，只低低问，“会生气么？”
“不会，”路晴空却先一步代劳，帮栀清染拭去额头和脸颊的汗水。进阶训练是为了让路晴空掌控信息素，而且这样的训练，栀清染这个陪练者，明显比她这个受练者还要辛苦，路晴空当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顿了一顿，她又问，“怎么做到的？”
栀清染受信息素的影响不似作伪，否则也骗不过她。
年轻女alpha自然的动作，让栀清染低垂的睫羽颤了颤，但他没有拒绝，过了片刻，才简单解释道：“反向训练有助于信息素掌控力的全面提高。”
栀元帅是高阶信息素适应训练的通关者，只要他想，除了特殊时期，他可以完全不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只要他想，他可以敏锐地感知到alpha的每一丝每一缕的信息素。
信息素训练的核心，便是阴阳两面，相辅相成。
一个能够架起屏障，将alpha信息素阻隔得滴水不漏的omega，同时也一定可以是一个对alpha信息素反应异常敏感的omega。
联邦近来就有一波omega沉迷高阶信息素适应训练，不是为了抑制omega信息素扩散保护自己，也不是为了屏蔽alpha信息素的影响独善其身，而是为了让自己对alpha信息素的感知更敏锐，以期获得更多的快乐体验。
但栀元帅并不属于此列。
这是栀元帅第一次，在训练室外提升自己对alpha信息素的感知力。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挑战，栀元帅并不习惯被alpha信息素影响的本能。在路晴空到来之前，他着实做足了心理建设……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栀清染有点担心路晴空会继续问下去，路晴空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事：“你会驾驶星舰吗？”
“会。”栀清染怔了怔，“怎么？”
路晴空点头。这样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询问任何具体类型、型号、规模之类的信息……看来可以。
“好奇，”路晴空开启了清洁净化装置，坐到了床边：“驾驶星舰很难么？”
“不算难，但这一行经验很重要，需要时间来学习灵活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栀清染以为路晴空在考虑离开星船后的职业/兴趣规划，认真回答，“从技术层面而言不难，不涉及战斗的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动驾驶，能识别星图就可以。相比于星舰驾驶，星舰维修更加难得，大部分舰长都是技术出身。当然，涉及战斗则是另当别论……”
“嗯。”等到omega男子身上渐渐清爽，围绕在他身畔那若有若无的局促感渐渐散去，路晴空才把话题转了回来，“护颈还用解开吗？”
“还是解开吧，”沉默片刻，栀清染垂眸一笑，“下一阶段的训练……该需要omega信息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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