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远方了
边瑾坐在沙发上，看着刚才的聊天记录又笑了笑。
她好久没在现实中和一个人这么笑过了。
在直播的时候，虽然会遇到好笑的事情，粉丝也很搞笑。
但这不一样，这是有互动的很真实的交流。
边瑾点开林符清的朋友圈，发了很多条，没有设置几天可见的那种。
最近的一条是今天凌晨三点发的，“完工啦，累死了。”配图是一幅画，一个姿势很炫酷的机甲。
看整幅画的精细程度，工作量一定很大。
下一条是“回国了，在飞机上根本睡不着。”照片是半截车窗加马路。
边瑾猜这是从机场往这边来的时候拍的。
后面的朋友圈都是他在国外的日常，今天去了哪里，心情怎么样之类的。
边瑾觉得林符清分享欲很强。她一条一条翻下去，感觉像是把他这几个月的生活了解了一遍。
她退出来，刷起自己的朋友圈来。
看到徐青刚发的朋友圈，“为什么连跪？”一排的问号表达了他奔溃的心情。并配上了今天连跪的照片。
边瑾一点开照片，就被他的战绩惨烈到了，得输了十几把了。
边瑾点了赞，坏心眼地给他评论了一句“很强。”附带几个大拇指。
徐青也是《一剑天涯》的主播，认识了有一年多了，和她关系不错。
刚开始是徐青先在她直播间刷了很贵的礼物，礼尚往来边瑾也刷了回去，就这样他们互相认识了。
后来加了微信，他们偶尔会聊聊游戏，一起双排打竞技场。
徐青虽然游戏技术一般，但人很搞笑，直播间里气氛很活跃。再加上他长得还不错，在圈里人气一直很高。
边瑾手机震了一下，是徐青发来的消息，“你毫无人性，还嘲笑我？”接着一连串的表情包攻击。
边瑾发过去一个“无语”的表情包，说“人菜还吵。”
“啊，月姐姐你好坏。我已经很惨了好嘛，还这样对我。”他发来了经典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边瑾勾勾唇说：“今天晚上一起排吗？”
她翻起她的表情包库，想找一个酷酷的发过去。
还没找到呢，对面的徐青就发了一串感叹号，“好耶！月姐姐带我飞！”接着又是一堆开心的表情包。
边瑾终于找到了个戴眼镜，表情很拽的猫发了过去。回了句：“好。”
她呼了口气，和徐青聊天她觉得好急，表情包都来不及找。
徐青又是一大堆表情包发过来，她手机震个没完。
边瑾听着都想下一步就打开电脑上号了。
“停，晚上见。”边瑾赶紧打字说。
“好嘞。”徐青发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边瑾下一秒都准备打开消息免打扰了，幸好徐青没有再发消息。
边瑾又呼了口气，“还好还好。”
“好什么呢？”林符清问。他已经洗完了碗，坐在餐桌边看手机。
边瑾抬胳膊挥了挥手机，说：“一个烦人精。”
林符清挑挑眉，“嗯？”了一声，说：“我下午去姑姑家吃饭。”
边瑾说：“好。”
林符清洗完碗出来看到边瑾拿着手机的表情，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要一脸宠溺啊？
刚才我们俩的欢声笑语难道已经被你遗忘了吗？
他听到边瑾出声就赶紧问她在干嘛，可烦人精又是谁啊？
可林符清不好意思开口问她，怕她不想回答。为什么要对认识了两天的说人那么多事呢。
好烦啊。林符清揉了揉头发。
姑姑家里养了两条狗，都是金毛，姑姑把他们当孩子看待。
林符清觉得姑姑家里什么也不缺，就准备买点狗粮和狗玩具带给他们。
林符清妈妈在他小时候就病逝了。
林符清妈妈生病那段时间里，他每次回家，一放下书包就跑到妈妈床前，告诉妈妈今天发生的事。
小林符清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把那些趣事尽量还原出来。
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但林符清妈妈听得很认真。
到精彩的地方也很捧场，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林符清说累了，就枕在妈妈大腿上看着妈妈，这时候妈妈总会摸摸他的脸，歪着头对他笑着说：“清清今天也好乖。”
小林符清大大的“嗯”一声，笑声清脆。
林符清妈妈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大气，林符清的秀气可能就是因为妈妈。
即使她现在生着病，靠躺在床上，也是个病美人。嘴角的笑温柔，脆弱而美丽。
小林符清不懂妈妈为什么越来越瘦了，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陪他去外面玩，要一直躺在床上。
但姑姑告诉他，“妈妈是准备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鸟语花香，特别美好。妈妈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如果清清不多陪陪妈妈，妈妈走的时候会不高兴的。”
小林符清拿着玩具，天真地说：“那我要和妈妈一起去。”
林符清姑姑无奈地笑笑，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林符清爸爸，说：“这可不行哦，清清以后要自己去走这条路才可以。”
小林符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歪了歪头，又问道：“那妈妈去了那里，可以晚上睡着觉了吗？”
林符清姑姑沉默了，直到小林符清放下玩具，抬头看她时她才回过神。
林符清姑姑把小林符清的头轻轻地往下压了压，声音哽咽道：“当然可以了，妈妈会睡得很香的。”
小林符清像是松了口气，拍拍小胸脯，说：“那就好。”
林符清爸爸抬手揉了揉眼，无声地站起来往楼上妈妈房间走去。
小林符清那时候不是没听过“死亡”这个词，只是对它没有概念，还天真的以为妈妈真的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个下午，小林符清被司机接回家。走到楼梯口，看到妈妈门前有位医生，站在爸爸对面说话，爸爸垂着头站着。
姑姑在后面抹眼泪，看到他上了楼，赶紧跑过来抱住了他。
姑姑抱得很紧，小林符清推了推，小声问：“怎么了？妈妈呢？”
姑姑没有松开他，抱着他不说话。爸爸进了妈妈房间。
小林符清挣开姑姑的胳膊，跑进了妈妈房间。
妈妈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叫她，没有回应。
“快起来啊，妈妈，你今天还没夸清清乖呢。”林符清轻轻摇着妈妈的手臂说。
林符清爸爸一直跪在床前捂着眼睛，听到他这么说，抬起头看着小林符清，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地说：“清清，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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