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启程
巳时,嘉和长公主府上上下下皆在忙碌,府中唯一的小主子永宁郡主将要离开越国去往周国,自然是不能有分毫不妥的。
云夕月此时也已收拾妥当,与徐婉清和楚元麒一同在正厅与嘉和长公主道别。
虽然云夕月自小就常离家,不是修行就是在越国各地游历,但此次离开却不同,不仅归期未定,而且前途亦未卜。
因此饶是从来不轻易流露脆弱一面的云夕月,此时也有些伤感,更别说嘉和长公主,早就哭了好几轮了。
“我儿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
不怪嘉和长公主伤怀,当初她在周宫处境艰难,生产时又有些难产,是以云夕月出生时身子略显孱弱,直到回到越国才渐渐好起来。
其间她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生怕一场又一场的病带走了她的女儿,从来不信佛的她为了云夕月每日不停地吃斋念佛,祈求上仓怜爱她的女儿。
后来云夕月为了有自保之力开始习武,她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从未加以阻挠,但见到女儿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仍旧私下哭了好些回。
嘉和长公主好不容易盼到了女儿长大成人,也能独当一面了,如今却要离她而去,这叫她如何不伤怀。
云夕月也只能强自振作,不住安抚着嘉和长公主:“母亲,女儿很快便会回来的,别难过,当心哭伤了身子。”
徐婉清和楚元麒亦是在一旁帮忙说话,表示他们一定会帮忙照顾好云夕月,不会让她在周国被人欺负的。
待到周国的车队行至长公主府门前时,他们才将将把嘉和长公主劝好。
云夕月知道嘉和长公主不想见到慕羲辰,便不叫她送到门口了,打算直接与徐婉清和楚元麒一齐离开。
临走前,嘉和长公主抚摸着云夕月的脸颊,哽咽道:“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万事以自保为先,娘就在这儿等着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云夕月亦是眼眶微红,点头道:“母亲放心,女儿不敢忘记。”
虽话未说尽,但终有一别,云夕月与徐婉清和楚元麒,在嘉和长公主的目送之下,离开了长公主府。
府门前慕羲辰正领着人等候着,见到云夕月,他挑眉笑着开口道:“皇姐今日这身打扮,倒很是别致。”
云夕月原本觉得他今日换下了朝服,倒是显得内敛了些,只是一开口,还是那般的攻击性强烈。
昨日在宫里云夕月自然穿的是规制的礼服,她本就生得明艳,稍加点缀便更加衬托出殊色,足以叫人见之难忘。
更不用说越国素来盛行西域服饰与中原服饰混搭,配饰也是较为繁重。
如此打扮之下的云夕月,对于在崇尚古朴端庄的周国长大的慕羲辰来说,说是满心惊艳也不为过。
不过过盛的容貌对于云夕月并非是什么值得自满的事情,相反她在外行走时为图方便,还大都会用些手段挡住脸。
今日她便与寻常出门时候一样,穿着新式的西域裙装,既方便行走也能遮挡住面容。
而对于慕羲辰来说,如此打扮的云夕月自然又是别样的风采,更是叫他觉得新奇。
尽管他尚且年少,但见识过的美人也不少了,包括西域美人他也亲见过许多。
只是云夕月的容色之盛,就连有周国第一美人之称的他的亲姐姐,安乐公主慕羲瑶,也是远远不及的,也怪道他昨日起便一直在心里止不住地回想。
不过云夕月并不愿意被他评头论足,尤其还是谈论她的容貌,因此并未加以回应,只神情淡淡地回道:“久等了,这二位是我的好友,此次也与我同行。”
说完她指向楚元麒和徐婉清,而慕羲辰也转而与他们见礼,“原来是陈国的成王殿下,竟不知成王与皇姐也有交情,上次在京都一别许久未见。”
楚元麒出使周国时,的确与慕羲辰见过一面。
只是当时刚封王一时风头无两的慕羲辰,对楚元麒这个主动放弃太子之位的闲散王爷可没有多热络,如今也是当着云夕月的面,这才客气了几分。
而楚元麒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回了几句客气话。
至于徐婉清这个没什么身份的女子,慕羲辰则是没怎么加以理会,云夕月察觉到此,心中更是对他摇头。
不过徐婉清也并不在意,慕羲辰此人自傲都写在脸上了,她一向不爱与人打交道,尤其是慕羲辰这种人。
而且她总觉得说不出来为什么,感觉慕羲辰看云夕月的眼神有些奇怪。
打完招呼,便直接启程了,云夕月和徐婉清同坐一辆马车,而楚元麒也厚着脸皮挤了上来。
至于慕羲辰,他此行担的是护卫之责,倒是有心在路上与云夕月说两句话,只是毕竟还是要在外面领队。
到了整队休息的时候,又有楚元麒和徐婉清在一旁,慕羲辰也没插得上些什么话。
他自己也奇怪,明明云夕月与他的立场是天然对立的,即便他一直觉得姐姐和母亲有些大题小做。
在他看来,云夕月就算有越国作靠山,终究也只是一个公主,难成什么大气候,也不必过分提防。
但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同云夕月走得太近,只是也不知为何,他却偏偏想要同她说上话,变得熟络一些。
而且云夕月越不怎么搭理他,他还越觉得心底刺挠,忍不住主动去招惹她。
只是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个念头,他自己有所察觉,不过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和接受。
一番纠结之下,慕羲辰倒也没生出太大的事端,如此便也相安无事大半个月,一直到了越国和周国的边界。
其实从越国都城到周国,借道秦国会近一些,当初嘉和长公主带着云夕月,就是从秦国穿到了越国,并且秦国还帮她拦了些周国追寻查探的人。
不过那也是越国的车队,换作如今这般周国的车队,恐怕是连秦国的门都进不去的。
因此车队前行了数日,终于才摸到了周国的边界,一路上风沙横行,路途艰苦。
慕羲辰原以为云夕月会和他的母亲和姐姐一般,出门坐一会儿马车便叫苦,没成想这一路上云夕月不仅不叫苦,而且遇到什么情况还能出主意帮忙解决。
这便更是令他觉得新奇,同时也不住地琢磨,记忆里那个瘦弱胆怯的小女孩,是如何长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到了停驻休息的时候,楚元麒撒娇让徐婉清帮他看病,说自己坐马车太久腰被颠坏了。
徐婉清哪里不知道他是装的,一个一年到头总是四处转的人,怎会这点路程便受不了了?不过是想私下与她说两句话罢了。
一时间,徐婉清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红着脸依了他,而云夕月也识趣地给他们指路到偏僻的营帐处。
他们走后,慕羲辰便摸到了云夕月身旁坐下,对她问道:“楚元麒可是陈国皇子,他难道要娶那越国女子?”
云夕月目光冷淡地回望他,慕羲辰这才发觉自己这话仿佛有些在影射周帝和嘉和长公主,便住了嘴,转而说道:
“今晚便能入城,到时也能好生修整一番了,你许久未曾见过周国风光,不如我明日带你去逛逛如何?”
闻言,云夕月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必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云夕月亦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一路上慕羲辰会如此执着地与她搭话,他们幼时分明十分不合。
当初在周宫慕羲辰一向很是瞧不起不受宠的嫡母和嫡姐,而她也不怎么喜欢继后这一对总是趾高气昂的姐弟。
每每遇见了,慕羲瑶和慕羲辰都会一唱一和地嘲讽挤兑她,若不是她当时一直病弱,只怕还会对她动手。
因此到了越国遇见云煊和云烨以后,云夕月才有了能好好相处的伙伴,她发自内心的珍惜这一切,并且选择将过去遗忘。
可是现下慕羲辰却表现得格外热络,仿佛他们一直以来便十分和睦一般。
云夕月原以为这一路上会有些不大和谐的争端,没成想慕羲辰对他们还是挺照顾的,她路途中最烦恼的竟是如何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不过她倒是没往别处想,只是怀疑继后是不是这些年把慕羲辰脑子养坏了,做事情没个道理。
慕羲辰这般善待于她,且有些过度热情,既不像有什么阴谋,却也显然不只是单纯的好意,叫她琢磨不透。
而且慕羲辰看着年少老成,还有赫赫战功,实则在她面前却显得有些嘴笨,并且经常说了些冒犯唐突的话,自己却始终并未察觉。
云夕月猜测,大约是在周国所有人都捧着他,所以慕羲辰并不擅长体谅别人的心情。
她看着慕羲辰稚气张扬的面容,心想,不知道在周帝面前,他是否还是这幅模样,周帝多疑,只怕慕羲辰这样的性子不一定会讨他喜欢。
而且于情于理,此次来越国的都不该是他凉王,也不知他被派遣这桩差事究竟是何缘故。
而慕羲辰被拒绝了也并不沮丧,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云夕月身上,正要再同她说些什么时,余光却瞥见了一道寒芒。
“小心!”
说着他立刻推开云夕月,随即一道暗箭刺中了他的右臂,他捂住臂膀,霎时间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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