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犯人
周太后的寿宴结束后又过了几日,云夕月收到徐婉清的来信,说是赵春娘的案子京兆府那边有了新消息,于是她用完午膳便出宫去了。
因着经常义诊,徐婉清的医馆也算是有了些名声,不过连日的大雪街道上也是没太多的人,医馆中也很是清闲。
云夕月走进医馆后院的屋子,虽则被风雪吹得脸有些僵硬,但仍旧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与屋内的众人打了声招呼。
随即她一边脱下洒满了雪花的披风抖了几下,一边开口道:“好些年未曾经历过京都这般的冬日,当真是冻得厉害。”
徐婉清给她倒了杯热茶,打趣道:“从前可从未见你在冬日裹得这般厚实,劝你多少次也不听,现如今倒是知道冷热了。”
闻言,云夕月无奈地一笑,虽说她不怎么怕冷,以往在越国冬日也不过两件单衣,但是京都如此的寒冬,她总归也还是不敢太过放纵。
倒是让徐婉清瞧着好笑了,于是云夕月笑着叹气道:“早知道元麒回了陈国去,你便开始拿我打趣起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多留他些日子的。”
随后云夕月躲开徐婉清的嗔怒的巴掌,放下茶杯,凑近火炉边,稍微暖了暖手。
同时对着一旁正做着绣活的赵春娘开口道:“赵姐姐,现如今你身子可好些了?”
如今赵春娘和弟弟住在一起,看上去气色也好了许多,身上的伤也在徐婉清的医治下大都恢复了,腿伤也好了大半。
听到云夕月这般问,她也露出了些许笑意,点头回道:“托殿下的福,妾身已经无碍了。”
最初得知云夕月的真实身份时,赵家姐弟还有些惶恐,他们猜到云夕月出身高贵,却没成想竟是那位安平公主。
不过这些日子他们也看得分明,云夕月实在是个再好相与不过的人,而且若非是心善之人,也不会一再地对他们出手相助。
渐渐地姐弟俩便也就放平了心态,如今赵春娘偶尔还能与云夕月谈笑风生。
而待云夕月坐定后,徐婉清与赵春娘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对着云夕月开口道:“月儿,前日京兆府传来了消息,说是抓到了绑走春娘的那些人。”
闻言,云夕月讶异道:“京兆府动作竟这般快?”
不过随后徐婉清犹豫着又说道:“只是绑走春娘的人是抓到了,但他们一口咬定背后无人主使,是他们一时见色起意才对春娘下手的。”
此时赵春娘也愤然出言道:“真是无耻!那日妾身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了要将妾身带去给什么少爷,如今却这般糊弄于人!”
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云夕月眉心微蹙,问道:“既然绑走赵姐姐的人招了,那可知他们是在哪家府上做事的?”
听到这话,徐婉清轻叹了一口气,回道:“还真叫你之前给说中了,那些人正是承恩公府上做事的。”
这个结果倒也并不让云夕月意外,她挑了挑眉,说:“既然如此,那凶手想必很有可能就是承恩公府如今唯一的小少爷,承恩公长孙,定远侯独子,顾庭琛了。”
徐婉清也点了点头,说:“那顾庭琛素来便是出了名的纨绔,花名在外,抓到的那些人也是他的贴身奴仆,想必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云夕月冷笑一声,说:“若当真是他,想必京兆府也不大敢再细查下去,如今又有人顶罪,恐怕会就此结案了。”
随后她又见赵春娘对此有些悲愤的模样,便出言宽慰道:“先别着急,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且让我再去想想法子。”
不过赵春娘此刻却摇头道:“殿下的心意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实在不愿此事拖累了殿下,便到此为止吧”
倒不是赵春娘不怨恨侵害于她的人,只是对于她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承恩公府是遥不可及的,难以撼动的高山。
而且她也知道若是云夕月再插手此事恐怕可能会危及自身,原本云夕月这般帮她早已是仁至义尽,她如今实在不愿意再给云夕月添麻烦。
即便如此轻易放过那个小人,着实也让她心有不甘,但再追究下去,只怕也得不到什么说法,反而会惹祸上身。
云夕月又何尝不明白赵春娘的这番顾虑,她有心安慰,但此事关系重大,她也没办法立刻便给出什么保证。
于是她只拍了拍赵春娘的肩头,缓言道:“此事你我总要尽力一试,你也不必顾虑太多,于我来说这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遇到些许困难便会放弃,那我一开始便不会出手。”
虽说众人都清楚此事要做成实在是过于困难,但眼下也多少都被云夕月这番诚挚的话语给鼓舞了。
尤其是赵春娘,她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哽咽说:“殿下说的是,妾身也不会轻易屈服,只是无论如何还望殿下切记以自保为先,莫要被妾身此事给连累到。”
一旁的徐婉清亦是微笑着出言道:“春娘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月儿这性子虽是大胆了些,但一向也不会莽撞行事的。”
徐婉清和云夕月认识这些年,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而且在来京都之前,她就预料到云夕月此后会遇到更多的麻烦事,是以现下她倒是没那么慌乱。
况且她也清楚云夕月的品性和能力,云夕月遇事若是没有几分把握便不会草率出手,而她们只需要尽力从旁协助便是。
而听到徐婉清这一番话,赵春娘神色也放松了些许,见她不再紧张消沉,云夕月亦是松了一口气。
又说了些话,云夕月便离开了徐婉清的医馆,出来后她便先是打算去越国在京都的暗中联络点之一。
在这些联络点或者说情报机构的分支点,她便能直接与越国在周国多年来布置下的暗线取得联系并交换情报,同时也能将她要办的一些事情吩咐给他们。
虽说如今越国和周国并非敌对的关系,但是既然已不再是一国,那双方自然都会彼此有所防范的,互相也都会设下眼目,这并不稀奇。
不过她动用越国的人虽不可能是什么秘密,但终归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而且越国的这些联络点也是千万不能暴露的。
因此以防被人发现,云夕月一路上还用披风的兜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如此若非从一开始她出宫便跟踪她,也不会察觉到异常,更何况她武功高强耳聪目明,但凡有人跟踪稍微露出马脚或者跟得太近,她都会发现。
一路谨慎,七拐八拐地走进了隐秘之处,云夕月等在联络点外面对完了暗号,这才被迎了进去。
进去后,云夕月便让暗线将承恩公府的情报全部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翻看。
其实早在知晓陆家的冤情之时,她便已经找人仔细去探查了承恩公府,并且还在承恩公府附近小心地布置了些眼线。
至于府内原本就有些许个越国未雨绸缪安插的人,但暂时不好动用他们,也不好在这个节点多安排人手进去。
只是她要为陆家平冤这件事其中的关键她总不能与旁人明说,除了惠姑姑,就连她身边的玉琅和红豆也都只是知晓其中的一二。
幸而越帝那边一向很是信任她,不管她在谋划什么都是鼎力支持的,是以对承恩公府的调查进行得还算顺利。
许是近年来随着慕羲辰的得意,承恩公府上下越发地顺风顺水,一时之间还有些忘乎所以,云夕月一查便查出了不少的问题。
不说承恩公与定远侯多年来暗中惹了不少人的红眼,朝里朝外都被使了绊子,有许多可以指摘之处,单说这承恩公府的后宅之中,便也有不少的问题。
承恩公夫人因为早年丧女之痛,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多年来都不大管这后宅之事,是以府中内务便颇有些乱象。
又另有继后生母胡氏,虽为妾室但仗着女儿是皇后,成日里便在府内作妖,还多番挑衅于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夫人本就因着当年女儿的死,对继后和胡氏心怀怨恨,又时常被胡氏挑衅,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
虽是不怎么管事,但承恩公夫人出身名门,自是有底气在,便不怕与胡氏斗法,于是三不五时的府中就要乱一乱。
而且这胡氏抢过了些管家权又没那个本事,管不好内务不说,府内里里外外都要被贪心的蛀虫给钻成篓子了,也难怪养出来的继后也不甚精明。
许是碍着继后的面子,这些年承恩公也没怎么发落于胡氏,只要不闹出大乱子来,承恩公便不大管内帷之事。
而定远侯常年不在京中,一年只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适逢战事更是好几年都不回一次。
这定远侯夫人虽说出身尚可,但与丈夫一向不甚亲近,本身也是个文弱的性子,定远侯不在之时常常在承恩公夫人与胡氏的争斗中两头受气。
再加上定远侯与承恩公夫人虽为亲生母子,但多年来一直闹别扭不甚亲近,定远侯夫人在府中便从来是无人撑腰,一向也说不上些什么话。
而且就连定远侯唯一的儿子她也没管教好,定远侯本就事忙,又一向很操心慕羲瑶和慕羲辰姐弟俩,亦是腾不出手管教顾庭琛。
如今顾庭琛已然长成顽劣之人,定远侯夫人便是再管不动了,因此与丈夫关系因此也是越发地差。
总而言之,这承恩公府的后宅,那当真是一团的乱,云夕月看完了这些,亦是颇为诧异。
没成想承恩公府看似是京都最为风光的门第,内里却破败成这般模样。
且不提内宅之乱若是放任迟早会惹出大祸,就说承恩公府这些年来一向是豪奢成风,对外甚至没怎么遮掩,一直便为人诟病。
等到哪一日周帝收回了对承恩公府的恩宠,这桩桩件件的事到了言官的折子里传上去,只怕承恩公府倒塌也不过是一夕之事。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更加有利于云夕月在其中利用一番,而她今日主要的目的,便是要加派人手盯紧承恩公府,看看顾庭琛会如何应对赵春娘的这件事。
此番安排完,她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因着她的公主府建成在即,府中也可多安置些人手。
是以越国那边便又派了些人过来,其中便包括玉琅的未婚夫婿徐诚,这徐诚与她颇为相熟,也很是有些本事。
此次徐诚也是主动请缨要来周国,一来是云夕月这边眼看着遇到了不少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二来他也有些放心不下玉琅,来了周国也好互相照应。
云夕月对此自然是十分乐见的,主要是她在周国也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也总不能一直拖着玉琅。
她想着若是玉琅到了年纪,正好徐诚也来了京都,便也可以在周国便让他们二人成婚,到时候也算是好事一桩。
而且徐诚这一来,她便能安心地开始训练出一支能为她所用的力量,到时候若是京都出了些什么事,她也能有应对之力。
至少若是到了最坏的情况,她也能将与她有关系的人,比如说玉琅红豆和徐婉清她们,先行送出周国,她一个人也就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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