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试探
不过不管慕羲辰究竟是怎么了,又到底在在盘算着些什么,云夕月虽然有些头疼,但却还不至于太过惊惧。
毕竟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算慕羲辰当真想做些什么疯狂之事,也得先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动她。
而如今她和陆长川名分上是定下了,宴会结束后,她便亲自送了陆长川好一段路。
因为之前殿内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是以眼下不少见到他们的人也都不会感到奇怪,还有不少愿意同他们交好的,都亲上前同他们恭喜道贺。
云夕月自是面带喜意地一一应对过去,而陆长川亦是在旁跟着附和她的话,看那样子还当真是有些一家两口的模样了。
而直到一路走远,只剩他们二人时,陆长川这才笑着对云夕月说:“如今也是托了您的福,往日里臣可没有这般的待遇。”
闻言,云夕月挑了挑眉,说:“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凭借你的才能,就算是没有我,想必你也迟早能走到寻常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她说完,陆长川低声笑了笑,拱手颔首道:“您真是过誉了,臣也并没有那般宏伟的抱负。”
听到这话,云夕月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难道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官职地位?”
陆长川薄唇抿了抿,语气平静道:“或许很难相信吧,但是臣的确并不在意那些,只要能完成想要做的那些事情便足够了。”
云夕月双手环胸,仰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夜空,叹了一口气,说:“这倒也好,朝局如此,就算走到再高的位置又能如何呢?”
而陆长川看了看她的侧脸,问道:“那依您看来,这般情形下,周国日后会更好还是更坏呢?”
云夕月皱了皱眉头,回道:“这却是不好说的,不过一个国家若是想要久盛不衰,终归还是要看继承人如何吧,倘若能有贤明之君继位,周国日后自然会越来越好。”
这些话也不宜在此处说得太明,因此云夕月便只是点到为止,不过陆长川也已明白她话外的未尽之意。
说直接点,便是她觉得周帝这个皇帝当得不怎么样,若是下一任皇帝不是特别有才能的,那周国日后的前途便是难料了。
听到她这样说,陆长川眸光微沉,随后凑得离云夕月近了些,低声问道:“那么,您希望周国能越来越好吗?”
被突然这般问,云夕月半是诧异半是不解地回道:“虽说我不曾在周国长大,但也总不会盼望着周国亡灭吧”
陆长川凝视着她,追问道:“为何?即便是臣也看得出来您在周国过得并不快乐,皇上待您也并不好。”
云夕月的眉心皱得愈发地紧,说:“话虽如此但若是我真的那样想,实在也太偏颇了些。”
云夕月想了想,又道:“无论如何,我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便将灾祸降到无辜的百姓身上。”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边吐出一团白雾,继续道:“百姓总是权势斗争的牺牲品,但我想这是不应当的,至少我绝不会那样去做。”
她说完后,陆长川便收回了目光,沉默了片刻,说:“或许的确如此吧”
云夕月侧目,发现陆长川此时竟难得的面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便疑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这些来?”
陆长川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臣一时有些好奇罢了,那便到这里吧,您留步,告辞。”
云夕月停下脚步,目送着陆长川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路边闪烁着的烛光之下明明灭灭,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这寒夜吞噬一般。
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云夕月大声喊住了陆长川:“陆长川,且慢!”
听到她的声音,陆长川便忽的停下转身,在见到云夕月快步朝他走去的时候,他沉肃的神情微微松动。
云夕月走近陆长川,她身上清淡而温暖的气息随着风被送到了陆长川身边。
陆长川右手握成拳,微微攥紧,却神情淡然地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事?”
而云夕月则是将手中的手炉塞到陆长川手中,说:“这个你拿着,你回去还要许久,穿得又这般单薄,当心受了风寒。”
她的手炉连带着外面罩着的细毛皮套都十分温暖,陆长川拿在手中,一时有些怔住。
此时云夕月又对他说:“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些布匹衣料过去,总是如此衣衫单薄怎么行?”
陆长川紧握住手中云夕月的手炉,眸光微动,说:“臣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劳烦您如此费心?”
见到他总归没有再沉着脸,云夕月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笑着说:“哪里,你今日不就立了大功?莫要再与我推辞了,我也不想让旁人说我对你这个准驸马不上心。”
听到她难得这般打趣的口气,陆长川亦是轻笑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说:“既是如此,那臣便厚颜应下了,多谢殿下。”
云夕月嗯了一声,说:“那你便去吧,当心天黑路滑。”
再度分别,陆长川的心境却颇为不同,方才有些杂乱的心神,此刻也缓缓地定了下来。
他没有再回头,却是不住地揉搓着手炉,嘴角浅淡的笑意未曾再落下。
注视着陆长川走远了,云夕月这才收起略有些担忧的神色,抬步离开。
回到永寿宫后,云夕月立马便吩咐玉琅去取出些男子也能用的布匹来,不够的再去外面添置。
想了想,她又让玉琅再去寻些补品和滋润的药膏,一并给陆长川送过去。
她想着陆长川看着实在是对自己的身体不太上心,让他吃些补品补补身子也好,这药膏也是怕他不小心被冻出了冻疮来。
云夕月原本也不是个十分讲究的人,除了嘉和长公主她也从未对旁人的事这般上心。
是以玉琅和红豆都不免在心中暗自琢磨,难道她们的殿下当真对那位状元郎起了几分心思?这倒真是稀了奇了。
不过这些她们是不敢当着云夕月的面说的,而且她们瞧着那位陆大人也不像是什么奸邪之人,至少比那个凉王强得多,也犯不上对云夕月劝诫些什么。
这边刚安顿好,周太后便命人传了云夕月过去,一来是为着赐婚之事,二来也是要与她商议今日抓到的那几个宫人如何处置。
虽说云夕月离出嫁还不知要等几年,但是周太后亦是颇有些感怀,拉着云夕月的手说道:“羲月,你如今也要成家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委屈了,便尽管入宫来告诉皇祖母,只要哀家还在一日便一定会护着你。”
见周太后一番真情实意,云夕月亦是心下触动,回道:“有劳皇祖母费心了,今日若非皇祖母,此事也不会如此顺利便成了。”
周太后摇了摇头,说:“这原也是应当的,当年你母亲那般受苦,哀家亦非没有责任,你又是个好孩子,皇帝总是那样也很是不该。”
云夕月宽慰道:“皇祖母言重了,此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您身上,母亲她也知晓了您对孙女这些日子的关照,亦是感念得紧。”
听到云夕月这般说,周太后便笑着微微颔首,拍了拍云夕月的手,转而说道:“今日听闻有几个太监在宴会之时对宫女行凶,还是你的那两个婢女给抓住的,你看该如何处置?”
此时一旁的茯苓也上前补充道:“被抓住的宫女是安乐公主宫里的,叫芸香,那几个太监也招了,说是芸香吩咐他们做的。”
云夕月自然早就知晓了是慕羲瑶派人做的这些事,因此眼下也并不意外,对着周太后说:“既是关系到大皇姐,那还是问清楚些再处置为好。”
周太后点了点头,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间宫人进来通传道:“太后娘娘,安乐公主请见。”
周太后与云夕月对视了一眼,问道:“这般晚了,她怎么还会过来?”
云夕月笑了笑,回道:“想来是皇姐知晓了芸香之事,便前来解释一番吧。”
看云夕月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打算深究今日之事,也是,左右没有旁的证据,慕羲瑶便能完全推脱到芸香身上。
而且此事说穿了,也不过是宫人之间的争端,未曾直接祸及云夕月或者周太后,就是将此事闹大了也不能将慕羲瑶怎么样。
是以周太后便也神色平平地吩咐将慕羲瑶迎进来,果不其然,慕羲瑶一进来便向周太后跪下请罪,说是自己管教宫人不严,让芸香惹了祸事。
慕羲瑶今日本就因着周帝默许了赐婚云夕月和陆长川而烦闷不已,宴会散后还得知了芸香偷袭云夕月的婢女不成,反倒被永寿宫的茯苓带人抓走了。
虽说她也是烦躁不堪,但是此事也是拖不得的,因此衣裳都没换便连夜来了永寿宫,为着的自然是在周太后面前将自己从这件事中给摘出去。
不过眼下芸香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受了慕羲瑶的指使,想来也是怕祸及家人罢了,她一个小小宫女如何敢违逆慕羲瑶。
而周太后也不能当真降罪于慕羲瑶,最多只是以管教不严的名头小惩罢了。
于是周太后也没有怎么质问慕羲瑶,而是对她问道:“此事既关系到你宫里的人,不如你来说该如何处置吧。”
见没有如何被周太后为难,慕羲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这般问话,思量着说道:“那芸香竟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便是如何惩治都不为过,皇祖母不必顾及到孙女。”
这话倒也是真心的,原本就算周太后不收拾芸香,她也会灭芸香的口,当下就更不可能为芸香求情了。
而见到慕羲瑶如此凉薄作态,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周太后对她便是更为失望,摆了摆手,道:“罢了,那便依你所言,杖责五十打发到浣衣局吧。”
对此慕羲瑶自然没有反驳之言,只低头应是,不过心中仍旧还是有些怨恨,而这笔账她自然还是记到了云夕月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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