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架空民国落魄戏子23
第二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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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像往常一样, 勤勤恳恳地做完晨间的打扫,又把刚出锅还烫着的早点放在楼下餐桌上,拿保温的罩子盖上。
做完这一切, 抬头望墙上的挂钟一看,七点半。
这正是每天时浅渡起床的时候。
待她换好衣服、洗漱完, 下楼来的时候, 早饭不烫不凉, 入口刚刚好。
可白逾明跟她就不一样了。
白逾明总是清晨五点钟起床,十年如一日地练功后,就去厨房帮帮忙。
乍有这么一天, 没在早晨看见他,小玉都觉得不习惯。
转念一想,昨天晚上是白先生第一次宿在小姐的房间里……
小玉想了两秒, 脸上不禁有些红。
她连忙甩甩脑袋, 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让温度降一降。
心说,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竟然敢瞎想小姐了。
她双手撑住脸,往楼梯上望了两眼。
楼上现在还没有动静……
她到底是该不该上去叫人呐?
万一昨晚小姐他们……
不行不行, 别乱想了。
不去叫人也不行啊, 今天徐大夫还过来呢。
小玉站在墙上挂着的挂历前, 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今天上午八点半,徐大夫会过来一趟,为白先生再看看嗓子的恢复情况,调理用药的药方。
据说,越是到了恢复后期, 这方子就越是要勤换计量,越精确越好。
七点半了,要是再不去叫小姐和白先生起床,恐怕要误事。
小玉发誓,她真的不想打搅自家小姐的清梦,也想让小姐多多休息一会儿。
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她脸上有些红,不太自在地来到时浅渡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姐,唔……还有白先生,已经七点半了,今天八点半钟徐大夫要过来的。”
时浅渡生性懒散,觉也多,早就迷迷糊糊地睡上回笼觉了。
她听见声音,翻了个身,抱住白逾明的腰身rua了两下。
“七点半了?行了,我们知道了,小玉你先下楼去吧。”她打了个呵欠,嘟哝道,“我怎么还这么困……肯定是因为你那会儿非不肯留下,让我醒的太早了,现在睡够了时间都睡不醒。”
这就赖在他头上了。
白逾明觉得时小姐有点故意,但又觉得这话有道理。
许是真的错在他,让时小姐没能睡好。
他歉意地开口:“抱歉,我打搅您休息了。”
道歉是认认真真地道歉,提议也是一本正经地提议。
他又道:“师父从前给我们列过一个时间表,每天按时早睡早起,中午也按时休息,一整天都特别有精气神,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往后跟我一块儿晚上早些休息,养成了习惯,早晨自然而然就早醒了,也不会困。不然……我怕我每天早起,总会打搅到您。”
时浅渡本来脑子昏昏欲睡,被他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几句,清醒透了。
她哼笑一声:“真是怕打搅我,而不是才一天就嫌我睡懒觉了?”
没等对方回复,她便凑到白逾明耳畔,撇唇开口。
“往后有你昏睡不醒的时候。”
“……”
直觉告诉他,这兴许不是什么好话。
白逾明耳根微红,连忙坐直身子。
“那也到时候再说,咱们先起来吧,别一会儿徐大夫来了,早饭还没抄下去,叫人看着不好,影响您时家的形象。”
“可我再躺会儿。”
时浅渡在床上滚了一圈,靠在白逾明身边。
她抬起头,缓缓地顺着他的耳朵摸到了下巴。
她懒洋洋地笑:“我时家的形象,有你这个男主人也足够了。”
白逾明受宠若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贯上“男主人”之名。
“时小姐,您又拿我打趣。”
他低声道了一句,一转身,唇角却往上翘了起来。
心中一阵欢喜。
男主人啊。
虽说他觉得自己不配,但……
这个称呼可真好听啊。
他穿戴好了要出门,又在出门前顿住脚步。
成为时小姐此生最重要的伴侣,那是他求之不得的。
总不能还没求过,就自己生生放弃了吧。
于是,他驻足几秒后,折返了回来。
“时小姐,您说,我该怎么做,才能真配得上男主人这三个字呢?”
他立在床铺前面,神情坦诚中又略带些惭愧。
明知配不上,却还是想搏一搏,怪叫人笑话的。
时浅渡对他的坦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跟白逾明在一块儿,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隔夜的仇。
就算她想憋着,对方也不让她憋着啊。
“怎么做?”
她冲白逾明招了招手。
白逾明弯下腰:“您说。”
在他把耳朵凑过来的时候,时浅渡捉住他的下巴,轻啄在了他的唇畔。
白逾明双眼睁大,耳朵冒出粉红,面颊直烫。
“您故意逗我。”他嗔过去一眼,“您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家,真不知道这些小计俩您都是从哪学来的。”
时浅渡摸摸他发红的耳朵,笑道:“不喜欢这种小计俩?”
“那到不是。”白逾明抿唇笑了笑,再开口时稍微多了一丝丝忸怩,“您只要别用在别人身上,我就喜欢的不得了。”
说完话,害臊地移开视线,不敢在跟时浅渡对视了。
他轻咳一声,正经道:“我先下楼去了,免得徐大夫来了我们还没收拾好。”
时浅渡抱着枕头瘫在床上,看他离去的背影直笑。
多大的人了,亲一下嘴角都害羞。
……
白逾明跟徐大夫之间早就熟悉了,即便没有时浅渡在场,也像从前一样交流。
再加上白逾明做事一丝不苟的,时浅渡就不瞎操心了,自己美滋滋地赖床再睡个回笼觉。毕竟这人嘛,觉总是不嫌多的。
“时小姐,时小姐!”
一阵满怀欢喜的声音由远及近。
白逾明刚送走徐大夫,便欢腾地一路从楼下跑到了楼上。
轻轻敲了几下门之后推门而入。
他半跪半蹲在床头,见时浅渡睁开一只眼睛瞥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小姐,我有好消息想跟您说。”
他放轻了声音,但言语里的欢悦之情是掩盖不掉的,就像是那高中的学子迫不及待地想把天底下最好的消息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分享一样,眉欢眼笑,满目情谊。
“刚才徐大夫跟我说,我往后可以试着发声练嗓,适当锻炼更有助于最后的恢复!”
时浅渡一下子醒了大半,许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高兴。
她问:“这意思就是,你可以唱戏了?”
“是,可以适当练习,劳逸结合就行,不能太长时间用嗓子。”白逾明揉了揉自己的喉咙,“徐大夫说,以前我说话总有杂音,现在杂音听不见了,基本恢复了大半,剩下就一边适当锻炼,一边用药巩固巩固调理调理,许是再有些日子,就能跟从前大差不差了。”
时浅渡抱住枕头,靠在床头。
她来了些兴致,提议道:“要不你……现在浅唱一小段给我听听?”
她到底还是挺喜欢听戏的。
不过白逾明之前嗓子不好,她也不愿意自己去听戏,让白逾明想起伤心事。
没想到白逾明一向听她的话,这次却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他直接拒绝:“那可不行,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练习,怕是早就不在状态了。”
“我知道你这是特殊情况,就算你真不在状态,我也理解啊。”时浅渡跟他说好话哄他,“再说了,我们白老板的实力从前是有目共睹的,就算退步了点,也比旁人强。”
白逾明倔乎乎地继续摇头:“不成,我得拿出最好的水平给您听。”
他想,至少要等他能拿出十成功夫时,再唱给时小姐听。
因为,他希望时小姐能爱上他的戏。
这很重要,毕竟戏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得多加练习才能,尽快地恢复。
他是个行动派,说动就动,当即冲时浅渡欠了欠身。
“时小姐,我去偏厅那边开嗓试试,您要是睡够了就起来吧,小玉把早饭重新热了,估计很快就能好,您下去吃点东西。”
说完,他跟赶时间似的,大步离开了房间。
时浅渡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慢悠悠地起床了。
时间不早了,她简单吃了些早饭,就到偏厅去找白逾明,想听他唱戏。
才到了没几秒中,就被白逾明发现了。
“时小姐,您怎么来了。”
他连忙停下声音,快步走过来,按着时浅渡的肩膀把人往外推。
“我现在的功夫还拿不出手,您听了不会喜欢的。”
白逾明这性子,有时候老成得不行,有时候又幼稚得要命。
时浅渡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边走边笑:“你嗓子哑的时候我都不嫌你,哪有现在嫌弃的道理?”
这人还挺有包袱,不做到最好不乐意让她看。
“不管怎么说,我想让您看见我最好的样子。”
白逾明把人退出去后,关上了门。
却又在下一秒把两扇门打开,脑袋从中探了出来,问:“时小姐,您最喜欢听哪一出戏?”
“你不是想让我看见最好的样子吗?”时浅渡歪歪头,提议,“不然,就唱你最擅长、最受人欢迎的那出好了,复出的话也用这出戏,刚好号召力强,能尽快重新站稳脚跟。”
白逾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说到复出的话……
他敛了敛眉头,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话说回来,时小姐,您从前说不介意我在外给人唱戏,也不介意外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您,我其实没太当真。但您要是心里不喜,现在不跟我说明白的话……我可就当真了,下午会去找其他戏楼的老板商量事情。”
他坦然地注视着眼前人。
虽是坦荡,却也有不安和担忧,生怕他的时小姐反悔。
他喜欢时小姐,也喜欢戏。
时小姐他放不下,若要说放下另一个……
他也是会疼的。
“您……”他刚开口,便听对方发了话:“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是行不行,也不是能不能当真,而是直接说——
我陪你去。
白逾明有那么几瞬,简直觉得自己要被宠得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地做什么都有时小姐一直像坚实的后盾一样护住他,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温暖又坚定。
他笑得像是个傻小子:“您真好,我当然希望您陪我一道过去了!”
“挺高兴的?”
白逾明连连点头:“嗯,高兴!”
“那……”
时浅渡寻着声音往前逼了几步,很快就把人逼得靠在墙上。
她微微仰头,笑问:“那你不得表示表示感谢吗?”
白逾明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薄唇上。
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他面皮微烫地移开视线:“亲吻您……用来表达感谢吗?”
时浅渡挑起眉头:“怎么,不愿意?”
“我是觉得,不太合理。”
此话一出,时浅渡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要是她的动作再快一步,就要惩罚似的狠狠亲过去给他个教训了。
“被您那样……我也是很享受的啊。”
白逾明本想说“高兴”,也不知是真嘴瓢还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一下子说成了“享受”。
话这么秃噜出来,他自己都有些傻眼,一张脸胀得通红通红。
要不是知道这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时浅渡都要觉得这是在故意撩她了。
她把人抱了个满怀,直接扬头亲了上去。
白逾明一开始还害臊,几秒之后身子骨都被亲的软了下来。
他靠在墙上,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轻哼。
纠缠片刻,时浅渡离开他的唇,歪头问:“享受吗?”
“……”
白逾明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洗不清,那不如实话实说。
他点点头:“享受。”
话音落下,他第一次那么主动地探头过去,压下气息不稳的轻喘,在时浅渡唇畔小心翼翼地轻轻一吻。
像秋叶落地一样的轻。
时浅渡睫毛颤了两下。
她有点喜欢捉弄人、喜欢看人窘迫害羞的恶劣因子,也有时候喜欢说两句不太过分的骚话逗人,但在白逾明面前,总是不太舍得……又或者说是不太好意思那么调戏他。
白逾明这人太正了,有礼有节,嘴里没有玩笑话。
欺负了他,总觉得有种负罪感似的。
可另一方面……
她还真有点期待这样的人情到浓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心中的恶劣因子隐隐地往上蹿。
“您在想什么?”白逾明在时浅渡眼前晃了晃手臂,笑道,“我还以为您要笑话我一句呢,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唔,没什么。”
时浅渡蹭蹭鼻尖,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都丢掉。
她转移了话题:“你要去哪家戏楼?一会儿就去吧,正好中午能一起吃个饭,毕竟以后你长期在那边登台的话,还是跟人打好关系比较好。”
“您说的也是,一起吃顿饭或许更好。”白逾明解释道,“城南那家戏楼的康老板,跟我师父是同乡,也算是故交,只是比我们来得晚,那时师父已经跟现在那戏楼的老板签订好了,我们班子便没在康老板的戏楼唱戏,不过师父跟康老板的关系一直是很好的,逢年过节康老板也没少来我们戏班子串门玩,相互之间早就认识,我过去的话,应该会买我师父一个面子吧。”
“有交情是好事,不过你们很久没见,还是带些合适的礼过去更好。我让小玉准备些东西,等备好了,咱们就直接过去。”
时家这套房子虽然久无人住,只有时浅渡带着零星几个人过来住了,但装修的极好,各方各面准备的都相当齐全。
家中的书房更是花大价钱的。
俗话说,越没什么,就越想装点什么。
时嘉荣正是这样,他起家全靠着时代带来的那点东风和他食黑财狠的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狠劲,实际上没读过什么书,正因为如此,书房里花巨款买了不少颇为珍贵的书用来装点门面。
拿上一两本康老板会喜欢的,就足够显出诚意了。
小玉把书得体地包好之后,两人便出发直奔城南的戏楼子而去。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钟。
一般这个点,人们都要回家做饭去了,不会有戏班子安排出场,戏楼里颇为安静。
有个负责扫洒的大爷正在收拾地上的瓜子碎屑,看到有人过来,问了一嘴。
“你们是干什么来的?”他说完,定睛又细细一看,“等等,这不是……白老板吗?您这会儿过来,不会是……?”
他没继续往下说。
听说白老板跟他师兄闹掰了,要是能过来唱戏,那敢情好,他天天能杵着扫把听白老板的戏!
可惜他听说,白老板的嗓子也坏了,往后可能再也没法登台了。
白逾明点头应声:“是,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跟康老板见个面,以后许是要在这儿叨扰了。”
“这,真的假的?”
大爷高兴得话都磕巴了。
他赶忙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就那边,直走过去,左拐第一个房间,康老板就在里面。听说是有客人拜访,但我是等刚才那些观众们散了才过来打扫,没能瞧见客人都是谁,也不知道走没走,你们过去瞧瞧吧,反正大家都是一个行当里的,您白老板又不是一般人,旁人多想跟您聊两句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介意了。要不,我去给你问问吧。”
“谢谢大爷,我们去问问康老板方不方便见。”
白逾明打了招呼,便跟时浅渡一起顺着指路来到了戏楼的“办公室”。
他正要敲门,不想门恰好被个管事从里面打开。
只见王春正笑脸相待,跟戏楼老板聊天。
几人一见白逾明,神色纷纷滞了片刻,转瞬即逝。
康老板早就听说过两人的矛盾,不由得觉得尴尬。
两个年轻人,都是他故交的弟子,如今闹掰,他站哪个都不合适,劝和劝分也更轮不到他。
他干笑一声,招呼说:“没想到是逾明来了,这边这位……是传闻中的时小姐吗?你们也别愣着了,要不进来坐吧。”
时浅渡面子功夫还是到位的:“我就是,康老板客气了。”
而白逾明死死盯住王春那张笑脸,面颊紧绷。
垂在身侧的手指早就紧握成拳头。
即便现在嗓子在慢慢地恢复,他见到这个人,还是会恨。
他是善良,在别人嘴里善良得有点傻,可他再怎么样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更何况这种事,越是他曾经的师兄所做,他就越难以原谅。
“谢谢康老板,不过不必了,我不太想跟某些人同席而坐,恐怕会给您这宝地影响了运势。”
他说话不太留情面,听着挺狠的。
王春亲耳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
虽然现在的声音远不及白逾明鼎盛时,却也跟最初喑哑的样子千差万别!
白逾明这次过来,是为了日后在这儿唱戏吧?!
感到了一股危机感。
一种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超越的感觉。
他押了口茶水,压压惊。
继而柔声道:“你见个面就夹枪带棒的,还去哪总是带着时小姐这位靠山,不太合适吧?如果有什么急事来找康老板,我把位置让出来给你便是。”
“不用了。”
白逾明一秒都没犹豫,立刻否定。
“康老板,我此次过来,就是想同您商议,能否待我嗓子完全恢复之后,长期在您这儿叨扰。本来我还想跟您说,让我来跟王老板同个时间段较量,肯定能帮您的戏楼子争取到座儿们的更多支持,没想到今儿个没来对时机,这些话不合适说,我就改天再来打扰吧。”他看向康老板,微微欠身,牵住时浅渡的手腕,“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些话说出来不合适,不还是说出来了?
每句每字都在说,他白逾明肯定比王春强,能把观众都抢过来。
时浅渡没用说什么,白逾明这回自己直接下狠话了。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还有那么一丢丢“天然黑”的隐藏属性?
王春脸都被这段话气变色了。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嘣响。
白逾明这不就是在跟他下战帖么!
他又不会怕。
要是连嗓子哑过一回的人都比不过,那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站起身,往外追了两步:“白老板,你想怎么样比都行,我奉陪到底!”
白逾明略微顿了下脚步,继而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戏楼大门。
这闷气生的,连扫洒大爷的话都没搭茬。
他一直快步走到大马路上,才放缓了些脚步。
时浅渡在旁边看他生闷气、说狠话、下战帖,看他这副突如其来的小孩子脾性一阵好笑。
她突然想到,这人最初拒绝那洋人的时候,不会也是像刚才那样气势凛然、一腔正气地在众人面前呵斥拒绝吧?
要是这样……也难怪他被视为眼中钉。
“生闷气呢?”她用胳膊肘轻轻怼了白逾明两下,“今天你倒是威风,都不用我操心说一句话了。”
白逾明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到这些天中发生的事。
他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比起王春害他濒死,他更恨更气的是王春毒了他的嗓子。
那是他的师兄,知道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刻苦,知道他的努力……
那一切,王春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王春竟然……
明知道他最在乎嗓子,却在他“必死”的情况下,还买通了人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这是有多恨他的戏、多恨他的好嗓子啊!
他气得胸闷,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有些出神。
走出了大概几百米了,才突然反应过来没有回时浅渡的话。
“时小姐,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时浅渡撇撇嘴:“感觉出来了,你这气得连我都不理了。”
“对比起,我实在是……越想越气,越是不能接受。”
白逾明放缓脚步,垂下脑袋闷了好长时间。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说的明白,总之就是难受,郁气熬心。
时浅渡不算太会安慰人,便尽她所能说道:“这事儿是个人都没法接受,当初你刚知道的时候,大吃了一顿涮羊肉,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似的了,我还觉得挺神奇来着呢,以为你至少得消沉难过几天。总之,你有什么想法,想报仇什么的都好,我都会支持你的。”
“对啊。”白逾明摸着下巴,低声感叹了一句。
时浅渡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又或是要依赖她什么了,没想到,他下句却道——
“时小姐,我想吃涮羊肉,您说成不?”
“……”
是她过去在家伙食不好,还是怎么的?
时浅渡又好笑又无奈:“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涮羊肉呢?”
这回白逾明知道顾全嗓子了,多问了一嘴:“您就说准不准嘛,会不会对嗓子挺不好的?”
“没事,上回嗓子肿成那样,主要是你吼太久了。”
时浅渡跟他一起停在电车的站台旁,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脊作为安慰。
她温声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舒服的,都可以跟我说,有我呢。”
白逾明点点头,余光突然发现街上一对新潮的情侣手牵手在逛街,两人脸上全都是开心幸福的笑容,自己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点儿期待。
他从前,都是一本正经地“扶”着时小姐的手腕的,那样亲昵地牵手,反倒几乎没有。
“我心里确实还是不太舒服。”
生怕时浅渡“不上道”似的,他停顿片刻后,又补充一句。
“得您帮衬我才行。”
时浅渡唇角微微一翘。
她多多少少猜到一点儿,这人又是有某种“小请求”了。
“噢,是什么呢?”
“我想牵您的手。”
“即便以后您能看见了,也一直叫我牵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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