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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掉马


即使郁言马上取消点赞,也来不及了。

        此时正是网络最热闹的时候,他秒赞的事情肯定被人看见,截图怕是已经满天飞了,如果这个时候阮聆刚好登录微博,绝对会知道的,还有小号……

        他现在注销小号还来得及吗?

        郁言想象过无数种掉马的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张虹的电话马上杀过来:“你刚才干什么了?”

        “我……”郁言选择老实交代,“忘切号了。”

        张虹:……

        “还有……那个中奖的号是我的小号。”

        张虹:我该说句恭喜吗?

        还好张虹的心理素质过关,她很快平复下来,说:“你先什么都不要做,就当做是真手滑,我跟耳韵联系一下,这件事情冷处理最好。你的小号id内容不算显眼,马上承认的话反而有炒作的嫌疑。”

        郁言也觉得这个处理办法很合理,想了想又问:“那阮聆那边……”

        “我会说明的,不然两边信息差对不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耳韵那边会反应不过来。”

        换言之,阮聆会知道,中奖的id是他小号。

        此时此刻,郁言只想在床垫上挖个洞,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太尴尬了,如果阮聆发现平日里挺正常的一个后辈,背地里却是他的狂热粉丝,他会有什么反应?会觉得他幼稚吗?还是会认为他不务正业,工作这么忙还在追星?

        张虹还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郁言的心思已经全都放到如何面对阮聆这件事上去了,垂头丧气地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半晌,又打开微信里阮聆的聊天框,打打删删了几次,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阮老师对不起,其实我是你的粉丝”?太莫名其妙了。还是直接交代事情全过程?或者干脆沉默是金到最后?

        他正钻着牛角尖,网络上也果然有人开始讨论。

        正如张虹的猜想,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郁言手滑误赞——他刚还在评论区翻牌呢,翻完牌刚好刷到互关好友的微博,手一滑就赞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郁言也很快消赞了,显然是马上反应过来误触。

        至于那个中奖的id,看这个格式和平平无奇的头像,就知道是个追星专用小号,还是只追阮聆一个人的风铃唯粉,献上祝福的掌声就行了,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张虹和公关部这才松了口气,今天不用加班了。

        阮聆微博和朋友圈都没有更新,大概还在忙,这样也好,如果这个时候阮聆突然要问起小号的事情,郁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继续装鸵鸟好了,以后……以后再说吧。郁言单方面把这件事翻了篇。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郁言在录音棚见到阮聆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段时间他参与拍摄的打拐主题公益广告已经完成精剪,他要到棚里完成后期的台词和旁白录音。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阮聆那张熟悉的脸。

        “哟,好久不见。”

        阮聆依然笑得温和,郁言却只觉得自己四肢像新长出来一样,差点要表演一个当众顺拐。

        阮聆怎么会在这里?!

        郁言硬着头皮走进去,又看见配音导演陈导从操作台下冒了出来,新奇道:“哦?你们认识?”

        阮聆微微一笑:“之前合作过。”说着,他又站起来,“那我也去隔壁干活,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再聊。”

        ……原来是过来串门……巧合而已。

        郁言暗自松了口气。他见阮聆的表情没什么异样,便也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一切都等录完音再说。

        这个公益广告的剧情很简单,双线并行,一边是年轻的警察如愿加入打拐专组,另一边则是中年父亲坚持不懈千里寻子。警察从未忘记儿时被拐卖的经历,父亲也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最终一起儿童拐卖案让两人相遇,案件成功告破后,警察与父亲相认,一家团圆。

        有着上次在耳韵配音的经验,郁言这次配音要轻松许多,和陈导简单交流几句就能掌握住陈导想要的效果。

        陈导忍不住赞道:“看来阮聆那家伙教给你很多干货嘛,配得不错。”

        提起阮聆,郁言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嗯,阮老师经验丰富。”

        “不过你也不赖,今天状态很好哦!果然人红是有理由的。”

        郁言只是谦逊笑着,又问:“刚才那句话我没录好,再来一次?”

        这边郁言顺利配完音,阮聆也刚好收工,于是两人再次打了个照面。

        郁言知道这次逃不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埋头捣鼓面前的自动贩卖机。

        阮聆见郁言用微信扫一扫对着自动贩卖机的码扫了半天没扫出来,忍不住提醒:“这个码是支付宝的。”

        郁言耳朵通红,手忙脚乱地切换app。

        他还不忘买了阮聆的份,阮聆接过水瓶,率先打破僵局:“手滑点赞没什么的,我之前也试过。”

        郁言:!!!

        这么直接的吗?!

        吓得他差点一手捏爆矿泉水瓶。

        “不过说实话……”阮聆直视着郁言,“其实我也挺惊喜的——对于你开小号追星这件事。”

        郁言心头一跳,下意识问道:“什么?”

        “说明你认可我的工作和作品啊,一开始我以为你只听过我的电台,没想到你已经关注了我这么久。”

        阮聆能够理解郁言的心情,人人都有小心隐藏着的与平时形象大相径庭的一面,一旦这一面暴露,就是所谓的“社死”。于是他安慰道:“所以,你不必尴尬或者不好意思。我很高兴,也很感谢你。”

        其实这句话应该早些说的,起码郁言就不会因此忐忑这么久。

        郁言此时的大脑已经变成一堆乱码,在宕机的边缘苦苦挣扎。

        “怎么还傻了?”阮聆见他直接没了反应,忍不住用手在他面前挥挥,“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啊?”

        郁言还真回忆了一下之前瞎想的东西,跟着笑起来:“……没什么,是我想岔了。”

        确实是想岔了。他崇拜的人可是阮聆,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是他的粉丝而对自己有意见?

        阮聆见他笑得如释重负,就知道这年轻人想开了:“那你小号记得填上地址和电话,不然过期了这个奖品可就作废了。”

        郁言差点都忘了奖品这回事,小鸡啄米式点头。

        “不过……你是从电台开始关注我的吗?”

        “嗯。”准确说,是通过电台认出了你,郁言想着,又说,“那个时候状态不好,多亏了老师的电台。”

        阮聆笑道:“我一直觉得代班电台是我的黑历史……不过看样子,它也没有我想得那么糟。”

        “当然不是。”郁言认真地说,“起码……我觉得它真的很棒。”

        郁言说得真情实意,恨不得要在他面前发表一篇万字听后感,阮聆见他一副小迷弟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为了答谢多年老粉对我的支持……今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我请客。”

        阮聆是行动派,说请客就请客,恰好今天两人都没别的工作,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请更待何时。于是两人一起下楼,却没想到在楼梯转角处遇上了不速之客。

        “阮聆?”

        居然是熊关山。

        阮聆只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好久不见。”他见郁言表情疑惑,便向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熊关山。”

        熊关山对阮聆过于平淡的反应有些意外,而听到阮聆的话时,脸色马上黑了一层。他主动向郁言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阮聆的前,男,友。”

        阮聆忍不住看了熊关山一眼,不知道他又要发哪门子的神经,索性也大方承认:“嗯,前男友。”

        郁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这两位之间是有过龃龉,不是和平分手的。他自知这种场合不宜多言,便只向熊关山颔首示意。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阮聆对熊关山早就无话可说,带着郁言要走。熊关山却一侧身,挡在了阮聆面前。

        “这么着急走吗,阿聆?在一起四年狗都养熟了,你却说走就走,真是叫人寒心。”

        阮聆静静看他作妖,没有说话。

        熊关山继续solo:“哦……难怪你当初走得这么干脆,原来早就选定下家了?”他的视线逡巡在阮聆和郁言之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阮聆成功被恶心到了。他最烦熊关山这一点,一开始以为只是爱吃醋,实际上却是重度疑心病,硬生生把阮聆的耐心耗得一干二净。

        “熊关山,有病就去医院,别挡在我面前发疯。”

        “这是心虚了吗?我说中了?啧啧啧,这位小帅哥看上去挺年轻啊,阮聆,你可真会挑。”

        此时郁言戴着口罩和帽子,熊关山并没有看见他的脸。

        阮聆给气笑了:“熊关山,自己给自己加戏好玩吗?你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花在正事儿上,敢情全都用来满足你的绿帽癖了么?”

        “你!”

        被踩中痛点的熊关山勃然大怒,竟又挥起了拳头。

        阮聆下意识要躲,手臂却被人往后轻拉一把,郁言竟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熊关山。那目光又冷又狠,熊关山竟被盯出一脊背冷汗,拳头也跟着松了下来。

        “郁言……”阮聆见状,马上带着郁言直接越过熊关山下楼,不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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