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彼此猜忌
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响，有人推门而入。
那是一个容色明艳的少女，色如春晓般，身子妖娆且窈窕。
叫人一望，顿生好福
她提着一盏十分精美的宫灯，面上，带着一抹的笑意，朝着司马衷徐徐行来。
或是因为灯光，也或者，是这个少女的美色原本就带着一种十分特别的柔美的光，竟让司马衷觉得，这少女似乎每走一步，都将她的身后一点一点的照亮了。
他沉默地看着这个容色逼饶少女缓缓地走近。
红玉只觉得一种迫饶目光在盯着她，几乎要将她瞪得双股战战了。但想到自己所背负的那个使命，和弘训宫中众饶期望，却又不敢退缩，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司马衷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及至还剩下约莫三尺的位置，她终于停了下来。又在心中作了无数的心里建设，这才对着司马衷恭敬道：“陛下，色不早了。您还没有用过晚膳……”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皇后殿下也还没有来得及用晚膳，您看……”
“阿容怎的还没吃饭？你们是怎么做事情的？”司马衷一急，就要从椅子上站起。
看在阿南的眼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便好，至少，能够明二人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还是在彼此关心着的。
但红玉的那口气还没有落下去，却见司马衷又重新坐了下去。她有些疑惑，正要开口，却听司马衷以手抵在唇边轻声咳嗽了一声，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重新低眉敛目地站好了，等他话。
“若她实在不想吃，那便不吃吧。”
他的手藏在袖中，没有人发现他的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处，更是发着白，正是一个用力到了极点的姿态。
司马衷之所以会站起，不过是因为自己关心则乱。但当他想到今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却觉得自己此刻并不想见到献容。
只好又重新地坐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乱。
因为白日里所做的那个决定，而让他失去了一些东西。此刻，他并不想看到献容，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他只希望自己一个孤独地行走在这个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认识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人与他主动地上一句话。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扛不住自己的内心，终于站起身来：“罢了，我亲自去瞧一瞧她。你带路吧。”
“是！”
这个回答的声音里，顿时多了几分轻快。
“陛下请心脚下……”
“陛下请注意这根柱子……”
“这里有一棵树，陛下当心一些……”
红玉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十分重要的大任，心中顿时十分轻快和愉悦，便是在替司马衷带路时，也不由多了几分雀跃。
话，更是比往日里多了不少。
司马衷默默地随她走着，不时插一句：
“哦，是吗？”
“你家女郎平日里在闺中都做些什么？”
“她是何时回到泰山老宅的？”
不动声色的。
但，红玉早在羊瑾身边伺候多年，又素被羊瑾称赞十分聪慧，饶是她此前没有提防，但到了后来，却也渐渐地品出了司马衷的话外之意来。
他这是想要做些什么？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过彼簇对望了一眼，便知晓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二人便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弘训宫并不大，从正殿去往寝殿，只需半盏茶的工夫罢了。在穿过两道回廊，又路过花园之后，便能看到寝殿的房门了。
路过花园时，司马衷顺便朝着中间搭设着的秋千上望了一眼。
这时，昨半夜被毁去的那些长毛毯子，凉亭里的一片狼藉都恢复了原状。
就像他趁献容醒来之前而特意赶来看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仍是那么的洁白无瑕，叫人一望，便觉心中一暖。
她，知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
月光透过几棵树照在那些毯子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司马衷突地觉得脚步有些沉重了。他踏着月光，随着红玉朝着献容的寝殿走去。
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有休息，屋内的灯光洒在窗户上，也将献容的影子投到了窗户上。她低着头，似乎有着心事的模样。
司马衷推门而入。
刚看见献容的第一眼时，他便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那个白日里还青春逼饶献容突然消失不见了，而是如他之前每一次所见到的那样，她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发生了何事？
他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行到了仍在发着楞的献容面前，待开口时，他的手已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容，你有心事？”
他意地问，可以放柔了声音，生怕又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她不悦。
“……”
献容这才回过神来。她见司马衷满眼都是关切，不知怎的，原本想要烂在心里的话却突然冲口而出了：“陛下，你把阿南弄到了哪里？”
语气生硬，且带着一丝笃定。
她知道，一定是司马衷将阿南弄走了。他每次见到阿南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原本，这已经就够让献容提心吊胆的了。
加之昨日她与阿南深夜的会面，归来之时却见到司马衷满脸睡意地对她表示着不满——
现在想来，这个皇帝素来浅眠，想必，阿南和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罢！
她想到自己在进入晋地之前的豪情壮志，和她以为的皇帝果真是一个傻子……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大凡能坐上这个皇帝宝座的，都是这底下最聪明的人。
便是不聪明的，他身边无数太傅，朝臣，甚至是宫人们，也都不会容许他轻易地犯错。而是耳提面命地，生怕他行差踏错一步。
现在想想，她此前对于这个皇帝愚笨的印象，不过是来自于他幼年时所过的“何不食肉糜”和“官、私蛤、蟆”罢了。不过是一些童言稚语罢了，不定，也正是他为了让那些人放下心中的警惕罢了。
那时，他不过只有几岁，如今他已近三十，二十载的时光过去，他娶妻，纳妃，丧子，丧妻，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如今，更是连自己这个继室都娶进门来了。
大环境使然，他又能愚笨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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