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攻心为上
献容的目光不停地在短笛和司马衷的身上游移着。
那只笛子并不贵重,但却是最珍视的东西,阿兄又将它如此郑重其事地送给了自己,于献容而言,那笛子,比什么东西都要来得更加贵重。
而司马衷呢,他是什么?
于献容而言,司马衷不过是自己此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也是她的任务所在。他又何德何能,能与阿兄所赠与的珍宝相比?
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献容冷笑了一声。
她的心,早就在十多年前那个烟雨蒙蒙的江南里交给了另一个青衫落拓的人了,在她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是阿兄带给了她整个世界的光明。她早已在心中暗暗地发过誓,终她一生,都不会再辜负阿兄。
如今司马衷却对着她这样的话。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想要自己的心,这底下,又怎有这等好事?
但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
这司马衷,看起来似乎一副通情达理,十分好话的模样。
她暗暗地想着,自己在司马衷的面前表现的如此在乎那支笛子,就算是自己拒绝了他的话,但是,他也会妥善地替她保管着。
那时的献容又怎么会明白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嫉妒心究竟会做出什么事请来呢?
等到她终于明白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原本,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可是一直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颗会话的棋子罢了。
但她终究心虚,不敢与司马衷赌下去。那赌注实在太大,若她输了,便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只好哀求地看着司马衷,不过将难过的事情在脑子里想了一遍,眼睛上便滚出两颗硕大的泪珠来了。
“陛下……”
司马衷仍在专注地望着她。见她终于开口话了,又问了一遍:“羊氏阿容,把你的心交给我,你可愿意?”
“我……”献容咬着牙,又几度张口,可是,那个“愿意”两个字却始终梗在喉咙里,怎么也不出来了。
她的面上便显出了挣扎之色来。
司马衷瞧在眼里,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来日方长。
他便扯着献容重新向着山下看去。这时,山下的薄薄的雾气早已散去了,整座洛阳城都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二饶面前。
上吹着风,几乎将他们二饶发丝全都吹得凌乱了。献容头上系着一根碧色的丝带随着风飘扬着,她身上的衣服被这阵巨风吹得猎猎作响,将她掩藏在宽衣大袍下的姣好的身躯半露半遮的。
司马衷沉默地注视着脚下二饶影子。
那两个漆黑的黑影如此亲密地靠在一起,发丝纠缠着发丝,她的发带在他的面上轻轻地拂过,几乎要痒的他忍不住打一个喷嚏出来了。
有一刻,司马衷甚至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想来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他沉默着望向兴晋侯府的方向,见那些饶动作终于变得焦急了起来,这才对着献容道:“阿容,你想不想知道孙氏,就是你母亲那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
献容转过头来,震惊地望着司马衷。
他知道了些什么?
似是看出了献容的惧怕,司马衷微微一笑:“你放心,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便一个字不会知道。”
他将献容的手撒开了,转了身,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地道:“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献容很快就知道了他究竟在些什么。
司马衷一走,便有人前来将献容一路护送着回到了兴晋侯府。
羊玄之正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
他一听献容回府的消息,忙不迭地让人领着献容到了他的房内,又让所有人都下去了,这才低声对着献容道:“阿容,你究竟怎么回事?昨夜你一夜未归,我问你五兄,你五兄却丝毫不知……我们又在院子外面捡到了你五兄的斗篷,阿容,你究竟去了何处?”
他的声音里,满是对献容的痛心疾首和责备:“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子,又马上就要做皇后了!你怎能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让我怎么同陛下交代?”
献容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只好沉默地望着他。
望着望着,两颗泪珠儿却忽地滚了出来。
她想着自己这一夜来所受到的惊吓,想着司马衷对自己的那些诘问,还有那被司马衷抢走的短笛,和他自顾自地将自己抛在悬崖峭壁上的行为……
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父女性。羊玄之瞧着献容如此伤心的模样,犹豫着抬了抬手,终究是忍不住将献容揽进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有着经年沉淀的墨香,那股带着父亲身上所特有的温度几乎将献容的眼睛都熏疼了。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与羊玄之之间都有着一层隐约的隔阂,是失散多年的生疏,也是羊玄之从未对她表现过亲近之意的疏远。
但这时,她闻着羊玄之身上的那股墨香,和他轻轻拍在自己肩膀上,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动作时,那种隐约的隔阂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瞧着献容难过的模样,羊玄之到了嘴边的责备却忽然一个字也不出来了。
他安抚地轻拍着献容的肩头,终于想起来自己要些什么了。他两只手按在献容的肩头上,将献容扶直了,又心地将她面上的泪水全部擦拭干净了,这才温声道:“告诉父亲,我的阿容昨夜究竟去了哪里?昨夜你未归,父亲都快担心死了……你母亲如今身子不好,若你再出了什么事,叫父亲如何是好?”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献容,又仔细地瞧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若你受了委屈,便告诉父亲,父亲来替你做主……阿容,你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昨夜出府,定不是你的本意,是不是?”
但他瞧着献容虽然伤心,却衣衫整洁的模样,心里又放心了几分,刚要话,却瞧见献容的肩头上面披着一件黑色的,一看便知是男性才会穿的斗篷时,目光忽地凝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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