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事人
一份报纸,一个故事,只有两个主人公,但真正牵涉到的当事人却似乎远远不止那么多。
男人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单反相机,有些年头了,还是用胶卷的,看的出来只是用作收藏的,却摆在桌面被它的主人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另外摆着的最醒目的就是那份流传甚广的报纸了。
男人低垂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是失望和难过却都被相机捕捉到镜头里。
犹豫了很久,终于,他拨通了那个号码,那个存为“家人”的号码。
“喂,秦沁?”杨锴麟似乎对秦沁的来电不太意外。
“恭喜你哦,快结婚了也不通知我,不过看上去好像不太顺利哦。”秦沁阴阳怪调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是谁恶意炒作的。”杨锴麟镇定的说。
“你不用解释,我不关心,反正一个女人也抢不了我该继承的财产,对吧。”秦沁在“财产”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秦沁,我。”杨锴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选择了沉默。
“我在等你找我,结果你还是没有找。”秦沁淡淡的口气却充满了怨气。“你放心,你养了我那么多年,我还是懂的报恩的。我好歹也是个名记者,这点只算是小事。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要给我的,所有的财产,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要忘记。”秦沁匆匆挂断了电话,这场长达几年的冷战,从来他都是输家。
杨锴麟叹气,眼前浮现出秦沁的面孔,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失明前看见的那个笑容甜美的大男孩。他,真的得抓紧时间动手术了,希望匹配的心脏能尽快找到,杨锴麟还是关心这个自己养育了10多年的养子的。
挂断电话后,秦沁立马打开笔记本开始在自己的阵地上展开反击战,记者的方式就是利用那锋利比刀的语言,一针见血的揭露出真相。本来就是牵强附会的编造,事实根基脆弱的不堪一击,而照片真假,只需要通过年龄差别判断即可,秦沁的指尖在键盘灵巧的敲打着,就这样,一个谎言就即将被戳穿,只需等待油墨染白纸,真相就要大白。
岁月,就是日日月月,夕阳重复着坠落到山尖,余晖不停的散落在山峦,颜色却从未因为不断的覆盖而变深。光无痕,岁月也如此。
对于失明的杨锴麟来说,他再也看不到每天的朝阳和夕阳,也是岁月所改变的。昨日的恋人,还朝夕相对,拥抱亲吻山盟海誓过,今日再面对相似容颜,已是视而不见。
刘助理的调查结果并不顺利。夏添的档案里在8岁以前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记录只从8岁开始有了夏添进入一家福利院的登记表,而城市正好和杨锴麟预计的城市是一样的——龙城太原。
要调查一个人8岁前在另一个城市的生活轨迹,对杨锴麟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可是这需要时间。但是眼下,他等不了,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视而不见。他便让刘助理约夏添下班后到自己家里来。
夏添接到刘助理的电话并不意外,立刻接受邀请。她的确需要和杨锴麟谈谈,他大概已经发现了某个秘密,只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挂了电话,夏添犹豫了一下,还是拨给了她真正需要好好解释一下的人,司阳宇。
“添宝贝,怎么啦,今天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司阳宇似乎还不知道。
“晚上我会晚点回去,但是有事和你说,你直接到我家等我吧。钥匙就在门框上。”夏添决定还是当天的事情当天说比较好。
“哦,这么热情的邀请我呢,好啊,我倒是很期待晚上你和我说的事情呢。”司阳宇绝不放弃任何调侃小羔羊的机会。
“那就这样,晚上见。”来病人了,夏添挂断了电话。
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新来的病人身上的夏添,并未注意到刚刚进来紧盯着自己的内科医生杨泽之。
有人说,真相是不要解释的,当它赤裸裸的暴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读的懂。这是偏执的理想派的想法。
真相,并不常常像我们看到的那样。那是因为我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end,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生活不能像童话故事那样一句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便一笔勾销所有的恩怨情仇。现在的真相,都会义无反顾的变成假象,并被我们的记忆进一步加工荡然无存。
解释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把真相无用的地方削去,露出潜藏的面孔。但不同的持刀者,会雕刻出不同的面孔,这同雕刻的艺术一样。
这便是夏添所认为的,所以若是杨锴麟向她索要的是解释,她只需要抛出几个真相就好,这是智者的做法。
坐在车里的夏添只是望着车外错过的人群而发呆。她明白所有的事情,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罢了。
车子驶入大门,杨锴麟在夜幕降临的黑暗中等待着,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其实他从来都是。
人进入屋子,“咯噔”一声,瞬间灯火通明。
“杨先生,夏医生到了。”刘助理明白自己的主人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好,夏医生请随我到书房来。”杨锴麟从沙发上起身,夏添和杨锴麟并肩向书房走去,很识趣的并未再试图搀扶。
两人坐稳后,都没有开口。
沉默片刻后,杨锴麟开口了。“夏医生对今天报纸的那篇文章怎么看。”
夏添从不是个会伪装的人,所以不打算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完全不符事实。”她直直的看向杨锴麟,令对方似乎也感觉到那种好不心虚的气势。
“恩,那照片呢。”杨锴麟口气很平淡的问。
“照片里的不是我,是我的母亲。”不如直接点明,夏添不想继续兜圈子。
“那么夏医生便知道我、你的母亲、还有你之间的关系了?”杨锴麟打起了心理战术。
夏添愣了愣,没有预料到杨锴麟这样的直接。“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想到了,我意识母亲提到过的大学时的恋人就是杨先生。”他不可能知道,夏添告诉自己要镇定。
“那夏医生你有什么目的。”杨锴麟似乎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事实上,是杨先生先找到的我,不是么。那杨先生有什么目的呢?”夏添把问题原原本本的抛了回去。
杨锴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他其实对夏添一点都还未调查到,但是现在已经确定她就是杨日曦的女儿,那么剩下的调查便好办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杨医生目的单纯,那么你若想和我的养子秦沁交往的话,我可以帮你。”杨锴麟说出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秦沁?夏添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件事情原来竟和他有关,那么自己当初能当上杨锴麟的私人医生难道也是因为?“谢谢杨先生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和我男朋友分手的打算。”夏添拒绝。
“心里还恋着一个的时候找另一个做替身的行为怎么说?”杨锴麟还是进行了一番调查的。
“心里明明恋着却要分手,分手了却从此忘记了这个人,这样的行为又怎么说?”夏添不信他真的从未爱过自己的母亲。
杨锴麟无话可说。
夏添起身告别,“杨先生,今天就这样吧,你下次找我是叙旧或是治疗我都会很高兴的,但如果是做媒就不用了。”眼前的男子心里没有一点母亲的影子,叫她如何平静。母亲死前,却握着她的手,说的都是这个男子。
在路上,夏添整理了一下思绪,原来一切都是因秦沁而起,从自己在福利院对他一见钟情之后。但是杨锴麟又怎么会知道的呢?这种事情,秦沁会自己说么?但是杨锴麟的妈妈还曾经撮合自己和杨锴麟。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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