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列车纪事
重庆开往广州的列车一般都挤，两个人坐的位置上多数有第三者插足。除了从——＆网——站重庆上车的旅客，中途上车的一般都只能做站长，而且要一直站到花城才能解除站长职务。这也难怪，贵州、四川、云南三省在广州打工的人多达数百万、再加上出差、旅游、跑生意的，那人数多得海了去，而旅客列车却只有那么几趟，僧多粥少，想不挤都难。
八月，正值暑假将尽，探亲访友和旅游的学生们重返校园的日子。原本拥挤不堪的南下列车显得更加挤了，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系三年级学生白雪也在这趟列车上，面对着滚滚热浪和过道上拥挤的人流，心情当然好不到那里去。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想起即将来临的学校生活，禁不住有些向往。
她旁边坐着个年青耐看的女孩，名叫牛彩。牛彩才二十几岁，文化不高，看不出来已经是一个身家几十万的小老板了，而且是她自己跑生意赚来的。这让白雪有些叹息和自愧不如，她现在还是一个要靠父母养活的穷学生呢！
对面是两个打工妹，打工妹身旁挤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男人，不爱说话，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白雪也没兴趣知道，所以没问。
年青的心容易相通，特别是在这漫长而枯燥的列车旅途中，又都是以花城为这趟列车的目的地。开车没多久，白雪就大展交际手腕，和周围几个女孩混熟了，同时知道了对面那两个女孩一个姓吴、一个姓黄，在s市边陲一个镇上的服装厂打工。
车厢中间的走道上站满人。对面的三人座位上都挤着四个人是不用说了，即是这边的双人靠椅上，不是挤得有第三个人，就是有人在座椅边靠着。
只有白雪这个座位大概是这节车厢唯一的例外。
她现在坐的双人座位不但没有加入第三者，就连座位旁边也没站人，多出一丝空间让她可以透透气。当然，这决不是因为白雪长得象无盐，把人都吓跑了。相反，她人如其名，肌肤胜雪，虽然不敢自夸是绝世美女，但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给人另一种脱俗的美，叫人不敢逼视，那楚楚可怜的神态更是让人爱惜。所以过道上的人都不自觉地站得离她远点，希望不要给她带来不方便，引起她的不快。毕竟，被美女讨厌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尤其是过道上站的多数都是男性。
列车到达玉屏车站的时候，白雪的这点好运也到头了。从车门口拥进好几个人来，尽管白雪一遍遍地祈祷这些人赶紧走过，不要在她身边滞留，还是有个男人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虽然白雪接连对他抛了几个大汤圆，这个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她。
就在白雪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件对她来说很不幸的事，准备掉头去看站台上叫卖的食品车时，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忽地回过头来，冲她带有歉意地一笑。
那真是个魔鬼式的笑面。直到十多年后，白雪回忆起那真诚的笑容，仍旧如在昨天，怎么也忘不了。最让她忘不了的，是他那双深沉的眼睛。
她从没想象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说话，可以丰富多彩，表达出那么多的内容出来。虽然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白雪看别人的时候，眼睛就是眼睛，最多有的人眼帘清澈，有的人眼帘浑浊，有的人眼睛大，有的人眼睛小但白雪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似乎看到的不是眼睛，而是一丝歉意，似乎那双眼睛在对她说：对不起，车内人太多，只好挤在你这里了！
于是，白雪接受了这个男人眼中的道歉，还不自觉地往窗边挤了挤，空出一点地方来道：“都是出门人，挤着坐吧。”
在周围其他男人羡慕得要杀人、嫉妒得吐血的眼光中，刚上车的男子道了声谢，在白雪身边挤着坐下。
白雪对这个眼睛会说话的男人确实有几分好奇，便留心打量起他来。白雪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猜不出这个男人的年龄。
他绝不是个很起眼的男人，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有一双会说的眼睛，估计白雪一下车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光看外表，他似乎只有二十七、八岁，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忧郁和沧桑，却似乎只有在四十岁以上的男人眼中才会看到，给她怪怪的感觉。他也不喜欢说话，坐下后便默默看着窗外闪逝的山水，并不象其他男生一样主动和她套近乎，以博取她的好感。
白雪更觉好奇了，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到那里下车？”
“广州。”
“在广州打工？”
“不，我去s市。”男子摇头。
“哦！我叫白雪，你呢？”
“文小龙。”
这男子爱理不理、惜言如金的回答终于激怒了一向被男生们宠惯、高高在上的白雪公主。从小到大，都只有她不理男孩子的分，从来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种滋味今天竟然也让她尝到了。
哼！不想理我！好了不起么？告诉你，不要以为本小姐看上你，如果不是旅途寂寞，对你好奇，本小姐才懒得理你。等我回到学校，大把男生来向本小姐献殷勤，那场面吓都吓死你。哼！给你机会你不要，到时候不要后悔！
这样想过之后，白雪心里好受了一点，不再理这男人，掉头和其他几个女孩聊起天来。刚才的不快很快被她抛到一边，但心中还是有一份落寞和失意。说真的，长到21岁，一直都被别人千种呵护，万般关怀，到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把她当回事。
这男子正是从地下溶洞中逃生的文小龙。他在舞阳河洗了个澡，把衣服裤子洗净晒干穿上，又到理发店理了发，已经看不到在地洞中生活近两个月的野人风貌。
经历过死亡的考验，再被生命水改造之后，他已经再没有当初心灰意懒的求死意念，对华芝的印象也淡了很多。大概是后遗症吧，他对感情也变得保留起来，不愿再轻易和其他女孩子扯上关系。因为他知道漂亮的女孩子都会骗人，他不想再被人骗，他也不想再受伤。
看到白雪怨怼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但他还是硬起心肠不理不睬，脑海中浮起元稹的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文小龙发现，这首诗和他现在的心境多么贴切，简直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写照，难怪元稹的名字能够流传千古。
天色渐渐暗下来，听着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枯燥而有节奏的声音，文小龙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进入梦乡。
列车停下的震动使假寝的他再次回醒过来。已经是深夜，站台上洒着昏黄的灯光，不知道是什么车站，也没几个人关心到了那里。文小龙也一样，反正这里离终点站还早着呢。
车门口挤进来几个人，看样子是刚上车的旅客。文小龙被生命水改造过的灵觉让他知道他们是一伙人，但表面上却装作互相不认识。这个发现让他警觉，不由凝神注意起他们来。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四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微微点头后向车厢中部挤去，两个人留在列车车厢结合部，乘下一个瘦猴样的青年向文小龙这边挪过来。
瘦猴一边走一边左右打量，两只贼眼滴溜溜乱转。看他这个样子，惯常出门的文小龙那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这种小贼天下多有，抓他们并不是自己的职责。文小龙打定主意，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头上，就不想管他们的事。
瘦猴晃晃悠悠的来到文小龙前边，刚好看见白雪，两只眼珠登时明亮起来，用力打了个响指道：“哇！漂亮。”再看到牛彩颈上戴的纯金项链和斜放在座位里边的精致小包，双眼更是射出贪婪的欲火，立即决定不走了，就在这里下手。
哎！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你们运气不好！什么地方不好动手，为什么偏要来惹我？放着我坐在这里，如果让你们得了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走吧!不要惹我，要不，你们一定会后悔。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瘦猴，文小龙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可惜瘦猴听不见。
瘦猴看了看身材结实的文小龙，再看看挤在两个打工妹身边的瘦男人，忽地邪邪一笑，大脚踏下。瘦男人顿时痛得惨呼一声，捂着脚尖蹲下身体，同时瞪了瘦猴一眼，怒道：“你怎么踩我？走路看着点嘛！”。
瘦猴对他的话不闻不理，反而在他捂脚叫痛、离开座位的时候，一斜身，挨着两个打工妹坐了下来。瘦男人见他居然用这种卑劣手段霸去了自己的座位，更是惊怒，想起这里离广州还有漫长的旅程，急道：“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位置！”
瘦猴白眼看着车顶，一条绣着青龙的手臂反撑在椅背上，两条二郎腿晃悠悠地颤动着，对瘦男人的话不理不睬。那意思好像说：“就抢你的位置，你能把我怎么样？”
情势很明显，瘦猴摆明是无赖，瘦男人要么凭实力赶他走，要么只有吃这个哑巴亏，把座位让给他。文小龙也想知道瘦男人的决定，心里不断给瘦男人打气：不要退缩啊！拿出你男子汉的勇气来，我会帮你的！
可惜，没多久他就失望了。瘦男人盯着瘦猴，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咬咬嘴唇，吞了口唾液，认命般黯然站在过道上。瘦猴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心想：果然大哥说得没错，出门打工的人都希望有一个平安的旅途，不敢惹事！
妈的，太可恶了！文小龙虽然对瘦男人很不满意，但对瘦猴横行霸道的行径更看得不爽，从背包里翻出为探险旅行准备的军用匕首藏在右手衣袖中，长身而起。他将瘦男人让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托着瘦猴的下巴道：“让开，这是我的座位。”
瘦猴明显被文小龙的挑衅行为激怒了，怒气冲冲地站起，一把抓住文小龙衣领，怒道：“你”
不等他使力，文小龙右臂早从他腰畔绕过，反握的匕首透过衣袖抵在瘦猴背上，声音冷冰冰地道：“叫你让开，没听到吗？”
匕首刚顶上瘦猴背部，瘦猴顿觉心中发寒，激灵灵抖了一下，全身瘫软下来，不仅无法说下去，抓住文小龙胸口的手也无力地松了开来，乖乖地退回过道上，把座位让出来。两只喷火的眼睛狠狠瞪着文小龙，盘算着报复的方法。
文小龙也象他刚才一样，白眼上翻，两条二郎腿悠悠抖动，一付不把瘦猴看在眼里的模样。他不是怕打不过瘦猴才要动匕首，事实上象瘦猴这样的小瘪三再来两个他也不会皱眉头。问题是他现在确实不想打架，所以才不得不演这出戏，匕首不过是他的道具。
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认为强权就是真理，欺软怕硬。你越让，他越得寸进尺；只有他觉得你比他更厉害，更狠更绝更不怕死，他才会服低。他知道面前的瘦猴正是这种人，便认认真真地表演起来。
瘦猴发现文小龙难惹，但就这样走又不甘心，便掏出几张报纸垫在地上，背靠茶几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用腿压住白雪足尖。白雪对他的流氓作风早就不舒服，口中冷哼，将足挪开。瘦猴见文小龙对他的小动作不闻不问，渐渐胆大，白雪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最后干脆一把将白雪的小腿握在手里。
白雪大急，喝道：“你干什么？放手！”脚下用力，想要将腿从他手里抽出来。瘦猴见白雪那声大喝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人人都鄙夷地看着他，眼光中透出深深的责难。他索性豁出去了，紧紧抓住白雪的**不放，口中嬉皮笑脸地道：“大丈夫说不放就是不放，小妹妹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交个朋友嘛！”
白雪又羞又急，躲又躲不开他，正没做道理处，一只皮鞋伸过来将瘦猴的手踩在脚下，但听文小龙冷冰冰地道：“兄弟，如果还想要这只手的话，便不要骚扰我的女朋友。”
什么什么，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白雪刚要抗议，转脸间恰好碰上瘦猴充满邪气的目光，顿时心中一震，反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瘦猴这回也急了，怒道：“兄弟，不要管太多闲事好不好？对你没有好处，我并不怕你。”
他这里瞪目发狠，文小龙反倒轻松下来，悠然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我。要不，把你那四个同党叫过来吧，看看老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句话一说，瘦猴立时又软了下来，暗暗惊奇文小龙怎么知道自己还有四个同伙。同时在心中发狠：“等会一定要怂恿大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处处跟自己作对的家伙。哼！今天不叫你跪在地上叫爷爷，这件事便不算完！”
瘦猴见有文小龙处处和自己作梗，便不再玩什么小动作，双目微合，老老实实地靠在茶几边假寝。周围的人见他不再闹事，也渐渐安静下来。文小龙当然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见他装睡，只好静观其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头上灯光乱闪，整节车厢的照明灯一齐熄灭。此时已值深夜，人们只能借助车厢两端其它车厢透过来的光亮和窗外微弱的夜光视物，光线登时暗了好多。这对经过进化晶石和生命神水改造过的文小龙当然没有影响，但其他人都没有他那种黑夜视物的本领，人们开始骚动起来。
文小龙当然知道车厢内的顶灯不会无缘无故地熄灭，一定是瘦猴那帮人中留在车厢接头处的两人之杰作。心道：看不出这几个家伙，倒是有计划有步骤，分工合作得不错，不愧是现代窃贼。眼见瘦猴双目时开时闭，眼珠乱转，知道他动手在即，更是集中精神，严密监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车厢中部忽地骚动起来，但听一个沙哑的男音高声道：“你敢杀我？把刀放下，要不我不客气了。”
哇！竟然有人敢在火车上提刀杀人，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往车厢中部瞧去。文小龙也压不住好奇心，和大家一起站起身来。当他看清在车厢中部争吵的便是瘦猴一伙中的男女青年后，立知不妙，掉头望向瘦猴，刚好看到瘦猴正一脸喜色地往牛彩放在座位上的小包伸出手去。
文小龙不敢怠慢，伸手拍拍牛彩肩膀，同时一腿伸出，足尖挡在小包前面。瘦猴收手不及，刚好抓在文小龙皮靴上。文小龙哈哈一笑，道：“你抓我皮靴干什么？”
由于牛彩的小包放在靠窗一面，中间隔着两个女孩，文小龙伸出的腿正压在白雪和牛彩反背跪着的脚上。二女回过头来，刚要发作，一眼看到瘦猴的丑态，那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牛彩一把收起小包，瞪着瘦猴，冷冷道：“大哥，费心了！我这里面除了几张银行卡，没什么钱的，你拿去也取不出来。”
至此，瘦猴终于明白自己的盗窃行动全面失败，怒气冲冲地走了。
过不一会，瘦猴便领着四个同伙来到文小龙面前，指着文小龙，咬牙切齿地道：“大哥，就是这小子，坏咱们的事！”
瘦猴的大哥精明强干，倒也颇有气势，冷冷斜着文小龙道：“兄弟，江湖上的规矩你懂不懂？怎么堵我们财路？这笔帐怎么个算法？”
文小龙傲然不惧，反击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上的规矩对我不起作用。但你这个兄弟一来这里就抱住这个小妹妹的脚大耍流氓手段，做得也太不象话了！这就是你们的江湖规矩么？”他恼恨瘦猴搬人来找他麻烦，乘机挑拨。
瘦猴大哥凌厉的目光扫向瘦猴，冷然道：“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大哥，他血口喷人，你不要相信他！”瘦猴急得大叫。
看到瘦猴吃瘪，文小龙开心得几乎要笑出来，淡然道：“我血口喷人？不信可以叫这几位小姐和周围的人说说看，他刚才在干什么?”
瘦猴的大哥一看周围人的脸色，当然知道了答案，冷冷对瘦猴道：“回去再和你算帐。”接着掉过头来，望着文小龙道：“他的事我会处理，现在先结我们的数，你误我大事，这怎么算？”
“呵呵！随便你。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划下道儿来，我总接着就是了。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并不是好吃的果子，处理不好，你们就不用在铁道线上混了。”
这几句话不卑不亢，尤其是文小龙这样漫不经意地说出来，更是给足瘦猴一伙人巨大的压力，令他们摸不清文小龙的底。瘦猴的大哥看看文小龙，再看看周围站起来看热闹的旅客，忽地心虚起来：他们虽然五人结帮，但如果文小龙这边有十个八个同乡的话，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何况如果惊动了乘警，留下案底，那就更麻烦了。
这时正好列车到站，瘦猴的大哥犹豫半晌，终于黯然将手一挥，带着几人下车去了，临走时还是不忘撂下场面话：“小子，算你走运,我们到站了。下次不要让我遇见你。”
文小龙洒然一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嘿嘿！”
一场争执消弭于无形，车上的旅客熙攘一阵，慢慢宁静下来。文小龙也松了一口气，正想小睡一会，身旁的女孩子向他算起了旧帐：“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文小龙看了她好一会，方才无力地道：“早先为什么不问我？”
白雪脸上一红，也是一时无语，心道：我是怕瘦猴知道自己没人保护，再来欺负自己，不过这话可不能对你说！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孩，眼珠一转，立时找到了借口：“哼！刚才我是给你面子，不想在那帮家伙面前让你难堪。说啊！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们同车远足，是朋友没错吧！你是不是女孩子？我说你是我的女性朋友也不会错吧？女性朋友，简称女朋友，这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女朋友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希望是什么意思呢？”文小龙的眼中忽地挂满了笑意，悠然道。他故意将“意思”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有这个狗咬吕洞宾、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坐在旁边，剩下的旅途该不会太寂寞吧！
他想。
******
对故事背景不清楚的游故事
******
;
(https://www.tyvxw.cc/ty277256/5838021.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