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互的直白 2

　　“我就是要哭，哭了我还好受点，心里还能舒服一些！不给你哭，我给谁哭？你说啊！”

　　“看着我，彬彬！真的，你以为我不难受……求你了，彬彬，别……别再让我感到内疚了，好嘛？”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你打的吧！”

　　“难道车又坏了？冬冬，咱们去领养个孩子，好嘛？”

　　他取出根烟，点上火，吸了口。“再说吧！”

　　“我不烦你了，我走，我走！”彬彬推开车门，下了车。她站在人行道边，一声不吭。

　　雷冬头也未回，吐了口烟，方向盘朝左一打，一轰油门，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清车的影子，彬彬这才拎着包朝前走去。

　　很快那单薄的身影就融入了人流，没有了一丝痕迹。从浴室里出来，还湿着头发的亚男穿着浴衣来到大厅，她懒懒地躺在靠近大玻璃窗的沙发里，两脚高高地翘起，脖子下垫着靠垫，把湿发晾在扶手外，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微闭着眼睛。

　　终于见到了被亚倩形容如冰块的彬彬，并非像她描述的那样夸张，反而觉得彬彬挺可爱的，作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亚男最能理解彬彬的心情。许多幸福都孕育痛苦，作为亚男，她是宁肯先苦后甜。

　　CD机播放着麦当娜的歌。她轻声哼唱着：迷茫中我遇到你，你让我焕然一新，你使我强壮，你使我勇敢，你的爱情溶化了我冰冷的心……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嘴角挂着微笑，如果不是电话的铃声，她会把梦一直做下去。像个处一般，你的心和我的心跳在一起，我要向你奉献我全部的爱。

　　她用脚丫夹起话筒，已经没有声了，她刚要想放下，突然她预感到了，心里象揣了只小白兔，抓起话筒，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一种莫名的犯罪感，但又夹杂着一丝的兴奋和惊喜，“喂，找哪位？”她努力使自己的心不再狂跳，而平静下来，轻声说道。

　　“是……我，雷冬，能陪我喝杯酒嘛？”

　　“难道还想缝几针？为什么要请我？是因为我是大夫？”她急促地连声问道。

　　对方沉默了。

　　“雷冬，少喝点吧，知道酒精中毒的后果不？你还想不想再拿起画笔，油画刀啦？知道不？那手是发抖的！”似乎是对着话筒在吼叫啦。

　　“我来接你！”电话就断了。

　　亚男慢慢地放下话筒，她有一种猎人发现猎物的感觉。边走边解着浴衣的宽带子，进了卧室。

　　在亚男正换衣物时，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她并未接，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仔细地套着黑色长筒袜。“野狼”酒吧里，亚男和雷冬面对面地坐着。

　　窗外的路灯发出土黄色的光。老榆树的叶片缝隙还依稀可看到洁白的月光，仿佛是月老在欣赏人间那相爱的一对对恋人，流露出的关爱的目光一样。

　　一位男服务生走到他们跟前，“请问先生，女士，是否选好了？”

　　亚男笑了，“幸亏没有叫我‘小姐’，来杯曼哈顿甜酒！”

　　“一看就是常客，我和李冰来，总要盘好兄弟火腿，今天也来个烧火腿，怎么样？配上土豆泥米饭，如何？”他把单子放在桌上，“给我来杯‘快乐的寡妇’！”

　　服务生在单子上记着，“好的，马上就来！”

　　等服务生刚一离开，亚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是快乐的寡妇？”

　　雷冬一笑，“啥时去我那里，我给你调一杯，嘿嘿！”

　　“我也是在苏州上医学院时，跟同室的去过几次酒吧，她特能喝，不是吓你，前年出车祸死了。那时她……她经常带我去酒吧，什么‘亚历山大，血红的玛丽，杜松子，还有马丁尼’，我最爱喝曼哈顿甜酒。”亚男那件银灰色衬衣领口开得很低，“人”字沟的线仿佛立体感很强，如同浮雕般，她脸蛋微微泛红，“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还有这本事？一般女人不能喝，而能喝者就非等闲之辈！”雷冬仍然是盯着亚男的眼睛，“真看不出来！”

　　“怀才不露真君子，把你小看了，没有想雷总不仅会画，会装修，还会调酒，你还会什么？”亚男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丝毫不示弱，像是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雷冬的内心一样。

　　“还没有喝呢，你怎么就脸红耳赤？是不是太热？”

　　“我是精神焕发呗！”亚男头一仰，“为什么选中我？”

　　“我料定你就是那能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服务生把酒端了上来。

　　亚男的鸡尾酒杯中配了颗红樱桃，而雷冬的则是柠檬皮，黄黄的，很嫩。

　　“我想快乐的寡妇都是‘老皮’，没有想皮儿这样嫩，你不觉得吗？”亚男嘴角一丝微笑，喝了一大口。“嗯，不错！对了……”她像是才想起什么，“你的‘好兄弟’呢？”

　　雷冬刚要喝，“被你表妹勾走了，所以我才……钓你哟！嘿嘿，真没有想到你还给赏脸，你还敢来……谢谢你能来陪我！”他也喝了一大口。

　　“我们都没有碰杯，这意味着什么，你喝你的，我喝我的，随意！”她把杯子伸到雷冬的酒杯跟前，“我想听到我们俩有响声……”亚男晃动着手里的杯子，“法国画家夏帆纳的《希望》，不知你看过没有？在荒凉的原野上，一位身着白衣的美丽少女，手执绿色的树枝，意味着将荒凉带来绿色，给废墟带来重建的希望。我想对你说，雷冬，别失去信心，无论怎么样，都要充满信心与希望，相信科学技术，你雷冬是个人物，我绝对没有看走眼，我……我敢和你打这个赌！雷冬，你媳妇很爱你，你应该为拥有她的爱而感到幸福。有位哲人说：爱情就是当你知道了他并不是你所崇拜的人，而且明白他还存在某种缺点，却仍然选择了他，并不因他的缺点而抛弃他的全部，否定他的全部。难道彬彬不是这种人嘛？”亚男举起了杯子，“来，为你有位这样的女人而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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