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九十七 什么礼教

　　阿哲愣愣地看看我们，有些不明白阿爸的怒火从何而来。

　　见他愣住，阿爸又是一拍桌子，道：“阿哲，你把这三个男人的身份跟我说清楚！其余就没你的事了。”

　　“这个，这个是我的姐夫，我最初见到的就是他。”他指指珞珈说了一句，又依次指着李子和言风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新姐夫。还有这一位，我不太认识，今天是头一回见。不过，我的新姐夫是……”

　　我生怕他说出李子的身份，造成更大的混乱，便急忙抓住他，道：“刚醒了身子弱，你还不去煮些粥喂她，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阿哲看看阿爸铁青的脸，再看看我不停使眼色的表情，终于哦了一声，往厨房去了。

　　阿爸等阿哲走了，这才强压住怒气，道：“你再给我解释一遍，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被阿哲捣乱一番，刚刚冒出的一点底气也消失殆尽，我哪里还有大声说一个字的力气。从小阿爸就是少言却严厉的，虽然在阿妈面前没什么权威，但管教我们兄妹三个却是严厉非常。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小时候犯错之后，被阿爸训斥的恐慌心态，怯懦地道：“他们，他们是，我的……我的……”

　　“哎呦，我说阿南啊，你就别在这里指手画脚了，女儿大了还是你能管教住的？”阿妈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斜着嘴角道：“女大不由娘嘛，我都不管了，你这个做阿爸的还操这些心干什么？一直逼问潭儿他们是谁，又是何苦呢。我们阿哲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需要继续问吗？这个是姐夫，那个是新姐夫，还有一个刚见面的肯定就是新新姐夫啊。两年不见，不知道赚钱的本事学得如何，这婚姻大事倒是处理的有备无患啊。”

　　我本就尴尬紧张，被她这样一番调侃，更加面上如火烧，难受的要死。环看他们三人，李子本就口拙，帮不上忙。珞珈更是比我阿爸还气恼，更加指望不上。唯一巧舌如簧的言风，也许可以派上用场吧。

　　求救的眼神刚刚投射过去，言风就微笑着转过了脸，并不接纳我的求助。这一回可真是没辙了……

　　一丝灵力波动将我从无奈又尴尬的境地中脱出，刚想查看是谁施术，却听言风笑言笑语对我阿妈道：“您就是潭儿的母亲吧，没想到您大大小小生了三个孩子，还能如此年轻美貌，犹如三十不到的年轻妇人一般。”他顺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包，塞在我阿妈手中，道：“初次见面，本想带些礼物，却不知您喜欢什么，只好劳烦您亲自采买了。小婿不知礼数，还望您别见怪。”

　　阿妈稍稍打开包袱，看见了金光闪闪的一角，随即立马包好，拉着言风道：“我岂是那种挑三拣四为难人的岳母，只要你的心意到了，哪怕一声问候，我也是心满意足呢。不知姑爷您是哪里人氏，偏好什么口味呢？明日烧饭菜的时候，我也好注意一些。”

　　言风回去落座，温柔笑道：“您不必这样费心，潭儿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的。”一边说话，一边顺势往李子手中塞了一个差不多的小包，又偷偷用肘子推了李子一下，这才坐定了喝茶。

　　李子被这一推，往前踉跄了三两步，正好对上我阿妈。她愣了愣，回头看看捂嘴偷笑的言风，吞了一口口水，也将小包塞给我阿妈，道：“不成敬意，我，我不成敬意。”

　　这一回阿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直拍打着李子的肩膀，亲昵地笑容是我此生未见。她和蔼可亲地对李子道：“嘴笨了才好，我家潭儿交给你才不会吃亏。不像她阿爸，牙尖嘴利了一辈子，气得我暗地里流了多少泪呢。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女婿，我也就放心了。”她假意举袖在脸上轻轻擦拭，道：“我家潭儿自小多病，为了照顾她，我不知操了多少心，唉，这一会可算好了，有你们这样的女婿，我也放心了。只是，你们可要体谅我这疼爱女儿的心思，时常带她来看看我啊。”

　　阿爸被他们你来我往的戏码气的脸色发紫，嘴唇哆嗦两下，道：“放屁！什么女婿们！谁家的女儿能两嫁的！再敢胡言乱语，我可真的要发火了！”

　　“你发呀，你发呀，怂了一辈子，临老了要来打我吗？我就要看看你是怎么发火的！”阿妈快速将两个小包塞进衣服，上来拍打着阿爸的头，道：“别人家的女儿没有两嫁，是她们自己没本事。我家的女儿，岂是她们可以比拟的，就是两嫁又如何？我阿丽点头的事情，你还敢说个不字吗？只要他们对我潭儿好，嫁给谁都行。要你多事，要你多事吗？”

　　一个一个巴掌落在阿爸的头上脸上，看得我心里难受，上前一把扯住阿妈正要落下的手，道：“你们再有吵闹，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家了！”

　　“别啊，别啊潭儿，你要是不回家，我会想死你的。”阿妈立马换下凶狠的脸，按上一副悲伤不舍得母亲形象，道：“潭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可千万那不能不回来啊。阿妈一定要见着你过得好，才会安心。以后，不光是你要回来，两个女婿也要一起回来，只有看着你们过的舒心，阿妈才能安心啊。”

　　我被吵得烦闷，便应付道：“好，好，只要你们不吵架，你对我阿爸好一些，我还会回来的。”

　　阿妈忙不迭的点头，在阿爸背上轻轻拍打着，道：“我们从来不吵闹，刚才我是帮你阿爸拍拍身上的灰土呢。”

　　“放什么屁！这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同意了也没用，我就是不答应。”阿爸突然推开阿妈，站起来严肃地道：“一女二嫁，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就算我同意了，村巫婆婆不会同意的，礼教也不会同意。”

　　气氛一下子冷起来，阿爸从没这样愤怒过，甚至敢推开阿妈，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的。阿妈愣了愣，对我道：“潭儿，这可不是我和他吵闹，这是他先推我的啊。你以后不要看他就行，阿妈对你好，你可别忘记。”说罢，她就又撕扯着阿爸，道：“什么礼教？那拿出来我看看啊，就靠着你一张嘴胡说八道！狗屁的礼教，什么鬼东西，你拿出来啊！”

　　我猛的扯住阿妈，对阿爸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夫君，阿爸你别担心了。我谁也不会嫁的，一个都不嫁！”

　　气氛再一次冷冻，阿爸点点头出去了。阿妈有些慌张的安慰着两个女婿，“你们别生气，潭儿说笑的，说笑的。我保证她漂漂亮亮乖乖顺顺的嫁过去，我保证。

　　我看的恶心，正想出门，又是一阵灵力波动发出……

　　“这是我的。”珞珈突然站起身，塞了个什么到我阿妈手里，道：“我没什么准备，就只有这个了。”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诡计，只有言风能做出来，李子也是被他推了一把才会有此行为。而这个木讷的木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的，没想到，在话题已经变换好几轮的时候，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眼角瞬间就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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