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该去的去,该留的留

　　清晨的时候，我听到了尤师叔去世的消息，他从灵空洞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尤菲菲费劲了功夫，最终还是不能挽留他离去的脚步。

　　停丧一天之后，就是正礼了。葬礼办的十分简单，只有装殓、下葬和默哀，没有丝毫的喧闹和宾客来访。尤菲菲说，她爹爹是个极其洒脱的人，不爱那些虚礼，而死去也并不是喜事，没必要通知朋友们过来，所以参加这场丧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

　　“月亮弯弯照九洲，五湖四海任遨游，山上只有千年树，世上难活百岁人……”还是那首歌，最初时候遇见尤师叔的时候，他在密林深处高歌的那个曲子，原来竟然是送葬的亡人曲啊。同样的歌词，尤师叔洪亮的嗓音，唱的时候就有一种洒脱和悲壮，而尤菲菲细弱清婉的嗓音，则唱出除了哀怨和愁思，别有一种凄婉萦绕心头。我虽没见过尤师叔年轻的时候，却似乎看见了小小的尤菲菲眼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的伟岸身影，如今却成了装殓在匣子中的冰冷身躯。再也回不来了……

　　尤菲菲抱着漆黑木匣走在前面，我们几个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沉甸甸的走去，空落落的回来。直到她没落的回到自己房间，插上门栓，我们都没敢发出一点声音。这种时候，能说什么劝服的话呢，不如让她自己好好哭一回。

　　她，比我想象的坚强许多。是夜，双眼通红的尤菲菲找了我们来随心堂，说是有话要说。

　　尤菲菲强忍着哽咽，道：“我曾和白姑娘有一年之约，约定一年之后她便来汉水和珞珈公子一起离开。原本还担心一年之后家父尚在，此约怕是不好履行，现在看来，是要提前兑现了。家父已经去了，这场闹剧一样的婚姻，也就再无存在的必要。”

　　她顿一顿，转头正色对珞珈道：“珞珈公子，自今日起，你我再也不是夫妻。你想和谁在一起，想做些什么，也和我没有关系了。此有休书一封，只需你签个姓名即可。”

　　珞珈拿着那封书信，却是犹豫再三，终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踟蹰一阵，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尤菲菲凄凄一笑，道：“这里葬着的，是我最重要的三个人，除了长留此地，我哪里也不想去。到是你们几个，林公子再有两三月便能恢复，之后，你们打算去哪里，做什么呢？”

　　“潭儿还有师门大仇未报，此间事了，便是找那恶人算账的时候了。”珞珈恨恨的道：“只是可惜，我们连他的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等他再次出现才有机会了。”

　　“你们是一点讯息都没有吗？”

　　珞珈道：“只是知道住在墨阳山，可饶是我游历数百年，却也从未听过这墨阳山在哪里。想是不出名的小山头，甚或者就是个小庄子，总之是从未听过的，不知该去哪儿报这个仇。”

　　尤菲菲沉默一阵，若有所思地道：“大约百年之前，父亲刚刚度过千年之劫，为了感谢师伯鼎力相助，便请了师伯和徒弟们来汉水作客游玩。不过，同来的只有离雪，你并未来。就是那次，我似乎听到师伯说过这个名字。我偶然听到之后，便好奇的追问，他们却神神秘秘不肯明讲，所以我记得颇为深刻。不然，你回融阳山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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