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妥协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直到清晨天光大亮时,尤菲菲过来流云亭,说是她爹爹请我们过去一下。
尤师叔的书房我是第二次来,却是第一次进入。窗明几净,藏书繁多,更有刻着“随心”二字的牌匾,正正悬挂与书桌上方,显得这明室愈发气度不凡。我盯着那牌匾看了一会,不由哂笑,心想,您老人家可真是随心所欲啊,想抢了别人的爱人便放手去做,想拆散哪对恋人也是随心而为,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心内虽是有些愤愤,可是看到尤师叔疲惫的样子,还是心内一松。唉,无论如何,他看到冰人般的刘军廷,便二话不说接过去救治,也算是对我们有恩吧。尽管这恩情是为了换取女儿的幸福,可是我却不能因了这恩情的起源,而忽视它的作用。总归,还是欠了他的。
尤师叔明显不像前番那样神采奕奕目光灼灼,疲惫之色大甚。他抿了一口茶,开口道:“那孩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因为冰冻太久,那双腿,怕是废了。你们也无须再恳求什么,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再无任何办法。至于青川镇的居民们,也只能尽力援救。不过……也只能尽心而为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变得十分苦涩。其实原本已经预料到结果不会太好,但总还是抱着些希望,此刻听尤师叔道出断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那可是活生生的数百条性命啊。军廷在尤师叔的极力挽救下,双腿还是免不了留下遗憾,那些村民……
我不敢深想,只赶忙跪下,朝尤师叔道:“还请师叔救救那些可怜村民吧。我愿付出一切代价,换得他们性命。”
“一切代价?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这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要听珞珈怎么说。”尤师叔锐利的眼神,如一把匕首,朝着面有难色的珞珈射去。
珞珈扑过来,跪在我身边,朝尤师叔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师叔,徒儿实在,实在是……”
眼看着珞珈就要说出拒绝的话来,我心头一急,赶忙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用力捏了捏,同时小声说:“想想那数百村民,他们可是无辜的。”
俊秀的双眉似乎要拧成疙瘩,刀削般的下颌咬得紧紧的,两腮几乎要鼓出来,他的喉头剩下滚动,似乎十分压抑。看他这副样子,我的心痛的无法言喻,就像有厚重的被子紧紧捂着口鼻,不仅是憋闷,还有些像是要死了一般的寂寞。终于,身边这男子还是屈服了,他紧闭双眼,带着如同狠心赴死般的神情,狠狠地道:“珞珈,珞珈夜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师叔舅舅那些人。”
“哈哈,好!好!”尤师叔的脸上突然有了些光彩,他猛地站起身道:“既然答应了,干脆起个誓吧,我也不要你发些生生死死的狠毒誓言,你就说,我珞珈立誓与尤菲菲结为夫妻,若有违此誓,甘愿终生不能和白露潭相见。”
自从答应了尤师叔的代价,珞珈的气势明显低落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折了骨的风筝,没有丝毫展翅的欲望。这时,也只是平平的复述了一遍尤师叔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傀儡一般。我的心就像被人用梅花针狠狠地戳了几下,痛的快要失去知觉。只听见尤师叔洪亮的声音说道:
“走吧,去青川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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