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无奈的选择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

　　不是因为尤菲菲的那些话，也不是因为我深夜外出珞珈竟没来找我。辗转难眠，只是因为婧婧。我们现在所居住的这一户人家，肯定是汉水流域的数一数二的厉害妖物，我并不认为他说的那句“你们出去便是赴死”只是恐吓，就是抛开生死不论，若是寻药之事被他阻挠，恐怕就会难上加难。我死不足惜，可这婧婧，是师父唯一拜托我的一件事，师父临死前的托付，我不能不完成。

　　要我放弃救婧婧，自然是不可能，要我放弃珞珈……

　　妖物其实是不用睡眠的，只用常常打坐吐纳即可恢复精神，所以平日里夜眠，对珞珈而言只是看着我睡觉而已。可是今天，我的叹息，我的愁思，我的悲愤，他都看在眼里，直到我实在心里难过出了门去，他都一直都没有动静。和尤菲菲的闲谈，从听曲子到最后我甩袖而去，至少也有一个时辰，而珞珈，始终没来找我。

　　有些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总觉得这一次可能要真的遇见棘手的事情了。师父去世，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这一次我能通过自己的努力阻止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像是睡着了，却又明白的感受到身边那个人轻轻如羽的叹息。直到天光大亮，我才带着泪痕醒来。身边是空空的，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小桌上放着一碗白粥，还有一张素笺，“潭儿，我去师叔的书房了，桌上的粥记得吃。”

　　举起勺子，送到嘴边，却迟迟不能张开嘴喝下去。不行，不能就这样等在房里，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

　　我只听到尤师叔严肃地声音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跟我的菲菲成亲，然后带那小蛇来我逍遥居，我保她无虞；要么带着那个女人滚出汉水，再也不要打檀荷的主意！”

　　珞珈隐忍的道：“师叔，还请您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将檀荷给我们吧。”

　　“只三天，你好好考虑，其他的无须再言。”尤师叔强硬的道。

　　接着，是珞珈愤愤的脚步声，走出了书房。他转身出来见到我，一惊，道：“潭儿，你……我，我……”

　　看他愤怒又为难的样子，原本还有些责怪的心情，一下子都变成了心疼。他也是无奈吧。若我是珞珈，此刻也定当是有气无处发、有火无处泄。一边是态度强硬、手握檀荷的师叔，一边是心爱之人和她心中的责任，两边都不能妥协，珞珈心里肯定也很苦闷吧。一边想要帮助我完成师父的遗愿，一边又不想对师叔折节，弃了心爱之人，娶一个陌生女子。

　　我牵着他的手，边朝着无人处走，边道：“都是我不好，将你牵涉进这样的困局中。我无法为了婧婧而放弃你，同样，我也无法为了和你在一起而置婧婧的性命于不顾。我相信，你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情。既然还有三天，咱们就先回青川镇去，先看看婧婧这几日情况如何，再仔细翻翻医书，和林叙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你说，好不好？”

　　大手使劲一拉，我便跌进他怀中，被他紧紧抱在胸口。

　　“听你的，我们先回去看看婧婧近况如何。”他将头埋进我肩膀，几乎是咬着牙说：“潭儿，是我不好，是我修行不够。为了你，就算犯上弑叔我也不在乎，只恨自己没这个本事。这三日，若能找到其他办法最好，若是不能，便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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